小多余看到娘亲来了，飞快地躲到方芍药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和萧铁山对峙。
“现在知道躲了？”
萧铁山语气很冷，面容刻板地道，“你说吧，犯什么错了？”
“夫君，先问清楚再说。”
虽然被请了家长，但是方芍药非常反感这种一上来就给儿子定罪的感觉。
小多余未必是做错了，万一其中有误会呢？
苏三娘很愧疚，意思是连累了自己，或许是有人欺负孙小宝，小多余帮着小伙伴，这有错？难道非要冷眼旁观才好？
小娃的世界很单纯，做爹娘的千万不要把这些市侩，势力的思维灌输到他脑中，或许，这些，小多余早晚要经历，但是对现在来说，还是太早。
方芍药就差旁征博引，弄出一些案例，儿子是萧铁山的，也是她的，她有发言权。
总之萧铁山态度不好，她不拦着的话，儿子就得挨揍了。
苏三娘听着二人争论，更加羞愧地捂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事都怪自家小宝，其中还有她参与，这可怎么解释？
武馆师傅打断方芍药夫妻俩对话，深吸一口气，压下额角跳动的青筋，这才道：“这事儿，和武馆来教书的于先生有关，小多余……”
总之，于先生非常愤怒，非要他们把小多余和孙小宝的爹娘找来评理。
若不给个说法，就要去衙门告官。
方芍药诧异了，于先生，那个教书的秀才？读书人榆木脑袋，一根轴，一件小屁事就容易死磕到底。
只不过涉及到告官，这就有点严重了。
“于先生家就在后街胡同的第一家，建议您二位带着小多余去赔罪。”
武馆师傅看到小多余的娘都到了，心里稍微有了安慰，烫手的山芋，终于有人接管了。
“赔罪？”
方芍药把躲避的小多余从身后拎出来，严肃地问，“儿子，你和娘说，怎么开罪了先生？”
这年代的人尊师重道，和孝道一样，若小多余戏弄了先生，就算做爹娘的，也不会站在他这边。
于先生虽然人迂腐而严厉，教书上却还是有经验的，不然也不能有耐心教授武馆里调皮捣蛋的小娃子。
“娘，我没开罪先生。”
小多余隐约察觉自己惹祸，但是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会儿见到娘亲，他也委屈着。
所有人都告诉他，做的不对，做错了，却不说为何这样。
“夫君，既然于先生家不远，咱们就去一趟吧。”
巷子口就有点心铺子，上门不好空手，就带几封点心过去。
“我也一同去。”
苏三娘耷拉着脑袋，越发地惭愧了。她瞪了孙小宝一眼，打算今晚把儿子接回家，联合孙大明白一起来个混合双打。
几个人浩浩荡荡，直奔于先生家。
方芍药还不知道什么事，不过看武馆师傅等人的反应，儿子定然是做错了。
做娘的，一定要讲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方芍药面带微笑地敲门。
开门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妇人，她先是一愣，在看到方芍药身侧的小多余，当即黑了脸，就要关门。
“谁来了？”
屋里传来咳嗽声，随后于先生出门，见人后当即涨红了脸，用手指着小多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方芍药疑惑地看看于先生，又看看自家儿子，不错，有本事，看把先生气的，差点背过气。她更加好奇儿子所做的大事。
“于先生，今日我和夫君上门……”
方芍药还没说完，就被于先生打断，面红耳赤地道：“有一句话说得好，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是古人留下的规矩，你们做爹娘的没念过书，难道就没一点见识？”
于先生气得摔盘子摔碗，又骂小闺女阿花一顿，被那小崽子亲了，还被那么多人看到，起哄笑闹，以后有何脸面见人？
小娃子不懂廉耻，胡言乱语，阿花没了名声，以后说不成亲家，为整个于家蒙羞！
“等一下，你是说，小多余亲了阿花？”
方芍药眼皮跳跳，心想果然还是出事了，上次她来就发现苗头不对，以为是小娃之间的玩闹，没在意。
再者她着急回何府，实在腾不出空余时间教导儿子。
没想到，小多余很快为自己的言论付诸行动，亲了阿花。
“于先生，您是不是太上纲上线了？”
方芍药是做足了姿态来的，即便是儿子有错，心平气和谈一谈，他们一行人刚来，就挨骂，言谈之间，于先生影射她和丑夫，做爹娘的没见识，还愚蠢。
这就扎心了，她嘴上不是肯吃亏的人，马上还回去，“您也说了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家小多余才六岁多，还没到七岁！”
“你……你儿子欺负人，你还有理了，岂有此理！”
于先生一激动，翻个白眼，顿时气晕过去。
方芍药摸了摸鼻子，心虚地叹口气，这于先生战斗力太弱，不过，貌似她也惹祸了。
很快，于家乱成一团，于先生的娘子又是哭，又是掐人中，总算把于先生叫醒。
“你为啥亲阿花？”
到底是己方理亏，这事儿肯定不能善了，但是方芍药很想听听小多余的想法。
“娘，我想娶阿花，所以才亲她的。”
小多余委委屈屈，爹爹有娘当媳妇，总来和他炫耀，小多余才忍不住想给自己找个媳妇。
阿花好看，做饭好吃，而且他也问了阿花，阿花说愿意嫁给他。
方芍药捂脸，没脸见人了！
她发誓自己没这么教育儿子，六岁就知道给自己说亲，这……她也很无语。
“芍药，这事怪我了。”
苏三娘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前两日，儿子孙小宝回家，问了她一个严肃的问题。
“小宝问我，怎么才算定亲娶媳妇。”
苏三娘也很头疼，这么复杂的问题，她就算解释清楚了，孙小宝也听不懂，索性瞎糊弄，随口一提，只要亲一口，就是认定那个人。
“方姨母，我就把我娘说的告诉小多余哥哥了。”孙小宝瘪嘴，这怪他咯，都是她娘说不清楚，总想着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