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神串店被王有德报复,赵大叔不意外,说起来,可能还有他的原因在。

“都是我大意,给王有德上了南瓜羊肉,他犯了黄疸的毛病,定然犯了疑心病。”

赵大叔主动揽责,那人心胸狭隘,瑕疵必报,得知他和方芍药交情不错,就把人恨上了。

反正事情发生,说别的没用,己方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很亏本,但是能折磨折磨王有德,还是挺有意思的。

方芍药自我安慰,坚决不承认敲锅是冲动的行为。

“侄女儿,你先尝尝啤酒,我再去见我那老友。”

赵大叔回家两日,就在家里拾掇,他无儿无女,一个人太孤单了,就琢磨把家里两间屋子单独隔出一个院子,赁出去。

每个月能收点银钱,把这笔钱攒起来,等以后紫藤出嫁,就给她留着添妆。

紫藤是赵大叔帮着一起救出的,又身世凄苦,好不容易留了一条命,他希望紫藤苦尽甘来,以后过好日子。

“白牡丹去何府开戏,这个时辰还没回,我和夫君打算晚点去拜访。”

方芍药打开酒罐子,先是闻闻,气味上和现代的啤酒非常接近,只是口感上略微有些苦涩,但是苦涩过后,又多了余韵的醇香。

啤酒酿制成功,泡沫没那么多,如果再次发酵,味道会更好一些。

不过这个时代酿酒水平略显低下,啤酒的问世,绝对会造成轰动的效果。

“这也就半个来月,不如我先放在家里的地窖,等几日再尝尝滋味。”

酿酒不能着急,赵大叔先问方芍药,再找自己的老友探讨。

眼下问神串店关门,新铺子开张最快也要月余,时间上还算充裕,可用来调整配比。

不过,方芍药心里还存着点顾虑。

啤酒酿制成功,将来可以带来巨大的收益。她只记得配方,很多东西和赵大叔研究才得出的。

方芍药信任赵大叔,却不相信他的老友林师傅。

二人没见过,而且,从当年林师傅被占了酒方的做法看,这人不算多耿直,很是圆滑事故。

酿酒过程中,一旦被林师傅知晓了啤酒的方子,用来牟取暴利或者投奔王家,此事就对己方非常不利。

开始,她也是一腔热血,想着请人帮忙,一起研发。

在头脑发热以后,方芍药突然冷静下来,发现其不妥之处。

“林师傅和王家,因为酒方起的龃龉,听说王家虽然强取豪夺,却给了林家一笔银子。”

若这么看,王家还真不算谋财害命,没准是那林师傅自己愿意把方子让出去减少麻烦的。

这样的人,她用起来不放心。

方芍药不愿拿着利益去赌,人心和人性,太难测了,毕竟利益是谁也无法拒绝的诱惑。

赵大叔听后,沉思良久,这话说的没错。

他们的境遇不同,对王家的态度,也不一样。

或许以前他对人有十二分的信任,在何府那大染缸染过以后,就剩下一两分。

“侄女儿,这话很有道理,你知道我进何府,花了所有积蓄,就是林老友托人把我送进去的。”

一个酿酒铺子的东家,铺子都不开许久了,还有这样的人脉。赵大叔细细思量,发现有点可疑。

“假设,林老友明知道我要去报复,却想法子把我送进去,让我杀了王有德,而后借刀杀人?”

赵大叔不愿意把人想的那么阴暗,不过方芍药提醒后,他总感觉哪里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关于啤酒,酿制起来并不难,等自家生意走上正轨,有利可图,那些粗滥的仿品就出来了。

然而,他们必须掌握最佳配比,才保证酿制出口感最纯正的啤酒。

“赵大叔,配比是一方面,而我们啤酒的灵魂,必须死咬着,不能透露出去。”

啤酒发酵过程中用的蛇麻草,才是最最关键之处。

“大叔,等我闲下来,和你一起去拜访林师傅。”

这人和赵大叔已经多年不太联系了,最近有些频繁地出见面,或许有问题。

但是,己方要装作不知道,必要的时候将计就计,以免打草惊蛇。

“我这个嘴啊!”

赵大叔叹口气,他一直以为两人是同一条船上的,所以才说一些心里话。

啤酒他提了一嘴,方子原料等,他一个字都没透露。

“那成,侄女儿,你有用得着大叔的地方就说,跑跑腿还是行的。”

赵大叔见方芍药刚回来,需要休息,又说了几句何府的事儿,没久留。

正午时分,日头直射,地面被烤得裂开,就算有再多的冰水,也不足以降温。

方芍药苦夏,天一热,她就懒洋洋地,只想靠在凉快的地方小憩,说话都没了力气。

“我去铺子买个冰盆回来。”

萧铁山拔腿就要出门,被方芍药喊住。

冰太贵了,一个冰盆也用不了多久,她不能那么浪费。

“夫君,家里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我能行的。”

方芍药摆摆手,家里没矿,铺子都没了,万万不可败家,她那远大的理想还没实现,此刻不是安逸的时候。

萧铁山眼神闪了闪,终究没说话。

他在日头下放了两个盆,很快水有了温度。方芍药洗了个澡,又换套衣衫,感觉舒服了点。

等她出来,萧铁山已经端着一个冰碗等候。

“哪来的?”

方芍药眼睛凉凉,冰碗上撒着葡萄干和一些细碎的干果仁,还有淡红色的山楂水。

日头下,冒着丝丝凉气。

方芍药把脸凑在冰碗前,闭着眼睛陶醉。

“娘子,快些吃,不然该化了。”

萧铁山出门一趟,大汗淋漓,卖冰碗的铺子离自家并不近,他把冰碗放在食盒,外面又裹着棉被保温,一路跑回来的。

几两银子一个的冰碗,有什么好节约的呢?想吃,每天都买。

听郎中说,女子吃太多寒凉之物不好,他这才克制了。

萧铁山有些发愁,因为他一直以来,对吃穿不讲究,以至于娘子总以为家里没钱,想着节俭一点。

他现在把账册和银钱交给方芍药,她是不是就没了开铺子赚钱的乐趣了?毕竟钱太多了,也不需要她去努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