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不让儿子姓庞,要是我,恨不得诅咒庞家断子绝孙了才好!”

“可不是咋地,马氏太可怜了。”

门外百姓众说纷纭,为马氏感到悲哀。什么下人不下人的,跟着好心人,至少能平安长大,总比年少夭折的好。

想要个好身份,得有个前提,能活下去。

“我还是糊涂,马氏宁可让儿子卖身,为啥不把儿子送到娘家?”

马家一行人,穿着齐整,不像太穷的人家,养活个娃子,多一口饭的事啊。

“庞家老太太不是说了,马氏的娘家吸血,惯常打秋风,或许是真的。”

老郎中出现后,局势扭转,庞善差点气死,怒瞪刘家嫂子,这两个蠢货,一人拿走十两银子,可没和他说起,有老郎中全程看着!

刘家婶子松一口气,老郎中来的及时,不然真让方小娘子因此吃牢饭,她罪过大了。

“原来如此,既然是马氏的遗愿,又上了档子,马氏的儿子就归你们家。”

京兆尹大人还不等说完,就被庞家老太太抢词,儿子不是马氏一人的,凭什么马氏不经过庞家同意,把毛娃子卖了?

“青天大老爷啊……”

庞家老太太又要开哭,京兆尹大人不耐烦了,敲击堂木,“肃静!”

一群刁民,是质疑他的判定?那这个案子,必须要好好审,清楚明白,给门外百姓一个交代。

“大人,您忘记自己收下……”

师爷着急,小声提醒,这有悖初衷。

京兆尹大人不理会,这么多看热闹的,让他倾向庞家,不得被骂成狗官吗?他的面子不要了?

“大人,门口来了一位妇人,说是要状告小寡妇和自家男人通奸。”

几步路,官差跑得大汗淋漓,娘哟,这水是越来越浑浊了。

庞善娶的小寡妇,一成亲就克死了原配,命太硬了!

“真是……”

马老大和他媳妇对视,原本二人为纠缠庞家胡说八道,谁料,还真冒出来个通奸。

马老大给方芍药竖起大拇指,方小娘子背后有人,还有银钱,这不,又请人来闹了。

“不是我。”

方芍药抽抽嘴角,她只顾着保全自己,谁有那闲心管小寡妇的风流债 。

“那是?难道是真有这回事?”

马老大把眼睛瞪得更圆了,没一会儿,门口处来了一个妇人。

妇人有三十左右岁,穿着不错,绸缎料子,身边陪着两个丫鬟,看着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小寡妇看到来人,躲避到庞善身后,心里发凉,该来的,还是来了。

“大人,民妇家住京城城西深井子胡同,我夫家姓李,娘家姓林。”

到公堂上,林氏跪下,口齿清晰地做介绍,她娘家开几个铺子,绸缎铺子,胭脂水粉铺子,还有杂货铺,虽然每个铺子都不大,却颇有进账。

“民妇的男人姓李,李大海,他没有亲眷,当年爹娘活着的时候,看他品行端方,又识文断字,把他聘为家中几个铺子的大掌柜。”

林氏三言两语,说明她男人的地位,家贫,没亲人,上门女婿。

夫妻俩成亲后,她身子不太好,只得了一女,这么多年没动静。

小寡妇去家里的胭脂水粉的铺子采买,眉来眼去已久,和李大海厮混子在一处。

“小寡妇有了身孕,怀了李大海的种。”

林氏遭到背叛,不但如此,李大海得知小寡妇有了身孕后,特地把自家的杂货铺拱手相让,用一个低廉的价钱,卖给小寡妇。

其实,卖得的银子,也是李大海出的。

彼时,小寡妇的男人还没断气,重病在床,而后看着二人在家里厮混,这才气不过,喷出一口血,气绝身亡。

小寡妇的邻居好心,听到响动,察觉到不对,上门刚好把衣衫不整的李大海和小寡妇堵在床上。

小寡妇一个劲儿的哀求,才肯放过她。

二人苟且通奸,有了野种,风声传到林氏耳朵里,林氏要拿回家里的钱财,把李大海踢出门,夫妻俩闹了一阵子。

“李大海巧舌如簧,哄骗我,那孩子是小寡妇亡夫留下的。”

就这样,李大海怕林氏继续闹,和小寡妇商议,找了庞善作为接盘侠。

方芍药侧头,看了萧铁山一眼,这就是夫君所说,好戏在后头。

林氏站出来,揭发李大海和小寡妇通奸,这二人要吃牢饭,林家的钱财,林氏必须一分不少的拿回来。

“不……不是这样的。”

小寡妇流泪,唯唯诺诺地张口解释,就像一只慌张的小兔子。

庞善眯着眼,屁股上打板子的疼痛感,让他清醒了几分,林氏所说,的确对的上。

小寡妇假装早产,可是孩子却一点不小,稳婆说,早产的孩儿这么大,有些奇怪。

庞善没放在心上,以为有钱吃得好,原来,竟然是这样!

小寡妇有了野种,而他不但把人娶回家,当宝贝供着,甚至……

他做了什么?

“夫君,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李大海是脂粉铺子的掌柜,见我美貌,想对我用强……”

小寡妇矢口否认,但她说自己不认识李大海,不现实。

“呵呵。”

林氏冷笑,小寡妇水性杨花,没一句真话啊,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么就把人都请上来。

随后,李大海,小寡妇的邻居,一起被官差带上公堂。

京兆尹大人审案兴致勃勃,这是一件案中案,牵连甚广。

“大人,林氏所言为真,草民是他们的邻居。”

小寡妇的男人久病在床,小寡妇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不是第一次勾搭汉子了。

有一日午时,她在家里做针线吗,听到隔壁有那暧昧声,就趴着墙头看,见一个汉子和小寡妇在院中,二人脱光光,行那苟且之事。

那人不是李大海,听说是来家里做泥瓦活计的。

她不爱多管闲事,就没理会,但是背地里,很看不起小寡妇。

李大海来的那日,二人在屋里厮混,一点不背着要断气的男人。

隔壁传来药碗打碎的声音,她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过去了。

结果,那一幕不忍直视,她把二人堵了个正着。

事后,小寡妇苦苦哀求,说了很多好话,女子不容易,守着病秧子过了一年多,身体上受不得的。

再说人已经死了,不能为此,再搭上一条人命。

邻居听后,心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没去衙门告发小寡妇。

这个庞善,是小寡妇男人走了两个月后才认识的,一个卖柴禾的。

“大人,不晓得草民的算不算证词。”

邻居一口气说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小寡妇刚生了孩子,还没出月子,想要知道孩子是不是庞善的,找个郎中,有经验的稳婆都能看出。

京兆尹大人派人下去,很快得到了回复,那孩子并不是早产的。

“你……”

不是早产,按照日子算,庞善还不认识小寡妇,他头顶绿油油,被人当傻子玩弄了!

李大海被打了一顿板子,也交代了。

“天啊,我可怜的妹子!”

马老大嚎啕大哭,他见自己媳妇痴痴呆呆地,掐了她一把,很快二人一起哭。

马家来的人被哀伤的气氛感染,也跟着大哭出声。

接下来问案,就不是这么中规中矩了,直接打庞家人板子。

没多久,庞老太太忍不住,招供了。

她和儿子庞善早看马氏不顺眼了,嫌她碍事,故意在马氏生产的时候不管,让她难产而亡。

案中案,一环套一环,最后以庞家人,小寡妇和李大海被打入大牢结束。出了衙门,方芍药还沉浸其中,没成想,竟然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