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您说得没错，我娘为我的亲事操碎了心。”

操碎了心，想着怎么弄死要嫁给他的人。何焕之讽刺地勾起嘴角，何夫人杀死高雪晴，他无所谓，不过，方芍药是他要保护的人，谁也不能动！

何夫人犯了忌讳，他不会客气。她不是不想让他成亲？他就偏偏要娶一个回来。

“若雪妹子，真是好相貌。”

何焕之说完，夏若雪羞涩地低头，小丫头还是怀春的年纪，遇见京都翩翩佳公子，自然是愿意的。

何夫人脸色铁青，看何焕之和夏若雪眉来眼去，装都装不下去了，借口不舒服离开。

她没发现，高夫人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目光深沉。

心里种了一颗怀疑的种子，高夫人越发相信方芍药所说，而且，她还发觉自己掌握一个了不得的隐秘。

高夫人使了银子打听何府赏月会的消息，何府的下人嘴巴严实，撬不出什么来，不过当时还有不少人家的夫人小姐带着丫鬟，人多眼杂，还真让她给打听出来了。

女儿高雪晴之所以找方芍药的麻烦，还是因为何夫人身边的丫鬟透露，何焕之的心头好，是个有夫之妇，掌勺的小娘子。

好啊，何夫人玩心眼有一套，好一出借刀杀人，这是利用她女儿，收拾何夫人自己的眼中钉！

高夫人恨不得绞烂帕子，气得浑身上下哆嗦。

从始至终，无论是女儿雪晴还是方芍药，都没逃脱过算计。

不同的是，高雪晴单纯，就这样被当枪使了，而方芍药心眼多，足以自保。到了现在，高夫人仍旧不相信，何夫人和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她以为，是因为何夫人和自己男人关系冷淡，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所以才对何焕之有变态的掌控

欲。

“周嬷嬷，这仇不能不报。”

如果不是管理内宅多年，高夫人早就去京兆尹衙门击鼓喊冤了，她知道这招没用，还会被批判成太溺爱女儿。

雪晴的确任性，打骂过丫鬟，并没多严重。

其余的大户人家小姐，表现的温柔可人，背地里又是一张脸孔。

对于下人，犯错了，主家不打骂，那是主家仁慈，可是打骂了，也没错处，毕竟是买来的死契奴才，身份上低人一等。

“夫人，这事儿不好办啊。”

周嬷嬷是高夫人的心腹，想劝说夫人把这事翻篇，她站在夫人的立场上，也知不可能。

“何夫人这层外皮，可是不好揭。”

高夫人不由得多想，自家让侄女儿若雪留下，到底是不是做错了，明知道何家乱套，还把侄女儿推入火坑。

可是，她不能不自私，她太想报仇了！

“周嬷嬷，我手里有一家珠宝铺子，想法子卖了吧！”

高夫人下定决心，找人办事，想要钱财，而高府上银钱都是有数的，她那男人就知道吃吃喝喝，花钱如流水，她只能私下变卖私房。

“夫人，您说的是南市的那家珠宝楼？”

周嬷嬷大惊，那家珠宝楼，是高夫人手里比较值钱的产业，一直在盈利，这得益于请来的雕刻师傅。

如果卖掉，一次性卖个几万两银子，后续的收益全没了。

“就卖那间铺子。”

高夫人点点头，肯定地道。她说着，不由得红了眼圈，哽咽道，“那本是我为雪晴留的嫁妆，现在她不在了，我也不想便宜了别人。”

这些私产，都是她自己私底下置办的，因为要瞒着高御史，请的人，也不是府上的家生子，更不是娘家带来的人。

“你找个脸生的，却找方小娘子问问，她对生意有兴趣，低价卖给她。”

高夫人叹息一声，她欠方芍药一个人情，不如用铺子还了人情。

主仆二人商议好，周嬷嬷派人去办。

方芍药这边，莫名其妙被铺子的掌柜找上门，问她对珠宝生意有没有兴趣。

有是有的，但是投入太多，方芍药没那些成本。

以前在北地，有个万两银子，走路都轻飘飘的，恨不得飞起来。等到京都来看，大齐的最富贵之地，有钱人不知凡几，大一些的铺子，几万两银子一间，多如牛毛。

有多少钱都能花完，何玉蝶的万两银子，想过好日子，都已经很有压迫感。

掌柜上门的时候，何玉蝶正好也在，听说铺子的位置和价钱，频频点头，非常合算。

何玉蝶羡慕自家好姐妹，天上掉个馅饼，总是先砸方芍药。

“你难道忘了，前两天，掉下来的可是刀子啊。”

方芍药摸了摸心口，现在还有点后怕，听说是高夫人的产业，想要贱价卖出，她就明白，怕是高夫人想还人情，才第一个想到她。

那么，高夫人变卖产业，只为套现换银子，或许留了后手。

方芍药不晓得高夫人到底查到多少，但是从她的行动上看，想必是某件事得到确定。

珠宝生意，方芍药是很想掺一脚的，但是，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少饭，她的吉祥富贵楼还没开张，另外，啤酒作坊后期的投入不会少了。

珠宝铺子倒手就赚钱，她无暇兼顾。

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自己做不下来的买卖，不代表不可以转手给其他人。

方芍药决定，把高夫人给她的人情，同样作为人情，还给白牡丹。

珠宝生意，白牡丹来做，比她适合。

方芍药得了白牡丹的准信，就把消息送出去，回给高夫人，两方都是痛快人，一日之内，做了交接。

关于后续的安排，高夫人没提，方芍药识相地没问。

她那个便宜表哥谢文昊再次上门，邀请方芍药去谢家吃饭。

两家有亲戚，出于礼数，谢家人不好不请自来，派谢文昊过来送消息。

“怕是要等几日，我要去一趟暨城。”

谢文昊在书院，十年半个月才能休沐一日，双方约定，过几日等方芍药忙完，再去谢家。

谢家的二老，是方芍药的舅舅和舅娘，论礼数，她这个做晚辈的，得上门见长辈。

对于没什么印象，还算亲近的亲人，方芍药心里没底，眼瞅着到了月底，方芍药琢磨不如等萧铁山回来，二人一起上门。

关于婚约，她得和丑夫解释一下。

出门以前，方芍药去武馆接了小多余，母子俩为暨城之行做准备。

从京都到暨城，走官道，约莫得走一日多，方芍药买了一张周边的地图，计划明早出发，晚上停在暨城下属的清池县过夜。

“娘，咱们真的要去暨城了吗？”

小多余眼睛亮晶晶的，他写信给阿花，说自家得了新的大果子，叫西瓜，比成年人的脑袋还要大。

阿花没吃过，他承诺去看她，给阿花带上一个。

家里庄子上，今年刚种西瓜，佃户还在摸索中，产量不高，一大部分卖出去，也没有太高的价钱，剩下的，还没熟就让方芍药摘下来，送到地窖里保存，留着自己吃。

目前，西瓜至少是京都头一份，方芍药不想贱价卖，扰乱明年的市场。

“去，咱们不空手去，阿花喜欢吃陈记的麻花还有江米条，咱们买点礼品上门去。”

一个来月了，方芍药的胳膊每天抹药，结痂脱落，露出嫩红的新肉。她现在擦的是老郎中给的偏方，白茯苓粉调野蜂蜜，每日涂抹几次，防止疤痕增生。

别说，这个方子挺有用，疤痕处的颜色，正在慢慢地和其余的肤色接近，不那么突兀。女子爱美是天性，方芍药不想自己的手臂上，疤痕和虫子一样横在当中，太影响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