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浩渺不是个迂腐的人,相反很孝顺,他不想看爹娘辛苦,总是偷偷接点抄书和写信的小活儿,赚点铜板。

“我就想着,我若是做点什么去山上卖钱,被浩渺的同窗看到,再对他有什么看法。”

秦氏皱眉,这银子虽然来的是清清白白的,别人却不那么想。

于浩渺在书院,被人嘲讽,轻视,或者被孤立,都对他很不好,读书人,容易受到影响。

在山上买吃食,也赚不到太多钱,秦氏宁可多做针线,咬牙硬挺着。

方芍药知道,于家人的脾气耿直,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帮助,但是她可以给秦氏找一条赚钱的路子。

“我这有个生意,我送你那套切丝神器,在京都卖的不错。”

孙大明白两口子,到小铺子推广,轻轻松松赚钱,不需要成本,直接赚取一个差价。

在去上工的路上,二人就把钱给赚了。

方芍药提议,让秦氏带着阿巧,向孙家夫妻俩一样,去推销切丝神器,她这边出成本,统一定价,多出来的银钱,秦氏拿着。

这样,不需要投入什么,空手套白狼。

一套赚个几百文,已经是最少的了,一般一个月,推广出十套,就是几两银子。

方芍药把暨城的代理,让秦氏来做,也就是说,暨城的商户,个人,想要买工具,只能找到秦氏这边来。

对外,就宣称帮忙,没有铺子,没有请伙计,算不上真正的做生意。

“那是真的不错啊!”

秦氏听后,很是激动,她脑子转的快,就算她自己不做,可以抬一点价钱,让娘家兄弟帮忙卖,这样,每一套,她都能赚到一些。

没有投入和成本的赚钱,若是想少赚一些,都不用出家门了,还有这样的好事?这可是打着灯笼找不着的买卖!

秦氏马上认可了此模式,甚至不需要和于先生商议。

“但是有一点,在商言商,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你不能赔本吆喝,这样若是我赚钱了,心里不安。”

秦氏一再表示,她和别人一个价钱就好,只是这个成本,她拿不出,需要方芍药这边垫付。

“我家的伙计也做生意,银钱都是我垫付的。”

晚饭后这一会儿,二人已经谈好了一桩生意。

饭毕,方芍药带着四喜和方糕到村里溜达,于家村的水土不错,民风淳朴,还是挺适合生活的。

小多余见到阿花,两个小娃子在一起,到处的疯跑,时不时地尖叫。

方芍药突然想到刘粉黛说的,在京都是千金小姐,回村秒变村姑。

小阿花在京都还挺羞涩的,回村基本靠吼,愣是从小淑女变成女汉子。

……

第二日,方芍药起早,简单吃了早饭,在秦氏的带领下,直奔蔡大厨的家。

蔡大厨正准备走,套好了牛车,没成想碰见方芍药上门。

“方大厨?”

蔡大厨以为自己眼花了,好半晌才开口叫人。大秦氏从屋里出来,赶紧把人迎进门。

几人在一处寒暄几句,蔡大厨要赶着去刘家。

京兆尹大人的老娘过寿,他可不敢摆大厨的谱儿,得早早地过去。

听说杀鸡宰鸭的,在村里开三百桌席面,还请了戏班子唱戏,声势浩大。

“正好,咱们一路,我跟着你过去看看。”

方芍药表明,自己过去不是为当厨子,而是去看新认识的姐妹刘粉黛。

正好自家有马车,直接送蔡大厨和大秦氏一趟,夫妻俩就不用赶着牛车去了。

马车行的快,也就两刻钟,到了刘家村。

刘家的院子里,刘粉黛正在洗菜,她的一身绸缎衣裙,此刻已经变成土气得不能再土气的粗布衣裳。

方芍药跟着蔡大厨都快进屋了,若不是刘粉黛喊她一声,方芍药绝对认不出来。

丫鬟白果更惨,也不知道打哪儿找的一套带着补丁的碎花衣裤,穿起来像个中年妇人。

主仆二人无一例外,灰头土脸。

“粉黛,你这是唱哪出?”

方芍药瞪着眼睛,难道是刘粉黛得知到乡下要做活儿,所以特地换上了土气的衣衫?

她话音还没落,就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

刘家人口多,在周围盖了几个小院子,中间最大的院子,就是刘粉黛祖母的。

“那就是我祖母。”

粉衣老太太,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脂粉,正在和蔡大厨说话,言谈间,白白的粉不住地往下掉渣。

方芍药不忍直视,小声地问道:“你是不是把自己的衣衫,作为贺礼献上去了?”

老太太穿着少女的衣裙,这没什么,谁人不爱美,但是配上辣眼睛的妆容,方芍药无力吐槽。

“被扒下来了,我大伯娘把白果的衣裙也扒下来了。”

刘粉黛欲哭无泪,每次回来都很倒霉,这次马车坏在半路,她都想折回京都去。

但是她爹孝顺,知道贺礼没送到,肯定要把她臭骂一顿。

方芍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蹲下来,帮着刘粉黛一起摘菜。

“哎呦,白果长得美啊,穿上破衣衫,也掩饰不住你胸前……嗯嗯。”

院子里,站着一个二十来岁,四方脸的汉子,和京兆尹刘青天还有点像。

刘粉黛翻了个白眼,指着汉子道,“大堂哥,休要无礼!祖母过寿,有客人在,收起你那一套。”

“丫头片子,你一个赔钱货,还能管得了老子?”

四方脸调戏白果,被刘粉黛拦住,当即炸毛,跳脚怒骂。

“呵呵,是吗?我是管不了我老子,因为我老子是京兆尹,你是个什么东西?”

刘粉黛很是强硬,四方脸这么一琢磨,自己骂了亲叔叔,他没占到便宜,冷哼了几声,不说话了。

刘家住在乡下,没请什么下人,寻常洒扫的活计,在村里找了帮工。

“我那大堂哥,二十来岁了,游手好闲,也不成亲,说是自己要找个千金小姐,到时候他被岳父提携,说不定混个官当当。”

提到她那大堂哥,刘粉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就他长相,还幻想找官家千金,下辈子吧!

“他长得和爹爹有点像,多亏我没随我爹爹。”

刘粉黛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是庆幸,她爹那长相,一言难尽。

大齐对读书人有要求,就算高中了,歪瓜裂枣,一样当不了官,有碍观瞻。

刘粉黛的一张嘴,对她爹批判得毫不留情,“我爹爹当年做个小知县,还是因为上届县官水土不服病倒了,他捡漏的。”

不然,没背景,长相抱歉的,怎么可能当官?进士多了,也不是谁都能做官,一部分人只能到书院教书。

方芍药:“……”

当初在京兆尹衙门,方芍药看到刘青天的长相,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浓重的乡土气息,憨厚的直爽的庄稼汉,怎么和严肃,谨慎的大老爷联系在一起啊!

“小丫头片子,你等着,你得罪我,有你好看的!”

四方脸察觉到自己丢人,狠狠地放下话,要把刘粉黛嫁人,这样家里就没人敢和他唱反调了。

嫁给谁好呢,当然是能换钱的乡绅大老爷!

这次来的乡绅,有钱的员外不少啊,指不定有多少人,想攀上京兆尹大人的千金呢!

“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我爹吗,还能给我做主了!”刘粉黛不惯着四方脸,嘴皮子利索,她正说得起劲儿,被粉衣老太太偷袭,打了一巴掌,“死丫头片子,赶紧干活儿,赔钱货还敢和你堂哥叫板,他可是我们老刘家的香火

!”刘粉黛被拍了一下后背,怒气冲冲,她想到再呆一夜,就能回到京都去,做她的大小姐,她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