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昊没听出方芍药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刚出来,以为只是巧合遇见而已。

“萧兄是我们谢家的救命恩人,我们找他很久了!”

谢文昊很激动,说了来龙去脉。

大概两年以前,谢文昊的娘亲严氏患病,听说南边一个郎中有偏方,能治好严氏的病。

一家人出行,赶着马车往南边走,在回京途中,走错路,走到一处山匪横行的岔道。

山匪们正好下山抢夺,见马车上有钱财和珍贵的草药,谢欣兰的姿色不错,打算劫财劫色,再杀人灭口。

当时,萧铁山的镖队刚好路过,解救了一家人。

“如果没有萧兄,我们谢家都要交代了。”

谢文昊很感动,只是当时,他爹娘和妹子惊魂未定,两方又走了相反的路,他们再找人,已经不见镖队的影子。

但是回到京都以后,一家人也没放弃,而是去各大镖局查找,找了一年多,未果。

即便是这样,谢欣兰也没放弃,偶尔还要去一趟,打听萧铁山的消息。

方芍药看向萧铁山,萧铁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但是至于救了谁,他根本不记得。

眼前的女子把他拦住,他把对方当成疯子了,没成想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按照萧铁山以往的经验,遇见疯子,对方说什么,自己不承认,也不反对,沉默以对,不能刺激对方,若是躲避,疯子就会突然失控,从而缠上他。

这几年,他没少遇见受刺激的老大娘,都是按照同样的办法,很管用的。

怕娘子误会,求生欲极强的萧铁山压低声音解释,方芍药不听还好,这一听,笑得肚子疼。

若是让她那好表妹听见,还不知道作何反应。

“两年以前,听同行的镖师说,萧大哥还没成亲。”

谢欣兰眼神闪了闪,狐疑地看向小多余,这小娃得有好几岁,看着不是萧铁山的种,父子二人,长得一点不像。

“是,我们成亲才一年而已。”

方芍药点头,宽容大度,根本不理会谢欣兰探究的眼神,心中却下了结论,这个表妹,不是好相与的。

“表姐,你和我哥有婚约,你怎么能和别人成亲呢?”

谢欣兰用力绞着帕子,手背青筋凸起,她迟迟不肯定亲,就是因为两年前的一眼,让她已经认定了萧铁山。

美女爱英雄,萧铁山救过她的性命,他把她在山匪中救出的瞬间,她就心系于他,为此,还特地问了镖队的人。

找了两年,终于相见,却得知,萧铁山成亲,娶的还是自己的表姐,关键是,表姐应该成为他的嫂子,因为,表姐和她哥谢文昊有婚约在身。

“我爹临终前,把我托付给夫君,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方芍药不耐烦地答一句,关于婚约这破事,她和萧铁山还没掰扯清楚,谢欣兰一定是故意的,挑拨夫妻俩的关系,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文昊很意外,听着自己的妹妹语气酸溜溜的。她不是以前很不喜欢方芍药,不希望成为她的嫂子么?

再看谢欣兰对萧铁山的态度,谢文昊懂了,因此对方芍药歉意地点点头。

自家妹子有点少女的心思正常,不过恩公萧铁山已经成亲,这事必须就此打住。

谢文昊以为就这么算了,却低估了谢欣兰的不甘。

护国寺人头攒动,不是讲话的场所,方芍药一行人还得找了然大师批八字,两方就分开了。

“夫君,这里怎么没人呢?”

了然大师是护国寺的方丈,要见他,不是简单的事。

方芍药以为,自家要和很多人一起排队,但是到僧人们所在的禅房,发觉前面空无一人。

“许是了然大师今儿不见客?”

何玉蝶猜测,一行人站在原地等候,片刻后,从里面出来一个小沙弥。

小沙弥比知客僧的态度好多了,眯着眼睛,双眼含笑,对众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了然大师有请。”

“你们还是赶紧给两个小娃子起个好些的名字,铁蛋,小多余,啧啧,都是捡来的吗?”

鬼医十分鄙视地看了方芍药和何玉蝶一眼,率先迈着大步进门。

方芍药囧了囧,还真让鬼医说着了,尤其是铁蛋小娃,真是她在七夕鹊桥会上捡来的。

禅房内,了然大师正在和白牡丹下棋。

“哎呦呦,我刚刚手滑,手滑了!”

一行人已经进门,了然大师却不加理会正在专注地盯着棋盘。

“了然,我们才下一刻钟,你已经用手滑的借口,悔棋三四次了,臭棋篓子非要伪装成得道高僧,蒙谁呢你!”

白牡丹天不亮就上山,直奔了然的禅房,这会儿吊儿郎当地坐着,一边喝茶,一边吐槽。

“黄口小儿,信口雌黄,老衲这次是真手滑!”

了然大师被戳穿,脸红脖子粗地跳脚反驳,眼睛就没离开过棋盘,对于来者充耳不闻。

几人坐在门口处,萧铁山对自己娘子解释道:“了然和尚是公认的臭棋篓子,但是他从不承认,所以,一般没人和他下棋,想要输给大师,太难。”

一旦赢了,了然大师就会不依不饶地要求继续,反反复复。

这次,白牡丹来了,两个人的水平半斤八两,谁也不服谁,当然要在一处,决一死战。

方芍药仔细观察了然大师的表情。动不动就叉腰跳脚,若不是年事已高,还穿着僧袍,真看不出一点得道高僧的样子。

另外,白牡丹也很奇怪,竟然能和了然大师成为好友。

“了然大师出家之前姓花,你应该了解了。”

萧铁山直言,解开自家娘子的疑惑。

了然大事论辈分,应当是白牡丹的二爷爷。

可是他没说的太明白,方芍药想歪了,以为了然大师是白牡丹的亲爹,出家人看破红尘,却在年迈时,遇见真爱,于是,珠胎暗结……

“手滑了,这局不算,重来!”

了然大师一把年纪,又耍小孩子脾气,一个劲儿的悔棋,白牡丹额角跳跳,忍无可忍。

他站起身,把棋子全部收起来,说什么也不和了然大师继续对弈。

“好小子,你今天来这一手,我要告诉你爷爷去!”

一计不成,了然大师恼羞成怒,打算告状。

白牡丹无所谓地摊摊手,花家,百十来年也没出过一个和尚,谁料他二爷爷偏生想不开,出家当和尚,如今也混上方丈的位置。

“你找他,谁被收拾还不一定呢!”

白牡丹继续顶嘴,气得了然大师吹胡子瞪眼,方芍药这才自己是误会,表情讪讪地。二人又斗嘴了好一会儿儿,才注意到房内的其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