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又是磕头，又是跪地求饶，把好话说了一通，只为减轻自己的罪过。
那人和她说，小娃抱走以后，找村里刚生产过的奶孩子，不让这小娃受委屈。
等过一段时间，若是有人寻来，就说娃是她捡来的。
她听着给银子的人言外之意，小娃还要归还回去。
老妇人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不过银子是实打实的。抱着小娃养上几日，又不费力气，况且，家里有小娃在，是个好兆头，没准她的儿媳还能一举得男。
“你是说，那人指使你把铁蛋偷走，不是把娃子给你的？”
方芍药以为老妇人是想替自己脱罪，讽刺一笑，“今儿这趟衙门，你免不了，说实话，还能减免你的刑法，不然的话……”
话点到为止，说一半，更有威胁之意。
老妇人连连磕头，痛哭流涕道：“夫人，我可不敢撒谎啊，那人真是那么说的，若有半句虚言，就让……就让我儿媳永远生不出儿子来！”
老妇人指天发誓，生不出儿子，断了香火，对于老妇人来说，比天打雷劈还严重，她的神情不似作伪。
“这就奇怪了，到底是谁非要这么干？”
方芍药让人把老妇人带走，扔到京兆尹衙门。到底是谁，和何玉蝶有仇？
对方的行为，看起来还不像是有仇的样子。
何玉蝶的身份，没几个人知道，而知道的人，都不可能透露出去。
他们利用老妇人找幕后指使者很难，敌在暗处，己方又在明处，那老妇人见钱眼开，光顾着数银子了，又没仔细看和她交易的人。
护国寺今日至少有上万的香客，而且上香后早已离开，他们上哪找人？
此事，到老妇人那里为止，好在铁蛋回来了，何玉蝶也没心情追究到底。
她抱着小铁蛋，送给了然大师，无视小铁蛋的哭闹。
何玉蝶心里抽着疼，但是今日之事，她更加相信了然大师所说，童子命，在她这等凡夫俗子身边，必然会历经劫难，也只有了然大师能保住铁蛋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了然大师看着襁褓中哭得脸红红的小娃，这嗓音格外的清亮，让他紧皱双眉，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白牡丹非强调对女娃娃没有别的意思，他这是乱点鸳鸯谱。
罢了，有一点他没说错，铁蛋的八字弱，最好找一处阳气充沛之地长大，而护国寺是最好的地点。
“了然大师，就麻烦您了。”
何玉蝶双手合十，在临走之前，特地狠下心，没有再看小铁蛋。
她心疼铁蛋，虽然离开不他，但是于小娃不好的事，她不能那么自私。
此刻，在护国寺山下的某个宅院内，何焕之负手而立，看着院中的梧桐树，等待手下传来的消息。
“公子，事儿办砸了，那个老婆子被方小娘子的人抓了个正着，威逼利诱，婆子全交代了。”
何焕之的手下非常懊恼，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搞得特别复杂。
尤其是老婆子，简直蠢到家，就这样被人三两句套出话，坏了公子的大事！
“无妨，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何焕之抿唇，嘴角微微地勾起，是了，她那么聪明，找到一点线索，就会顺藤摸瓜。
手下咧了咧嘴角，公子不是脑子有问题了吧，事情没办成，他没挨骂，公子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你最近别出现了，她定然把人送到京兆尹衙门，千万别让她抓到你的把柄。”
只要手下不出现，对方找不到人，罪名只能婆子来承担。
何焕之本想让手下劫走铁蛋，他知道，方芍药这人重感情，和养着铁蛋那个寡妇关系不错。
到时候，他派人找，把人带到婆子所在的村落，方芍药欠了他一个人情，对她感恩戴德，或许对他能萌生出好感。
可惜，一切和计划的不太一样，他这边还没有所行动，老婆子就被来个人赃并获。
不能说手下找人太蠢，而是方芍药太聪明。
……
官差来人把老妇人带走，护国寺的香客也走得差不多了。
斋饭已经冷掉，奈何方芍药跑这一趟，心急火燎的，这会儿又饿又渴，就算是冷饭菜，一样对她有吸引力。
饭桌上的几道菜，有鱼有肉，但是仔细吃，发现鱼不是鱼，肉也不是肉。
包子是豆腐皮做的，那味道出奇的好。
这一顿饭相当于五十两银子啊，还是太贵了。
这钱，都是何玉蝶出的，现在何玉蝶也不富裕，方芍药决定加紧开铺子的步伐，早点把女子的铺子提上正轨，先赚一波钱。
“唉。”
何玉蝶只夹了两筷子的菜，满脑子的小铁蛋，她把小铁蛋带着来了，却不能带回家里。
只要想着身边没这个小娃陪着，她就打不起精神来。
“今儿是初一，等十五，咱们再来一趟护国寺就是了。”
中间隔了十几日而已，忙起来，日子很快就过去。
况且，何玉蝶也闲不着，赚钱大业不能耽搁。
“铁蛋是放在了然大师这，但是衣衫，玩具，各种东西，我都得准备好。”
何玉蝶强打起精神，一行人饭毕，直接下山。
下山途中，又遇见刘粉黛，刘粉黛见方芍药身边的人有点多，忍了又忍，没说出谢文昊是登徒子的话来，只说过两日她给方芍药下帖子。
“娘，爹爹把我的银子抢走了！”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小多余抱着自家娘亲的胳膊撒娇，控诉他爹几大罪过。
“抢了你的银子？”
小多余一般不会撒谎的，但是方芍药还有点不相信，她那夫君，还没有那么无耻。
再者说，儿子是个小守财奴，手里只有一两银子。
“不是一两，是有十五两，爹爹抢走十四两。”
开始，小多余真的被他爹萧铁山忽悠住了，没过多久，他就想明白，很是痛心。
他爹把银子主动给谢欣兰，和他有什么关系，他那银子是凭着本事赚的。如果他爹要给钱，就应该自己承担，而不是无耻地把钱从他手里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