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芍药受伤以后,积累太多等着她做决定的琐事,还没解决完,又添了新麻烦。

之前是自己一人战斗,现在有了夫君,那又不同。

按照何玉蝶留下的地址,二人先去找铺子。

铺子周围住着相对富裕的人家,值得一提的是,周围有一条主街,大半是卖胭脂水粉和香膏的。

何玉蝶看上的铺子不小,进了大堂后,左右还有三四个房间,并一个等候的茶室。

老板娘做胭脂水粉生意好多年了,近年来,她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被周围一家叫桃花美人的铺子抢走生意。

老板娘没办法,找自家女伙计去桃花美人买胭脂,发现对方的货比自家好得多。

她也想进好货,却被告知,桃花美人的货品,都是东家亲手做出来的,胭脂色正,脂粉细腻,擦在脸上,有遮瑕的效果。

一些女子脸上的小豆豆印子,斑点,脂粉都可遮住。

东西好,来的女子试用几次,从此都成了桃花美人的常客。

老板娘挣扎了半年多,生意一日比一日更加惨淡,这才心灰意冷,贴出告示,要把铺子出兑。

价钱不多,三万两银子。

方芍药进去看了看,铺子的大小,比问神串店小,但是这条街道在南,京都的地段,南城比其余地方贵了一半不止。

老板娘给的价钱,非常合理。

“小娘子,你也看见了,这一条街大半都是卖胭脂水粉的,只是我家先关门了,其余的铺子,将来都会被桃花美人收了去。”

老伴娘此话不假,桃花美人铺子里的大掌柜,曾经来找过她,因为两家挨着,对方想把铺子打通,给三万五千两。

“钱是个好东西,但是,我这铺子被桃花美人搅合的粥都喝不上一口,说仇人不为过,我怎么可能看着她扩张?”

说着,老板娘还对着隔壁铺子的位置,翻了个白眼。

“三万两银子,一文钱不能少,我不可能因为和隔壁铺子置气,而亏了血本,毕竟,我首先还是个商人。”

老板娘说的话,条理清晰,和方芍药来之前,打听的消息一致。

三万两,正是她和何玉蝶商议好的价钱,两方没说废话,直接到衙门,过了档子。

走完这一套程序,铺子就进入到装修的环节中,因为是卖女子私密物品的,为彰显那些小东西的好处,得找匠人用木头做出几个模特出来。

方芍药想了又想,纸糊出来的不结实,铁打的成本太高,不够美观,最后,她选择木头雕刻。

木匠铺,铁匠铺,还有供货的布庄,这一趟跑下来,方芍药又去通知黄氏,更改上工的地点。

黄氏虽然惊讶,却沉默地接受了。

对方没多问,方芍药松一口气,省得她自己再编造一套套的理由。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谎言来圆。

“夫君,多亏有你陪我,以前都是四喜陪着我一起来。”

萧铁山沉默,话不多,一切以方芍药为先,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补充几句。

夫君的用途很多,好比现在,在回程的路上,萧铁山买了她爱吃的几样小食,用于填饱肚子。

吃饱后,他又把身上的东西都放在小几上,做方芍药的靠枕。

萧铁山身上清冽的味道,让方芍药安心,她打了个呵欠,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腿,很快就睡过去,睡得分外香甜。

马车行了一个多时辰,快到府门口,方芍药才悠悠转醒。

她揉揉眼睛,打开车窗,窗外,天色已经暗了。

夕阳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光线,天边灰突突的。

正是黄昏和黑夜的交接时刻,外面刮起了湿润的风。

没有白日的秋老虎,快到了掌灯时分,风清清凉凉,府里满是花门的清香。

回家了!

走进自家的门,方芍药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无论在哪里,都不如在家自在,她甚至不喜欢出门在外,只愿意在家里,养养花,种种菜,喂喂鱼,过悠然的小日子。

这一切的前提是,有夫君和儿子陪伴。

府上没有小多余,清净了不少。

方糕等在二门,见主家和夫人都回来,这才赶紧道:“夫人,刘小姐刚过晌午就来了,等您到现在。”

“刘小姐,刘粉黛?”

方芍药满脸问号,见方糕小丫头点头,她确定了。

定然是谢文昊得罪了刘粉黛,对方不是来吐槽的,就是让她背锅的。

她虽然是谢文昊的表妹,但是,她是个纯洁的好人,他和谢文昊都不一个姓,他做的事,方芍药坚决不背锅。

“现在人呢?”

方芍药看了看天色,很是舍不得自家丑夫,二人本来还商议,回府做几个小菜,趁着晚上下夜雨,小酌几杯。

“您不在,粉桃就把人领着到待客厅去了。”

方糕眨眨眼,小声地嘟囔,“刘小姐情绪不太稳定,来了后嚎啕大哭,后来哭累了,后厨送点吃食,她吃过饭,好像睡着了。”

方糕心中腹诽,能吃能睡,应该问题不大才对。

“那好吧,我过去看看。”

方芍药不舍地看萧铁山一眼,自从分离一段日子,夫妻俩又变成连体人,如胶似漆。

“呜呜……”

刘粉黛才睡醒一会儿,丫鬟白果正劝说自家小姐,在姐妹家做客,也不好过夜,天色已晚,她们应该打道回府。

刘粉黛憋了半天,找不到人说,这会儿心中难受,想回家又不甘心的时候,方芍药回来了。

方芍药刚进门,就被刘粉黛扑上。

“粉黛,你这是咋了?”

刘粉黛眼睛肿成了核桃,这会儿还眼泪汪汪的,她哽咽道:“芍药,我这一辈子全毁了。”

一辈子都毁了?这话似乎很严重。

“我和登徒子,定亲了!呜呜呜……”

还不等方芍药发问,刘粉黛已经抢答,她拉着方芍药不放,心里苦。

刘家人不靠谱啊,她爹爹也是个软骨头,堂堂京兆尹,天子脚下的父母官,竟然怕暨城的知府,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谢家到底给了她爹爹什么好处,就这么把她给卖了!她一直以为,刘家人贪婪自私,但是爹爹还是拎得清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