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桃花美人的生意好,方芍药并不眼红。春秋风大,正是皮肤缺水的时候,她正愁如何保养。

确认过脂粉天然,还有解毒的功效,方芍药跟风地买了一整套,用来保湿的花露,日常保养的香膏,水粉,干粉,还有花草做的香体露。

一整套下来,花了一百二十两。

方芍药感叹,玉蝶说的对,女子为自己花钱,从没有心疼这一说。

晌午时分,按照约定,方芍药来到街上唯一的茶楼歇晌,她刚进门,碰见了周嬷嬷。

二人彼此点点头,方芍药跟着周嬷嬷,来到二层的雅间。

一段日子没见,高夫人变得让方芍药差点认不出来,面色枯黄,头发毛躁,瘦到就脱形。

自从高雪晴死了,高夫人的日子过得很不好,不但恨罪魁祸首何夫人,就连她男人,也被她恨入骨髓。

她这次找方芍药来,是做了一个决定。

“方夫人。”

高夫人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相当的有礼。

“高夫人,叫我芍药就成。”

对方比自己年长,高出一个辈分,而自己,不过是个平头百信而已。

方芍药微微一笑,大方地落座。

今儿来,主要是看高夫人的意思,本质来说,二人都是受害者,但是境遇,大不相同。

周嬷嬷给二人倒茶,而后带着方糕,守候在门口,看这架势,高夫人想要和方芍药说些隐秘的话。

方糕小丫头要随身保护自家夫人,她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方芍药点点头,对着方糕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无碍。

等雅间的人清空,高夫人斟酌片刻,这才说道:“芍药,你和何家有合作,是不是已经听到消息,何家和夏家准备结亲了?”

“是啊,前几日听说过,听说婚期已经敲定。”

方芍药点头,那人是高夫人的侄女夏若雪,国子监祭酒的千金。

当时她怀疑,此事有高夫人的手笔,真让她才猜个正着。

“没错,这是我一力促成。”高夫人说着,红了眼睛,她这些日子,日日煎熬,想到惨死的女儿,夜夜不得安睡,只是小憩一会儿,迷迷糊糊中,还会梦见女儿高雪晴来找她,满身是血,哭诉自己死

的冤枉。

如果不是高家非要抱何家的大腿,她的女儿或许早已嫁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做了炮灰!

许是到死,高雪晴都不晓得自己做错什么,更不知道,春雨的背叛,让她死后还背着骂名。

她看到夏若雪和何焕之定亲,一脸娇羞,心更加滴血,曾几何时,她的女儿也这般过!

“芍药,我恨啊!”

高夫人含泪,言语间满是绝望。女儿已经没了,侄女夏若雪一向懂事,却不提此事,夏家的做法更绝,根本没通知她,直接和何家定亲,选在下个月月底!

虽然一切是她设计,但如此的迫不及待,最后又防备她,就是在她心口扎刀子!

娘家婆家,有谁值得信任?

高夫人冷笑,面容扭曲。

方芍药心下一凛,没有说话,等待高夫人的后文。

“何家急吼吼地让夏若雪嫁过去,理由更加可笑,何夫人有了身孕,怕府上无人管理,想要放权,交给新媳妇。”

高夫人手握着茶杯,手瘦得手背露出青筋,和鸡爪子一般。

多么好笑的说辞,别人不知道,作为邻居,她却了解,何兴有外室,不仅如此,还有儿女,很少回府里。

何夫人的身孕,要么是装的,她可能在打着某种坏主意,若是真的,这个孩子是谁的?

人不服老不行,年纪一大把,还以为自己能老蚌生珠?

“这个,我没听说。”

方芍药并不惊讶,她和何玉蝶躲避在佛像后,听到刘粉黛和夏若雪的对话。

但是面对高夫人,她只能假装不知情。

目前为止,她猜不透高夫人的来意。

到底想做什么?联合她,对付何夫人?

何夫人是方芍药的仇家,目前对付不了,时机还不够成熟,方芍药这边帮不上忙。

“芍药,我今日找你见面,并不是请你帮忙,而是有一个请求。”

高夫人定了定神,平缓下情绪,这才道,“未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想求你一件事。”

“您说,只要我有能力,会尽量办到。”

方芍药没敢说的太死,她看高夫人憔悴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

她虽然没生产过,却有了儿子,作为一个母亲,方芍药能感受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绝望。

“我希望,如果有一日,此案被翻出来,重见天日,你能为雪晴的死辩解几句。”

高夫人突然跪地,冲着方芍药磕头,方芍药吓得赶紧站起身,拉起高夫人。

“高夫人,您放心,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我不相信这世间做恶的人,一直逍遥法外。”

方芍药满口答应,她坚信这一点,不光是高雪晴,还有冤死的翠玉,方家百十来口的人,都有一个定论。

早晚有那么一日,真相大白于天下,只是,或许会来得晚一些。

至于高雪晴曾经找茬的事儿,方芍药早已一笔勾销,比起找茬来,高雪晴付出更大的代价,而且是无法挽回的。

“谢谢你,芍药,你是个心善的好人,好人有好报,未来一定会平顺,得夫君疼爱,子女双全。”

高夫人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方芍药,而后,往门口走。

她的背影,孤寂而凄凉,仿佛在和方芍药做最后的告别。

高夫人到底想做什么?她没说,方芍药想,自己或许问不出来。

“高夫人,我一直相信邪不压正,等着看高小姐的案子真相大白那一日,不是很好吗?”

方芍药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不知为何,她有不好的预感,仿佛这一次见面,将是永别。

高夫人脚步一顿,身子明显地颤了颤,喃喃自语,“真的,会有那么一日吗?”

或许,但是她等不到那一日,对于她来说,太遥远。很快,雅间只剩下方芍药自己,方糕小丫头进门,刚刚那个高夫人主仆,一点不像高门夫人,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