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头想到临出门之前,何焕之的吩咐,务必去府上看看方芍药过得如何。

看公子故作淡然的表情,他一个下人都看出来其中有事。

“公子想问,吉祥富贵楼什么时候开张,如果赶在十月底之前,他想把婚宴上门的宾客,请到吉祥富贵楼去。”

何家目前不太适合招待贵客,何焕之的意思是,如果吉祥富贵楼不方便,就在何家的庄子上待客。

“方便方便!”

方芍药估算一下日子,正要找个黄道吉日开张,这个月也只有一个黄道吉日,农历十月二十八。

正好是何焕之大喜之日,也是赶巧了。

何家想在吉祥富贵楼开席面,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赚钱机会,还能让吉祥富贵楼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何家要求的菜谱送到……”

何大头点点头,他这就回去给公子送信。

“送到文掌柜那就行,几日之内,酒楼就可彻底完工。”

方芍药突然想到现代婚宴的模式,和何大头一打听,才知道以前也有在酒楼办的先例。

只是寻常人家,选择相对低廉的酒楼,不如何家财大气粗。

厨房刚送来一些点心,还有做好的水煎包。何大头着急回去报信,方芍药让他带到路上吃。

……

农历十月开始,早晚明显的见凉,庭院里的花花草草,早晚挂着露珠。

方糕小丫鬟早起收集花露,也不晓得打哪里听说的,要把花露留下煮茶。

这样,甘甜的花露混合着茶香,喝上一口,让人神清气爽。

因为方芍药闲着,方糕也跟着没事干,都开始附庸风雅起来。

方芍药自打有身孕,白日睡,夜里继续睡觉,而且相当好眠。

难得萧铁山陪着她出门逛街,她得多采买点东西。

讲究礼数的人家,农历十月就开始采购年礼,特地避开年底的采购高峰。

夫妻俩刚出门,就撞见气喘吁吁地谢文昊。

“表妹,欣兰去找过你吗?”

谢文昊停下脚步,用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声音里带着慌张之意。

“找我?我和她之间没有来往。”

方芍药回忆,自己有一段日子没见过谢欣兰,二人合不来,再者说谢欣兰心术不正,觊觎她的夫君,眼不见心不烦。

两家有亲戚关系,舅舅舅娘和谢文昊这个表哥还算可以,方芍药不想闹得太僵。

只要对方别出幺蛾子,她这边保证不找事。

这次谢文昊再次上门问,难道谢欣兰又离家出走了?她那性子,注定消停不了。

“欣兰昨天下晌出门,到现在也没找到人。”

昨晚,家里人就已经出门寻找了,还找到上次谢欣兰藏身的客栈,一无所获。

家里人着急,找了一宿,因为谢欣兰做过的丢人事,他爹娘没好意思打扰方芍药。

这不,第二日仍早不到人,谢文昊只能厚着脸皮上门。

“最近,你们又刺激她了?”

谢欣兰人不算太蠢,若不是和家里人对抗,也不会闹这么一出。

方芍药听刘粉黛说,谢家正想给谢欣兰说亲,在年底之前,把女儿嫁出去。

想必是,对于亲事,谢欣兰不愿意,所以离家出走?

“妹夫,欣兰有没有来找过你?”

谢文昊简直羞愧到无地自容,垂着脑袋,好半晌憋红了脸,才问出口。

这要不是他亲妹子,他说什么也不会管的!

方芍药奇怪地看一眼萧铁山,同样等待答案。

“找过。”

萧铁山相当无奈,他对于自己被狗皮膏药缠上,非常郁闷。早知今日,他肯定不多管闲事。

就算谢家被山匪杀死,是他们的命,人又不是他杀的,和他有关系?

因为镖队路过,有人上去帮忙,他不过是顺手杀死几个山匪,就被谢欣兰缠上,认定什么救命恩人。

上次在护国寺,他以为自己说得足够明白。

“找你了?那你怎么没提起过?”

这下,方芍药眯了眯眼,萧铁山这事不和她说,存心是不想让她知道,还是谢文昊来问,他说了实话。

这种事不汇报,萧铁山真够可以的。

娘子面色骤变,萧铁山身子紧绷,心里止不住地打鼓。

他前两日有事出门,去镖局一趟,刚好碰到在那堵着他的谢欣兰。

为此,萧铁山还被镖局的人嘲笑,享了齐人之福,这是没有的事!

“那,欣兰找你说了什么?”

谢文昊这会儿着急找人,只得歉意地发问。这个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

谢家不是本地人,这么多年,谢欣兰深居简出,几乎没有同龄交好姐妹,所以家人对于她去了哪里,一无所知。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人找到,至于谢欣兰犯的错误,随后再惩罚她。

方芍药沉着脸没说话,勾搭有妇之夫,还把自己当成苦恋的白莲花,而她成了不让谢欣兰进门当小妾的恶人。

萧铁山紧锁双眉,只觉有些不好。

“她说,我娘子是个灾星,家里被灭门,方家后继无人,是绝户。她的八字太硬,克妻克子,将来我们夫妻,都会倒大霉。”

萧铁山把谢欣兰的话重复一遍,这个节骨眼上,肯定不能隐瞒。

谢欣兰自己的八字旺夫,旺财,是因为她八字旺,所以家里生意做的不错,谢文昊年纪轻轻中举,还找了个官家千金当媳妇。

当年,谢家差点被山贼害死,也是因为谢欣兰命格贵重,遇难成祥。

方芍药抽抽嘴角,谢欣兰不但抹黑她,还把萧铁山和谢家人的功劳抢了,靠自己的八字,带领全家走上人生巅峰。

早知道谢欣兰是什么货色,她一点没生气,反倒是谢文昊要点脸,瞬间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

谢文昊想让方芍药帮忙找人的话,着实说不出口。

他的妹妹做事很过分,已经被爹娘还有他训斥过,谢欣兰也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背着家人来了这么一出,难道最近本分都是装出来的?

他一向心如止水,此刻也被气得说不出好,除了生气,更多的是羞愧。

“好了表哥,道歉的话不必说。”

现在人不见了,就算让谢欣兰受到惩罚,首先也得找到人再说。

她身体不允许,会派出家里的下人,跟着谢家人一起打听消息。

出门就遇见这等事,方芍药完全没有逛街的心情,转身打道回府。

她没有说话,也没看萧铁山一眼,这让萧铁山束手无策,他心里清楚,娘子这般,怕是生气了。

“娘子,我错了。”

萧铁山责怪自己,当时他想,谢欣兰不过是一只苍蝇,在他这嗡嗡飞一圈就过去了,娘子知道还得无端发火,既然刚好岔过去,就不说了。

尤其是眼下,娘子有身孕,他更不想用这些破事,让她糟心。

“你没错。”

方芍药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宇文墨偷走衣衫的事,她一样隐瞒下来,没告诉萧铁山。

或许夫妻之间,本就应该留个心眼,谁都有秘密。

除了这件事,方芍药在萧铁山面前,好比一张白纸,就连她心中所想,包括因何为何焕之挡刀,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他。

到他这里,沉默,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方芍药不知道,他在路上遇见了什么,只有她问,他才会说一些,仅此而已。

夫妻俩之间的交流,都是她在说,而他,更多的是沉默。

她以为,夫妻俩这是一种平衡,而今儿被谢文昊找上门,方芍药才发觉,自己有那么多不知道的事。

如果谢欣兰不玩消失,趁着萧铁山不在,上门来嘲讽她,她一点准备没有,会不会被挑拨?那时候,她敢说,夫妻俩一定会出现信任危机,而现在,已经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