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进,若不是南边往秦城的地势平坦,刚刚被大石头绊的一下,足以让马车翻车。

白映寒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他这次出行急匆匆地,并没有和家人打招呼,随便找的车夫,谁料是个半吊子,一点都不顺手。

“车夫,你赶马车不看路的吗?”

白映寒很愤怒,却又不好和一个车夫计较。

白映寒吃个哑巴亏,方芍药偷笑,心中暗爽。一物降一物,果真如此,这厮别看这会儿逞英雄,早晚要比牡丹收拾得服帖。

女子若是下狠手,还有什么得不到的?

方芍药很佩服牡丹,就算是现代女性,独立自主,怕是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我说方东家,啧啧,啤酒一定是暴利吧,看你花八万多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两辆马车并肩前行,白映寒挤眉弄眼,忍不住找方芍药打探。

他为啤酒,专门组建商队,从京都运货,耗损不必说,花费大力气,最后口感好的所剩无几。

啤酒的保鲜期有一定的限制,过了期限后,增加一些酸涩的味道,最重要的是,里面的泡沫减少。

也因此,春城酒楼虽然引进啤酒,但是量很少,价钱定位,刨除商队的走货需要的路费成本,所剩无几。

所剩无几是好的情况,大部分,都是白映寒自己在贴补银子。

也就是说,他为啤酒,做了一段时间赔本的买卖。

“在做啤酒生意以前,我就很有钱了。”

方芍药靠在车壁上,车壁已经用柔软的棉布包起来,车垫加厚,以确保她能找到最舒服的姿势。

吹牛不打草稿,方芍药脸不红气不喘。

白映寒:“……”

听说啤酒作坊成为皇商,是不是代表,以后他可以和至高位上那位一起喝同样的啤酒了?

“并不能。”

皇商中五花八本,就拿茶叶来说,大齐最好的高山云雾茶,每年的产量也就不到十斤,全部作为贡品。

啤酒和茶叶一样,也分三六九等,品质最好的,作为贡品到宫里。

其实配料都是一般无二,酿酒的过程相同,最重要的是山泉水。

作为贡品酿制的啤酒,用的是宫内的月牙泉,天然山泉,清甜可口,还有一股子花香的味道。

反正,对方是那么吹的,方芍药本人没喝过,并不知晓。

关于啤酒的保存期限,方芍药做过很多努力,她甚至想过,在发酵过程中,就把啤酒运送到大齐各地。

这样,一个月的发酵期,等啤酒到地方,也正好发酵成功,当地百姓可以尝到新鲜的啤酒。

她曾经试验过一次,选择路途远的蜀地,但是失败了。

啤酒发酵的环境苛刻,根本不能运送上路。

所以,唯一的出路,在各个城池,建立啤酒作坊,并加以推广。

这个计划,看似简单,实则很难。

先不说当地会不会有人阻扰,首先建立啤酒作坊,要选一块很大的空地,招人手,这些都解决了,水源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同的水,酿造出的啤酒是两个滋味。

况且现在为保证秘方不外泄露,可以酿酒的只有赵大叔和方芍药自己。

这次她如果不跟来,或许把方子给白牡丹,但不过,对于生手来说,尽管有方子,仍需要一个漫长的适应过程。

一路在官道跑到黄昏时分,马车终于停下来。

萧铁山把马车停在官道一旁的半边山崖下,下雨上面有遮挡,可以很好的避雨。

山崖周围,搭建上两个帐篷,用来晚上宿人。

马车上坐一日,空间有限,又动弹不得,方芍药早已腰酸腿疼,她下了马车,在原地走上一圈。

周围的官道四面环山,中间只有一条官道,形成天然的天险。

此刻,夕阳已经西下,只露出一半,就要消失在天的一侧。

山中不缺树木,萧铁山徒手劈柴,很快,搭建几堆柴禾。

早上出发,慌忙中,白映寒衣服没带几件,却带了不少的好吃的,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这是我们酒楼大厨自己做的腊鸭,但我不知道怎么做啊。”

白映寒很苦恼,作为春城酒楼的东家,他只会吃,不会做。

秦氏是会做,只限于炖菜,放点藕片,做个腊鸭焖藕,但是现在食材有限,她做不出来。

“白公子,你能吃辣吗?”

方芍药看到腊鸭,眼睛一亮,这个她会做,保证好吃,就是有些许的辣。

一路走来,秦氏和于先生已经跟着适应了,京都百姓也有人吃辣,只是没蜀地那么重口味。

腊鸭很咸,若不能用辣味压制下去,会有些许的腥气。

食材是白映寒提供,方芍药不好自己独吞,不走心地问一句。

“酸甜苦辣甜,我都可以。”

本以为春城人都偏好清淡的,谁料白映寒马上点头,生怕没他的份儿。

方芍药囧了囧,让萧铁山焖米饭,这么好的食材,她不能让这些半吊子糟蹋。

师傅何大姑曾经交给方芍药很多菜,除了何家不外传的菜色,还有普通的家常菜,而腊鸭是其中一道。

因为腌渍的过咸,先下水煮上小半个时辰,而后切成小块,再用热油,把腊鸭之中的油水炒出来,加入黄酒,姜丝,葱丝红辣椒和一点酱油。

方芍药做菜,一气呵成,白映寒躲在旁边看,不住地吸鼻子,咽口水。

很快,烧腊鸭出锅,里面掺杂碎辣椒,那颜色让人很有食欲。

白映寒迫不及待地尝一块,又香又辣,虽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咸,下饭刚刚好。

两只腊鸭,文竹和他爹爹没吃,白牡丹怕上火,也没吃,车夫牡丹被白映寒自动排除在外。

剩下的几个人,围着装腊鸭的盘子,一边吃,一边不住地点头。

“没看出来啊,方东家,这道菜都可以作为招牌了!”

白映寒一边吃,不住地说好话。

很快,他感觉到不对劲了,总有一道视线,也不晓得在哪里来的。

他四处看一圈,没有发现人。

很快的,香味引来另外一队人马,对方看样也是商队,为首的是个脸上有疤痕的大胡子。

大胡子停下马车,带着人在另一侧搭建帐篷,但是马车上的人,始终没有下马车。

夕阳最后一抹余韵散去,天边呈现一片灰色,气温也降下来。

白映寒吃辣椒,出了一身汗,这会儿正感觉不舒服,见远处有一条小河,就去河边洗澡。

他拎着换洗的衣物刚走没多久,一道身影跟了过去。

小河的水不深,这会儿周边不见村人,白映寒迅速地脱衣下水,水温冰凉,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决定速战速决。

等了一会儿,他适应水的温度,又不想那么快上岸。

他不知道的是,车夫牡丹已经在岸边看了一阵子,而后,迅速地取走白映寒留在岸边大石头上的衣物,卷在一个小包裹里,转身回马车上。

牡丹没多想,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公开喊话,万一最后不能嫁给白映寒,她以后也嫁不出去了。

趁着她爹爹还没回来,她去找人,得到留在春城酒楼的眼线禀报,白映寒去车马航赁马车,打算去秦城一趟。

于是,牡丹又买通车马行的人,这才顺利跟着白映寒一起上路。

白映寒已经不是第一次得罪她了,两个人的梁子结得太大,只能结为夫妻,用一辈子的时间,彼此相互折磨,这才解恨。

眼下,就先让这厮吃点苦头,他不是在意自己的仪表,没有衣衫,看他如何上岸来!牡丹是准备约莫等一刻多钟,再把衣衫给白映寒送回去,谁料,她刚回来没多久,就发生了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