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和婉娘不在一处长大,不过那个脏污之地出来的女子,定然不会有好心眼,婉娘这是拼尽全力,想要拖着她一起下水。

赵氏心里发苦,她劝说婉娘一起弄死于先生,并不知道之前婉娘做过什么事,如果下毒的人是婉娘,婉娘就有命案在身,岂不是连累到自己。

二人合作,有一个前提,至少能掌握平衡,一起享受两万多两银子带来的富贵。

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又过好日子,这个秘密早已被埋在土里,谁也不会说出去。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如果婉娘认罪,一定会交代杀害于先生的事,让案子更加复杂。

“妹子,大人说的是,这不是儿戏,相信没几日,你就能出来,毕竟你是清白的。”

赵氏只想用尽手段哄着婉娘,她在话里暗示,会想法子把婉娘从大牢带出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秦氏又没死,而且没有证据,就算是秦城知府大人,也不能轻易给人定罪。

而且,她要回去一趟,保证于先生不被人找到,让案子成为永远的悬案。

“妹子,这些和你无关,都是于先生想为你抛弃糟糠,才下毒的。”

赵氏提供一个思路,把所有的罪责推到于先生身上,婉娘就可把自己摘出来。

婉娘垂头,眼下不得不屈服,秦氏的态度明确,若是不吃牢饭,就得签下卖身契,先给秦氏做丫鬟。

如果在牢狱中,赵氏一跑,自己咋办,没有银子,后半辈子在牢狱中度过?

就算能出来,面临的还是给秦氏当丫鬟,还不如先从了。

先把眼前的难题解决,咬住赵氏不放,至于其余的,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柳大人看着,秦氏还真敢对自己喊打喊杀不成。

思虑再三,婉娘同意签下卖身契,但是言谈中,想要赵氏一起去啤酒作坊的宅院。

“好。”

赵氏咬牙答应下来,她只为稳住婉娘,怕婉娘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先去小住几日,然后寻个空子,带着银票一起溜之大吉。

她是看出来了,婉娘根本靠不住,随时有说漏嘴的风险。

“你这贱人,你……”

婉娘签下卖身契,阿巧红了眼,就要上前打人,她要和贱人拼命!

她家里和和美美,爹娘恩爱,就因为这个下贱的花娘,一切都不一样了!

娘挣扎着捡回来一条命,爹爹更加是不知所踪,而她自己,又在一个很尴尬的地位,亲事黄了。

阿巧想不通,如果没有婉娘,她还是之前那个充满感恩的小女子。

“小姐。”

婉娘木着脸,低垂着头站在一旁。

“阿巧,咱们回去吧。”秦氏拉着女儿的手,阿巧的性子一向乖巧,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以前,所有的阴暗面,她都不和女儿说,现在看,她这样教养女儿,问题很大,太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婉娘是可恨,或许还是下毒的凶手,可没那个人渣,就不会出现这个事。

难怪之前在山寨中,女寨主如此感慨。

当时秦氏还在欣慰,至少自己家人都是坚定不变的,谁料,到秦城没多久,现实就狠狠地给她一巴掌。

……

回到宅院,阿花立刻迎上来,拉着方芍药手,问道:“方姨母,我爹娘回来了吗?”

阿花什么都不知道,每日依然很快乐,让下人带着两个小的出去逛街,吃吃喝喝。

方芍药低头,看着天真不知事的阿花,突然有一丝怜悯,她和儿子想的一样,把真相再推迟一段时日。

“得到消息是说快了,阿花啊,这几日你吃胖点,不然你爹娘还以为我虐待了你呢!”

方芍药掐了掐阿花的小脸蛋,阿花依赖地用脸蛋蹭了蹭她的胳膊,笑道,“谁都知道方姨母对我好呢!”

饭毕,方芍药忧心忡忡。于家的事让她这段时日来一直很是困扰。

“夫君,你不觉得婉娘和赵氏的相处方式很奇怪吗,婉娘宁可给秦氏当丫鬟,也不想自己在大牢里,让赵氏一人快活,这说明了什么?”

这二人肯定有共同的利益或者秘密,不然赵氏也不会听话,住到啤酒作坊。

“是。”

萧铁山认可,或许一切还和于先生有关。

于先生身上有私吞啤酒作坊剩下的两万多两银子,财帛动人心,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如果赵氏参与其中,于先生怕是凶多吉少。

“她们的胆子有这么大?”

方芍药想到一个可能,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柳大人给婉娘两个选择,如果不卖身到秦氏身边当丫鬟,就得吃牢饭,等官差寻找于先生的下落,案子继续审理。

到秦氏身边,可能会被打骂甚至报复,还不如吃牢饭舒服。结合婉娘在公堂上说的话,于先生不会回家,似乎更验证了一个可能。

“于先生若是被害,也只可能在赵氏的宅院。”

于先生是外乡人,口音和秦城不同,按照秦城人爱凑热闹的习惯,如果于先生出门问路,定然让路人印象深刻。

周边官差找遍了,没人看见过于先生。

萧铁山倒了一杯水,说道。

“我只是发愁,怎么和阿花说。”

方芍药叹口气,家里有变故,最难承受的是孩子。阿巧好歹要及笄了,可是阿花还小,怎么告诉她这个残忍的事实。

萧铁山沉默,这的确是个难题。

晚饭过后,官差过来送消息,他们在赵氏家里的后院的花田下,翻找到一具尸身。

天热,尸身已经腐烂掉,不过看那人的穿戴,还有身上的一本游记小册子,认定是于先生无疑。

“仵作已经验尸,人是被捂死的。”

官差来送信,因为发生人命案,柳大人连夜开堂审案。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赵氏还想辩驳几句,婉娘却吓得连连倒退,几句话就招了。

“赵氏说,干掉于先生,他的银钱我们平分,然后找一处偏僻的地方,重新开始,是赵氏让我这么干的!”婉娘捂住脸,嘤嘤地痛哭,都怪赵氏,非说万无一失,他们就该放一把火,烧掉院子,这样就毁灭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