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芍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得身体颤抖,一句话说不出来。

萧铁山见势不妙,想说点什么描补,发觉无可辩驳,隐瞒身份是他不对,但是这个事,早前娘子曾经和他达成过共识。

方芍药明确地说起过,不在意他在外做什么,主要对得起良心,保证安全就好。说来说去,还是怕他干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现在他坦白,没有预料中的欣喜,自家娘子很生气。

这下,萧铁山有些不明白了,他疑惑地问道:“娘子,你是怪我隐瞒吗?”

“你有很多银子,黑市属于你,那你以前还窝在碧水村?”

方芍药摸摸胸口,若非萧铁山自己坦白,别人是发现不了他身份的,低调到有些过分。

明明是一只威猛的老虎,非要装刚出生的小猫崽。

“正因为如此,才要注意隐藏身份。”

萧铁山之所以走镖,走南闯北才能获取更多的消息。

而且,他以前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是离开养父养母,独自闯荡,才有人找上来,告知他的真正身份。

爹娘都已经不在,萧铁山没有亲人,只能遵照他那没见过亲爹的遗愿,接手黑市。

当年他娘被追杀,剩下他没多久,没法子才把他放到萧家村,正因为他亲爹也姓萧。

只是,原本选的那户好人家,阴差阳错地换成了养父母,萧铁山只能作为苦力,好在还能吃饱。

方芍药压了压火气,想想自己的遭遇,还是有些心酸。

刚到异世,她步履维艰,赚钱做生意,不过也是为了复仇,报答原主的恩德,毕竟她穿来占用人家的身子,欠了原主的。

“一直以来,你看我折腾,一定很嘲笑我吧?”

方芍药冷笑,尤其是问神串店,被王有德改成棺材铺,被众多提前给了银子的客人追债,她难过的睡不着。

为银子,方芍药不晓得掉多少头发,她当时还想,自己不拖累萧铁山,他就不用辛苦的出门走镖,风霜雨雪地奔波。

合着人家是大佬,不差钱,那她这么折腾不就是笑话!

她挣扎的时候,萧铁山没伸出援手,他们是夫妻,这就是他承诺的一生一世!啊呸!

萧铁山:“……”

自家娘子很不对劲儿,但是他想不通为啥。

萧铁山眼底满是疑惑,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娘子喜欢做生意,家里不缺钱,他还是支持了,只因方芍药说,容易得到的成功那不叫成功,克服困难勇往直前,才有成就感。

如今,娘子算是达成心愿,生意上一直没太平,好在难题最后都解决了。

萧铁山以为,方芍药沉默,可能是还处在惊讶中,只得坐下喝茶,等娘子反应过来。

方芍药等着萧铁山安慰,结果这厮一句话没有,她更加生气了。

这就好比她在山下,一步一步抓着石头往上爬,手血肉模糊,伤痕累累,好不容易爬到悬崖上却被告知,坐缆车,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能上来了。

什么狗屁成就感,明明简单的事谁想复杂化,费时费力,这不是有病吗?

方芍药气得心肝疼,越看萧铁山越不顺眼,于是,她直接施暴,把自家丑夫踹下床榻,在他呆住的瞬间,去刘嫂的房间睡下。

第二日上路,小多余发现气氛不对,他爹好像更加沉默,皱眉能夹死一只苍蝇。

一夜过去,方芍药还在生气,根本不想搭理萧铁山,早饭在鸦雀无声之中度过。

秦氏听见动静,笑着问道:“芍药,听说你昨儿出去,还捡个小娃子回来。”

眼睛瞎了,心却清明着,秦氏感觉到方芍药夫妻俩可能发生口角,又不好直接劝说,就找个别的话题。

“嗯,叫豆包。”

小包子被成大头带去洗漱,又给买了一套新衣裳,正局促地看着众人。

豆包很懂事,早上支持两个包子,小多余看他明显没吃饱,又强硬地给豆包塞了两个。

方芍药叹口气,小娃子敏感,怕自己太能吃而被嫌弃。

又往北地行了两天,这两日,方芍药没和萧铁山说一句话,甚至连个表情都没有,夫妻俩第一次冷战。

开始,萧铁山还没太当回事,想着娘子消气就好,谁料两日一过,他开始着急。

晚上一行人停留在小镇上,萧铁山偷摸给儿子小多余做手势。

“爹,你找我干啥?”

小多余明知顾问,看得出来娘的情绪不高,肯定是因为爹爹惹了她生气,可作为小娃,没法子掺和进去。

白日他就在马车上,逗弄毛豆,和豆包一起陪着自家娘亲说说话。

“你娘两日没理我,我担心她气出毛病来。”

萧铁山斟酌片刻,才回答。他在儿子面前一向要面子,这回是没办法。

“那娘为何生气啊,难道你也和阿花爹爹一样,做了对不起娘的事?”

小多余话音刚落,就被萧铁山敲出一记爆栗子,他自然是不会做对不起方芍药的事。

只是,两天过去,萧铁山还是没想明白自己错在哪,旁边又没有白牡丹那狗头军师,他找不到人倾诉。

“既然你惹娘生气了,就找她道歉,和我说没用。”

小多余摆明了不淌浑水,爹爹惹娘亲生气,看着事态严重,他才不会帮着爹爹说情。

说完,小多余吐了吐舌头跑了。

到客栈后,萧铁山先打发刘嫂去陪秦氏,他趴在地上当大马,把毛豆放在自己的后背上,在地上爬一圈。

这么丢脸有损威严的场面,只能让方芍药看到,别人决计不可以。

方芍药抱着胳膊,睨了自家丑夫一眼,没说话。

“娘子,我错了,我惹你生气,并非有意。”

萧铁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决定先诚恳道歉,希望方芍药原谅自己。

“不是有意,是故意的吧?”

明明轻飘飘就能解决的事,让她跑断腿,还在一旁看热闹,这就是夫君应该做的?

萧铁山似乎明白过来,手足无措,小声地嘀咕,“娘子,你不是说没有困难也想给自己制造点困难,这样成功才更喜悦吗?”

萧铁山觉得很有道理,娘子还总说,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睛最明亮,想来就是这个道理。

方芍药:“……”

这些,都是她在谷底,要坚持不下去自我安慰的话,竟然被萧铁山当真,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想锤爆萧铁山狗头。用现代的话,萧铁山就是一块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直男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