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语气淡淡,叙述平淡,舒安宁听了心里很不舒服,还有,淡淡的……心疼。

是什么样的生活会让他们从小到大发生那么多看似意外的事情,她不相信正常孩子会经常经历这些事情,难道这就是上流社会孩子必须学会的坚强。

“还有十岁那年,我被人绑票,是你凭着感觉在郊区废弃的仓库中找到差点被撕票的我。”

夜风扶着房门,腿软的站在那里,带笑的眸子中是兄弟情深的感动,“为了保护我,从此以后大哥承担起家族的重任,显与人前,让我在人后安心学医。有时需要在媒体前露面的时候,我也是以大哥的名义。”

“所以很多人虽然知道夜家有两个少爷,大多数却不知道我和大哥长的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我们两个一个学医一个经商。”

夜风笑容纯粹:“大哥,其实我知道你也很喜欢学医,只是为了家族,为了我,你放弃了理想,让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谢谢你。”

夜云手指一缩,双眼不受控制的潮湿。

他侧过头,装作打量房间的样子,声音带着几不可见的异样,“我既然享受夜家给予的特殊权利,就有承担夜家的责任和义务,跟你无关。”

曾经,因为夜风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医学,而必须他牺牲理想,抛弃个人想法,没有任何选择余地接受家族的产业。

他气过、恼过、愤怒过,特别是发现自己找了几年的女孩成了弟弟女人,那一刻,他有过和弟弟决裂,甚至毁灭一切的冲动。

但刚才,对舒安宁叙述往事的时候,他同时也忆起了和夜风的兄弟情深。

曾经,他们那么的亲密无间,怎能因一个女人反目?

“呵呵。”夜风笑出声,招招手。

舒安宁过去,“你别进来,身上有病毒,我刚给夜大哥做了手术。”

这是,被嫌弃的节奏?

夜风也不恼,就那么靠在门上,“大哥,你是夜家的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好好保证身体,明天……住到仁爱医院去吧,方便舒舒及时替你查看。”

夜云猛然回头,如果不是夜风眼神纯净,他一定会认为弟弟发现了他隐藏的心思。

“等会在聊,我看看你温度下去没。”他醒来,舒安宁避嫌的出去,等给他量好体温,让两人兄弟情深去。

哼,她才不会认为自己在吃两人的醋。

“我发高烧是因为大哥烧的严重,转移到我身上来,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他的病情。”

夜风泪奔,幸亏不是自己以为的被湖水吓得,不然都没脸出门,丢人啊!

“果然降温了。”舒安宁本来对夜云说的事半信半疑,现在是完全的相信了。

世界上本就存在很多无法解释的奇异事情,或许这就是其中的一件。

因为夜云在家,夜风原本想和舒安宁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在海边或者花海中一起聊天到天明”的打算成空。

他哀怨的望着和自己一样的容颜:“你破坏了我的约会计划,还让我在没燎锅底之前开火,要是以后我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一定都怪你。”

夜云隔着病房的门和他对话:“我不迷信,你可以让你的舒舒到我家做饭给我们吃。”

“想的美!”到他家像什么话,感觉像是大哥的女人一样。

他宁愿以后倒霉也不愿现在心情不爽,坚决要在自家做。

夜云表情淡淡:“被童年的记忆左右,让一湖浅水吓到发烧,意志太差,我建议你回队里再练两年。”

“都说了那是双胞胎感应,我在替你分担病痛!”好容易有个能解释过去的借口,他能承认才是见鬼。

“有力气跟我叫就去自己做饭,让一个照顾了你大半夜手又没好的女人侍候,你好意思。”

夜风眼神微眯:“大哥,我发现你今天话很多。”

夜云愣住。

似乎、大概、可能他一遇到舒安宁就特别的多话。

看夜云被噎住,他举了个完胜的剪刀手,顶着还在晕圈的脑袋去厨房帮助舒安宁做饭去了。

自己的女人当然要疼,刚才不过是刺激下夜云,让他看清楚舒安宁是自己的女人,能衣不解带的照顾发烧的自己,也能为自己羹汤。

其实,这么做好像很无聊的样子。

特别是看到夜云眼中出现寞落的神情,夜风七分得意变成了十分愧疚。

以胜利者的姿态刺激失败者,真的好吗?

刚一进厨房,腰间软肉被人狠狠的掐住,扭转。

“嘶。”

夜风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宝贝,疼,疼!”

“疼死你活该,再敢想些无聊的事情,割肉。”舒安宁面露“凶”光,当她没记住他醉酒时说的花七八糟的话。

口无遮拦的家伙,她跟夜大哥……

再狠狠一拧软肉:她看起来像是水性杨花的女人,饥渴到吃窝边草?

呸!

什么窝边草,外面的草她也没吃过!

夜风不知哪里得罪了舒女王,疼的泪花灿灿也不敢开口求饶,就怕多说多错。

可,真的好疼啊!

“老婆,我是来帮你做饭的,求放过。”

正好此时手机响起,舒安宁自己顺着台阶下,连狠话都不忍说了。

“您好,阿姨。”舒安宁没想到会是穆慈打电话给她。

“安宁啊,我跟你叔叔想和亲家吃顿饭,你和臭小子什么时候有空?”

这是,要商量两个人订婚的事情吧?

“我问问外公和妈咪,到时候给您电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穆慈从最初的不喜舒安宁,到现在想要早点娶回家,中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她改变了态度,除了当事人,无人知道。

总之,能得未来婆婆喜欢,是所有媳妇都希望的事吧。

“对了,今天有时间过来吃饭吗,我煲了汤,想给你补补。”

舒安宁在住院的时候没少喝她煲的汤,老实说,味道不错,有些时候没喝了,还真有点想念。

“恐怕不行。”她回头看两只一模一样的货,“夜发烧还没好,夜大哥刀口感染,我刚给他做了手术,暂时不适合移动。”

“这俩让人费心的熊孩子。”在所有母亲眼中,孩子再大,也是熊孩子,“你们现在住哪,我把汤带过去,你手还伤着,哪能伺候他们。”

舒安宁不好意思,有一种偷偷拐了人家儿子,父母上门找人的感觉,而且,还是一次拐俩的尴尬。

她瞪了夜风一眼,报上地址。

不出半小时,穆慈带着夜正新上门,除了盛汤的保温桶,还带了新鲜的蔬菜和肉类。

一进门就把舒安宁推出厨房,并勒令严禁靠近,夜风也被她赶到床上休息,至于夜云,人家很自觉的一直躺在床上等伺候,根本不会出去自讨没趣好么。

“叔叔,坐。”家里一病一伤,舒安宁只好亲自招呼夜正新。

“丫头也坐。”夜正新似乎永远一副温润儒雅的样子,看人的时候总是面带温和笑容,“对了,刚才听说你给大夜动了手术。你的手,是好了吗?”

“是的,刚刚好,比预计的时间快了几天。”她觉得夜家人很可乐,母亲一直称呼儿子臭小子,父亲称呼儿子大夜什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儿子没名字呢。

其实,她哪里知道,两人因为夜风代替夜云相亲的事情没有说开,根本不敢喊他们的名字,生怕舒安宁发觉后,一气之下和夜风闹掰,到手她的媳妇就没了。

当然,他们也不是一直要隐瞒下去,已经勒令夜风尽快坦白了。

至于坦白后会不会挨揍,哼哼,无量的父母表示一点压力都没有。

“好了就好,就算时间长点也没关系,咱们家不缺挣钱的人。就算手好了,你累了或者心情不好了,随时可以回家休息,夜家养得起。”

舒安宁是为了给他儿子手术才致使手残的,夜正新一直觉得很愧疚,他比周丰仁更希望她早点好。

“谢谢叔叔关心。”

“傻丫头,跟叔叔客气什么。”他带着温柔笑意的桃花眼,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疼宠自己的父亲,可如今岁月变迁,再也回不到原来幸福的时光。

“丫头,丫头?”夜正新连喊了几次,舒安宁才回神,不好意思的道,“不好意思,我走神了,叔叔在跟我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你父母忙时间不太方便的话,能不能约了周叔叔出来吃饭,先把你和小夜的事情定一下。”

“嗯,好的,回头我跟外公说,到时候……”

话还没说完,手机的又响起。

“不好意思,我接下电话。”她走开几步远,“外公……嗯……嗯……是这里……”

挂了电话,她摇晃手机俏皮的笑笑,“正好喊我外公过来吃饭,就当给新家燎锅底了,也省的夜总迷信的说燎锅底之前开火,会不好之类的。”

“那太好了,我下去再买几个菜。”

说完,不等人反应,开门出去了,舒安宁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电话又响起,原来是季娟觉得昨天放两人鸽子很不好意思,今天要请他们吃饭作为道歉,也被舒安宁顺便喊过来了。

只是当看到季娟的时候,舒安宁吃了一惊,明显察觉到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