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一跟谁都是小大人的模样，可今天在厉珩之面前，却是出乎意料的安静，乖巧得让人喜欢和心疼。

“我没生气。”千一嘟囔道。

“没生气你见我就不说话，也不跟我打招呼了？”

“我心情不好。”

厉珩之心里觉得好笑，但也依着他，就是问：“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低头看过去，千一转过头去，眨着那双晶莹剔透的冰蓝色眼睛，清澈无比地望着他。

有一瞬间，厉珩之怔了一下。

他的生活中不乏各种瞳色的人，像千一这么漂亮的瞳色，他不是没遇见过，蓝眼睛也不是他一人独有。

可为什么……

刚才那一秒，忽然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奇怪的感觉转瞬即逝，他也没能细细去想到底是什么，就被千一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我看见爸爸了。”

厉珩之略意外的神情：“真的？那不应该是好事吗？”

难道……不认他？

即便关心千一，顾桐的事他也不曾向楚楚打听过。关于千一的爸爸，她们提及的特别少，他只当是疮疤，见她们不提，他也就知趣地不问。

“不好。”

“为什么？”

“他有新家庭了。”

“……”

别说是千一这么小的孩子，即便是大人，在去寻找自己父亲的途中，若是知晓父亲已经另成家室，恐怕心情也一样吧。

“那他见到你了吗？”

千一不愿意说地摇了摇头：“不想说了。”

然而过一会儿，千一还是不甘心地问道：“如果是你呢？如果你是我爸爸，你又有囡囡，看到我来找你，你会开心吗？”

“当然会开心了，”厉珩之一边擦着他的小脑袋，一边道，“求之不得。”

“那我和囡囡，你会更喜欢谁？我是说假设。”

“嗯……”厉珩之还真的思考起来，略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一定要选吗？”

“要！”千一坚定地点点头，眼里闪着期盼。

这可让他怎么答？虽然知道他的回答对千一来说，改变不了什么结果，但也还是在细细地考虑着。

“嗯……都喜欢，但是如果你问我会对谁更好的话，我可以回答你，就是在不伤害囡囡的前提下，选择你。”

虽然有点听不懂，可千一那双明亮的眸子还是闪了一下：“真的吗？为什么？”

厉珩之揉了揉他的头发，答：“因为囡囡一直在我身边，她有着一切，而你没有。所以，我会尽可能地补偿你。”

不知道他的回答，能不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千一的眼眸一瞬又有些黯淡下来。

“怎么了？我答得不好？”

千一懦懦地摇摇头：“没有……答得很好。”

那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千一忽然转过身，看着他：“你能抱抱我吗？”

这个请求出乎了他的意料。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可他确实以一副恳求的模样说的，让人觉得很心疼。

厉珩之马上张开双手把千一抱入了怀中，用法语道：“当然了，cheri。”

“爸爸……”千一抱住他的脖子，“你是我爸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