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说的很是痛快,一股脑儿把问题全丢给了自家老爹,随后该玩玩,该吃吃,没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可是薛讯就不一样了,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去想问题,也第一次看到了历代王朝兴替的根本,很有些吓住了,他是商人,可是他也是读过书的,从小先生们说史书的时候总是说什么皇帝残暴啊,百姓不堪重负,引起国家动乱,然后就是改朝换代,明君再起,可是如今听了儿子的话,难不成这实际上先生都说错了?王朝兴替的根本是这免税的太多,国家入不敷出才造成的?是土地兼并将国家推入灭亡的?这些他真的是越想越觉得害怕。

几千年来,天地君亲师,那是伦理纲常的根本,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先生说的话,更不会去质疑书本,所以他从来没用有自己的方式去考虑这些,可是这一次却一下子把所有的遮羞布全掀了,他能不害怕吗!甚至他更担心,若是儿子的言论让人知道了,那么会引起多大的风波,还有他更担心,这样的儿子,什么样的老师才算是能降得住他。

薛讯那是越想越发的发愁,连着几天,只觉得自己的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就在这个时候,大管事传来消息,说是扬州那边出了些岔子,自家弟弟更是直接在那边急病了,薛讯只能放下这些个有的没的,准备去扬州处理事务。

薛讯要去扬州?薛蟠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林如海,还有就是林妹妹,他见到了奶娃子薛宝钗,洋娃娃一样的小人,肉鼓鼓的,胖嘟嘟的,怎么看怎么可爱,如今也很是想去看看奶娃子林黛玉是什么样。

有了这个想法,薛蟠也顾不上他还处在自己定下的给老爹思考国家政治矛盾冷静期的想法,一顿的猛跑,就往薛讯的书房窜了过去。

“爹啊,爹啊!你去玩啊!我也去。”

薛讯一个没注意就让薛蟠抱住了腿,低头看到的是儿子亮闪闪的眼睛,一脸的讨好,他真是哭笑不得啊!这什么玩啊!这小子只知道玩,他可是去办事儿的。

“胡说什么,那里听来的胡话,爹这是去有事,你二叔病了,我总要去看看,也好把他接回来,你去做什么,不能当个帮手不说,还添乱,难不成我忙着杂事不说,还要看顾你不成?”

“不用,不用看顾,找人陪我逛街就成了,他们说扬州可富裕了,比金陵还厉害,我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爹啊!带我去,带我去啊!”

薛蟠扭着屁股,抓着薛讯的裤子不断的扯,要不是薛讯的腰带系的紧,估计都能被扯下来,要真是那样,这乐子可就大了,薛讯忙不迭的把他抱起来,放到一边的椅子上,很是无奈的说道:

“你小子,就知道添乱,爹忙的很,下人们过去也各有各的事情,那里有人手带你瞎逛啊!再说了,外头拐子多的很,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好。”

薛讯真是头疼,这个儿子当初以为愚笨的时候,那是闯祸不断,如今觉得不愚笨了,自己怎么又觉得折腾的厉害呢!就没有一天让他安生的时候。

薛蟠一看这样,忙开口说出他早就藏在舌头底下的主意,很是正紧的问道:

“怎么会人手不够?妈说了,扬州咱们家是有亲戚的,找亲戚家借个人手还不成吗?听说还是什么扬州顶天的官儿呢!不会这么小气,连人手不肯借吧。”

亲戚?薛讯一听,愣了一下,随后立马知道了这小子说的是谁家:

“你说的是林家?到确实是亲戚,只是这毕竟不是血亲,连姻亲都称不上,不过是拐着弯的亲戚罢了,怎么好随意上门求助?你这个混小子,倒是没脸没皮的,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亲戚都敢往上凑。”

说道这里薛讯忍不住想要摇头,他们是皇商人家,王家是军功起家,和林家这样的世代书香本就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人,就是有了这七拐八拐的亲戚,他也没有和人家扯关系的想法,当然作为商人他确实有过走林家路子的意思,可是偏偏如今这林家正管着盐事,这是所有商事里头最敏感的一项,薛家既然不插手贩盐,自然也不想平白惹了什么是非。

可是一想到自己这次扬州要处理的事情,他又忍不住动了心思,看看儿子,那小脸挺可爱的,若是借着儿子没有人手照料送去林家暂时寄放,然后请林家帮着给弟弟请个大夫,这总是可以的,至于他们家的麻烦事儿,有了这么一走动,想来那些有眼色的也会松一松口,在加上自己的打点,不用他去求什么人情,估计就能处理妥当了。

越想薛讯月觉得这个法子好,间接的借用了林家的名头这事儿,自己上门的时候,多送些礼物就成了,代为照看一下孩子,帮着请个大夫,这都是亲戚间最简单的来往,谁也说不出什么,自己还能得利,真是一举数得。

想到这里,薛讯心里已经是认同了儿子的主意,真是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受的罪,忍不住对着儿子刁难到:

“你要去也成,这样,你把三字经背齐全,我就带你去。”

“爹你怎么这样?”

“爹是商人,这一路上带着你,要多多少事儿,总要给爹一点子回报吧,你背书,让爹高兴,这就会回报,知道不?爹也不能总是对着你做亏本的事儿。”

薛讯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就用自己儿子的利益论说事儿,立马把薛蟠给震住了,看着儿子憋着嘴点头,心花怒放啊!他突然觉得,也许用这个方式也是能成的,看看无意中自己居然找到了这么一个好法子,果然自己才是老子,自己占优势啊!

“对了,后天就出发,你只有两天的时间,你自己看着办,我记得上次你已经能背好些了,想来这次也没有问题的对吧。”

“啊,太惨了,太惨了。”

听到儿子哀嚎,薛讯心里居然又一种说不出的痛快,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这父子斗不单是薛蟠乐在其中,就是薛讯也一样,好吧也许这也是变相的属于基因遗传了,都不是什么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