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听了这话,看了一眼一边的乳母,然后说道:“乳母说过,密娘娘待芙蕖会像亲额娘一样的。”

王晚歌说这话的目的便是在试探这事太子妃有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而芙蕖的一句话便是让人觉得,应是说了些什么的。若是还不够证据确凿,那么至少也说明必定是有人在乳母跟前说了这话。或者说,芙蕖的乳母根本是听命于谁。

能在皇子公主身边伺候的,又是亲近的乳母,自然是个脑袋灵光的。听了这话,便是有人赶忙跪在了地上,说道:“娘娘恕罪,奴才也是想着让公主更好些。”

王晚歌也不看她,自顾自给芙蕖整理着衣裳。待整理完了,看着芙蕖十分漂亮的样子说:“芙蕖今日当真是好看。随密娘娘去给祖母拜年可好?”说完了,便是起身牵起了芙蕖,往屋外走去。

乳母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芙蕖看了一眼,见王晚歌还是不吭声,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路上,芙蕖磨蹭了半天,终是对王晚歌说道:“密娘娘,乳母是做错了什么事吗?”说完,又想起什么的补充了一句:“乳母平日里待芙蕖是极好的。”

芙蕖当真是个心思通透的,这最后一句分明就是在求情。王晚歌顿住步子,看着芙蕖,说道:“密娘娘也不知道乳母有没有做了错事,不过,若是乳母没有做错事,密娘娘也绝不会冤枉她的。她若是待芙蕖极好,那么密娘娘也会待她极好。”

芙蕖听了这话,小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牵着王晚歌的衣裳摇晃着:“额娘也说过,密娘娘肯定是除却她待芙蕖最好的人。”

王晚歌一笑,又对芙蕖说道:“芙蕖自己走去宁寿宫可好?芙蕖这样聪明能干,必定很多事都能自己去做。”

然后芙蕖便笑眯眯地说:“自是可以的。”

其实这一路,王晚歌都是叫芙蕖自己走的。芙蕖如今虽说年纪并不大,可是王晚歌想着,虽说女孩子要娇养,却也不能太宠溺了。自小便是自己亲力亲为一些事,才是最好的。虽然是为女孩。

每年的拜年都是一样,也没有什么太多不同。皇上的面上也还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累,也跟往年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宴席上王晚歌身边一直跟着芙蕖,倒是热闹了许多。有个孩子在身边,总是热闹。

王晚歌夜里将芙蕖送回屋的时候,那乳母还在地上跪着。王晚歌也不理会,看着芙蕖躺回到了床榻上,才起身离去。而回屋没多久,便是叫来了那乳母。

那乳母为杨氏,这样子跪了一天,脸上倒是未有半丝的怨恨,一边走一边扶着自己的早已经跪僵的双腿,艰难的来至了王晚歌跟前,然后又跪了下去,颔首说道:“娘娘……”

王晚歌淡淡看着她,然后说道:“说吧。”

那杨氏抬眸看了一眼王晚歌,而后磕头说道:“的确是有人在奴才跟前说了什么,奴才才又在公主跟前说了什么的。”

“是谁?”王晚歌依旧淡淡的看着她乳母,语气也是淡定。

“是六公主身边的一个乳母。她跟奴才本是同乡,说起来也只是随口说说的。也是奴才想着若是公主能养在娘娘这里,那么势必是比养在阿哥所要好的。公主也不知怎么的,自敏妃娘娘没了便总是生病。奴才想着,许是敏妃娘娘没了,那些太医院的便连带着不上心,如此公主才总是身染病痛的。公主还这样小,实在可怜。”

听完杨氏说的,王晚歌看着杨氏,却是许久没吭声。而杨氏也一直战战兢兢的颔首跪在那,再不敢说一句话。

六公主!六公主的生母是通贵人。通贵人竟然是牵涉其中的,只是通贵人背后的是谁呢?太子妃?

不过如今这通贵人背后的人是谁,暂且也是没那么举足轻重,王晚歌也不急。想着,这时日久了,势必是会弄明白的。弄明白这六公主的乳母如何会在芙蕖的乳母那儿说这些,然后让芙蕖早便心中通透的很,也极其知道如何来得到她的怜爱。一句一句的都说软了她的心。

在除夕家宴上,芙蕖跟她说的头一句话便是说进了她的心里。那些暂且不提,可是后来芙蕖竟然在玲珑上前劝说之下,却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这事,王晚歌便总觉得有些奇怪。若是非说芙蕖聪明,也未尝不可。可是便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今日晨起这一试探,果不其然。

有人不知安的什么心,想看她跟德妃过不去。刚开始,王晚歌倒是觉得可能是太子妃,可是如今听了乳母杨氏这样的一说,却是觉得,说不好,也不是。

王晚歌虽说在想着些什么,可是倒是也在一心二用。一直用淡淡的目光看着杨氏,觉摸着这沉默的时候也差不多了,便开口对杨氏说道:“今日你说的话,我暂且相信。你且回去吧。”

王晚歌说话素来简略,不过她想着,这杨氏怎么着也是明白了。今日晨起,她一声不吭的走了,回来这乳母便是能一语说破她的心思,解开她心中的疑惑。那么此时,应该也明白,王晚歌的意思是,且走且看着。暂且相信,代表着,或许过些日子就不相信了。

那乳母杨氏走了,言初便是开始给王晚歌铺床。临睡前,王晚歌对言初说:“查一查这个杨氏。”

只有查一查,再看一看日后这个杨氏,才能断定这个乳母到底适不适合呆在芙蕖的身边。

之所以一上来便怀疑是乳母的问题,排除这事或许跟敏贵人临死之前或多或少对乳母的交代有关,是因为王晚歌深知敏贵人的为人。这样子于她无益,恐怕只会落下口实的事儿,敏贵人不会叫她做。

第二日晨起,不如大年初一那样忙碌。王晚歌闲在屋子里,而这屋内自然也不缺访客。不过此时这位倒是离得王晚歌近,便是后院住着的暮贵人。

暮贵人平日里来给王晚歌请安,都是坐坐便走了。可是今日好像是因为芙蕖公主在一旁看着着实可爱,像是被芙蕖公主吸引了似的,暮贵人坐在那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王晚歌说着话,却也不走。

芙蕖公主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位暮贵人十分喜欢她,便是想亲近。暮贵人又刻意亲近,没过一会儿,这小丫头便是又跟暮贵人混熟了。

暮贵人看着当真是喜欢芙蕖,在王晚歌叫乳母将芙蕖带下去时,还一直看着芙蕖的背影。而后在芙蕖走后对王晚歌说了一句:“若是这宫中没有这将孩子抱往阿哥所的规矩,那该是多好啊。”

暮贵人说话素来淡淡的,所以此时这话听着虽然像是感叹,可是却也是平常话家常的语气。末了又加上了一句:“密嫔娘娘当真是极有福气。”这话依旧说的淡淡的。

暮贵人走了,竹子在一旁感叹:“这位暮贵人当真是极美的人,只是出身不好。”王晚歌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王晚歌对于这位暮贵人,依旧保持着当初的判断。八阿哥那么能折腾,她的额娘必定也十分能折腾。虽然目前而言,王晚歌是一丝丝都看不出来这位暮贵人到底哪里折腾了。

正月转眼便是过了,今年该着选秀。三十六年便是未有大选,这三十九年当真是大选的。更何况皇上近些日子来,似乎又对后宫中人有了兴趣。不过虽说是大选,这最后也不过才选了两位。

不过这两位却也是又叫后宫里炸了天了。

皇上选的这两位,当真是一个比一个美。纵然是相较当初年轻时的暮贵人,也是一丝丝都不逊色。分别是为高氏高贵人,瓜尔佳氏乐蓉乐贵人。而这两位中,尤其这位乐贵人,长的更为好看。五官精致到极致,身姿形态又十分的千娇百媚却又落落大方。当真是万一挑一的人。

皇上似乎也十分喜欢这位乐贵人,第一个便是召幸了。而这之后,又是连着召幸。

本来这一次进宫的这两位便是如此美貌到不行,而皇上又是这样宠幸这其中的一位。这后宫里众位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当真都是坐不住了。可坐不住又能如何呢,于是乎,后宫中各种难听的又是各种传扬了。炸了天了。

不过再难听、在炸了天了于这偌大的后宫也算不得什么,这本就是皇上的后宫,皇上愿意让谁侍寝便是让谁侍寝,后宫中人如何干涉的了。不过还好,皇上也还算没完全忘记旧人。至少不日过后,又是召幸了王晚歌。

这龙床上多了位缠绵许久的新宠,如今王晚歌这旧人来了,气氛倒是也还跟过去的相似。皇上说了几句话,便是开始看书了。然后王晚歌便躺在那陪着。虽然如今早便立了春,可是这夜里却还是有些凉的。王晚歌向来俱冷,所以这屋子但凡她在,炭火都烧的旺旺的。只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也不知是烧的有些过了还是怎么了,盖着被子,不一会儿王晚歌便是有些浑身发热。

皇上也不知是看书入迷了还是怎么的,目光许久未有离开,王晚歌热的不行,便是将被子往下拉了拉,而这一拉,康熙便是看过来了。

寝衣本就薄,被子这么往下一拉便是拉至了胸下。然后康熙的目光便是落在了王晚歌的胸上,而后又落在了王晚歌的面庞上。

这是什么意思?虽然薄,可也穿着衣裳呢!康熙的目光很清楚,那看着王晚歌淡淡的一双眸子似乎是在说,王晚歌是在故意勾引他。

这应该就是在调-情了!可是王晚歌素来不是那种十分善于*的女子。皇上这么看着她,她却也不说什么,但是也不脸红害羞什么的,便是跟康熙对视。目光淡淡的。

于是两人便那么你看我,我看你的看着。

康熙虽然四十过五了,可是因为善于保养养生,所以样子看着也才不过四十的样子,身子好像也是。

这么看着看着,王晚歌便是觉得,此时的康熙看着当真是好看的。嗯。康熙是个耐看的主儿,所以越看便越觉得长的还行。

王晚歌如今方才二十六,换言之,应该是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二十来岁时,虽说身子是最年轻的,不过脾气秉性却不然,过浮过躁。二十过五,大多女子都会成熟不少,而身上也多了许多从容淡定,所以,正是最美的时候。

有着娇美的容颜,还有着沉静的气韵。

此时康熙看着,便是觉得这个女子当真是美到了极致。

其实,王晚歌虽然侍寝那么多次,却从来没有这样子跟康熙对视过。不过她应该也不觉得,对视不对视的跟过去有什么不同。

长发盘在脑后,此时躺着,从上头看来,显得有些微微的杂乱。五官跟初见时似乎更见不一样了,不过却是极致的好看。康熙俯视王晚歌。

王晚歌没有那样多的感触,只是单纯的觉得,气氛很安静,这个男子淡淡的神色很舒服,模样也还算可以。

只是如此的对视终也是有结束的时候。康熙又淡淡的将目光移开,移到了王晚歌的胸上。然后看了一眼,又一个移眸,移到了王晚歌的面庞上

王晚歌微微蹙眉。此时她当真是有些不解了。这又是什么意思?让她自己脱掉寝衣吗?可是王晚歌也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过。于是微微蹙眉过后还是一动不动的,便那么看着康熙。还是淡淡的样子。

她总这样看着自己,康熙却也不能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于是终是俯身,将唇印在了王晚歌的唇上,而手则放在了最先将他目光吸引过来的地方。

榻上*,康熙如今又这么能折腾,屋子里当真是显得更热了。也不知道是热还是怎么的,王晚歌总觉得,这一夜跟往日的似乎显得有些不一样。可是若要她说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只是一种极轻微的感觉。

嗯!康熙真正的意思终究是没说出口。嗯,到底是脸皮薄的人,连调个情都是那样沉默良久,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