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林梦低低的嚷了起来,身子懒懒地缩成一团。此刻,她真恨不得自己就是那软体的海绵,这样,也就不用受那么多罪了。

昨晚也不知道闹到几点钟,她大概记得,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被人给抱了起来,然后好像泡入了水里,然后又好像是有人在她的身上抹了什么东西。被他占有的次数太多,到后来的时候,她双腿发麻,全身发软,根本就没什么劲,一直都是被他拽着运动着的,下体也有微微的痛。她害怕自己醒来之后会受罪呢,可是没有,现在根本就没这种感觉。下面凉凉的,好像是被收拾了,又……好像是抹了什么药!

想到了什么,她脸红了,简直比那川剧的大红脸谱还要耀眼了。她这才想到,可能……大概……就是后来容凌替她上的药。怪不得她隐隐闻到一股药香味儿呢,却原来是他……没……没想到他还会这么做呢!

身子也没有以前那样的黏腻,想来就该是容凌后来的时候抱着她去清洗了,也可能又换了床被。昨天的被子,早已经被弄得湿淋淋的,根本就不能睡人,也难为他那么一个看上去尊贵无比的人会做这种事。

林梦本来因为身体的酸疼而心里有些不爽,刚醒来那会儿不掩饰恼怒,在被窝里很是龇牙咧嘴了一番。可是察觉到容凌为她做的这些,就特容易被人感动地在被窝里傻笑了起来,时而嘿嘿几声,若是有别人在场,怕是以为她疯了。

她笑了又笑,想了又想,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蹭了好一会儿的枕头,到后来,自己也觉得自己笑的好像有点吓人,才慢慢地止了笑。眉眼弯弯,光着身子,在被窝里滚了好几滚,懒懒地舒展着身子,让那些酸疼一点点地散去。

就这样,磨蹭了大半个小时,她才从深黑色的薄被下钻出来。黑色的薄被滑下,露出了白嫩嫩的娇躯,仿佛玉做的一般,白生生地晃人的眼。上面那些略微发紫的吻痕,则像一朵朵的娇花,拼命地招摇着,提醒着林梦去注意它们。

林梦红了脸,想起了昨夜男人那炽热的躯体,立刻全身娇红如朝阳。拼命地摇了摇头,才将那个男人给赶出了脑子,她想着,她该去把衣服给找回来穿上。

昨夜那混乱的情事,衣服好像是被容凌随手给扔在了门口。至于短裤嘛,可能是被随手扔在哪块地板上了。

林梦咬了咬唇,有恼有羞,但心里的羞涩要大于恼意。

拉开被子,她抽出修长白皙的双腿,要去找回她的衣服。等到双腿落了地,她不经意地回眸,却讶异地看到,床的另一头的木柜上面摆放着的东西,似乎……就是她的衣服。那颜色,看着别样的眼熟。不过那上面压着东西,是个袋子,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她重新上了床,光裸的身子像是白莹的美人鱼一样擦着黑色的丝被滑了过去。没动那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先抽出袋子下面的衣服,看了看,真是自己昨天的衣服。干干净净的,也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好像是被洗过。林梦咋舌,一抬眼,又看到了袋子后面她的胸罩和内裤,也是被洗干净的样子。

脸,不由自主地羞红了。她急急忙忙地捡了过来,穿上,可算是把自己打理整齐了。她开始对袋子里面的东西感到好奇。既然是压在她的衣服上,那么应该是容凌示意留给她的吧。

会是什么呢?

衣服?

容凌之前也给林梦买过衣服, 这是有前车之鉴的。林梦立刻想到了这个,心里还挺高兴的。之前的衣服,她虽然不知道价格,但是喜欢那衣服素净淡雅的样式,还有那柔软的触感。

没多想,她带着一丝兴奋,急急忙忙地拉开了袋子的拉链!

然后,笑容迅速湮灭,娇嫩的脸庞僵硬得好似结成了冰!

那袋子里面放着的,却是一打又一打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钞票。若是一打按照一万块来算的话,这里面的人民币大概有好几十万!

这算什么?

那大红色的老人头在那大大咧咧的眯眼笑着,生生地刺伤了林梦的眼,刺痛了她的心!

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堵住哽咽,眼眶却瞬间变得通红。之前还染着兴奋的身躯,突然就觉得好冷、好冷!

他这是什么意思?给她钱吗?当她是卖的吗?他不多言地压着她,占有了一次又一次,更没有亲口说答应养她,最后就是这个意思吗?用这些钱来打发她走吗?

她放下所有的尊严,哭着求他养她,换来的就是这些可笑的人民币吗?

她怔怔地流下了眼泪,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突然觉得自己竟然是这么的下贱!

林梦啊,林梦,你看看你,自以为多干净呢,可是在他的眼里,你也不过是一个拿钱衡量的妓女罢了!你怎么能这么贱,这么贱地又卖了自己一次,怎么能这么贱地把自己的尊严捧上,让他又一次的践踏!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出了那么卑微的请求。他带她离开,他在车里吻她,她欣喜若狂,以为他这是答应了。他低低地笑她,怜惜一般地吻她,带他来这里,她以为,他这便是同意了。以后,她便是有了一条生路的。却原来,她是可以用钱打发的,她的价值,也只是用这一捆捆的老人头打发的。

哈哈……

林梦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声空洞,笑得她自己都发寒。她若是稀罕钱,她还用得着来找他吗?哪个想要她的男人不能给她钱?她出卖了自己的肉体,哪能得不到这一张张的老人头?

她不过是想逃开家的牢笼,不想因为父亲的逼迫而去接待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才求上了他,放下了自尊,放下了傲骨,当着那么多的人,求他养她!岂知,徒惹来了一次笑话!

她若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岂能傻到来求他,岂能傻到这么作践自己?

之前,她就想过从家里搬出来,可是如今这社会哪里不需要钱?租房子要钱,吃穿要钱,学习也要钱。单单拿租房子来说,那租价最便宜的,一个月就得好几百,她虽然早早就办了身份证,可是却只看了一眼,就被父亲给锁了起来,再也碰不到了,也根本不可能拿到。她以前觉得无所谓,现在才大略明白,父亲锁了她的身份证,大概是怕她跑掉吧。现在想要从父亲那里拿到身份证,那根本就不可能。也就是说,有身份证,就跟没有一样。没有身份证,正经的房东不会租房子给她。那么她能租的地方,就是那些人蛇混杂,有混混、有外来打工者、有黑户的混居地。可她要是真的住到那些地方,就别奢望自己能是安安全全的。这些日子的经历,让她知道自己的容貌是会惹事的,真要租到那种贱价的地方,指不定那天就被人破房而入给强奸了。所以,在没有身份证的情况下,就只能多花些钱,多交一些保证金,租一个能稍微安全一些的地方。

可钱呢,钱从哪里来?

之前,晚上放学的时候,也不用上晚自习,她特地晚一些回家,去打听有什么地方可以招工。可是那些要人的地方都要求白天上班的,而且必须是要身份证的,他们可不想雇佣未成年人惹来官司。所剩无几的那几个不要身份证的,却是一些洗碗工之类的,干上一天,却只能给二三十块钱;或者就是一些美容院、按摩院之类的地方。当时那些店主是怎么说的:嗯,你没身份证啊,这可就有些难办了,但是,你倒是长得不错,我们倒是可以破格录取的……

那种被打量着待价而沽的眼神,吓住了她,不等店主往下说,她就逃了出来。后来,她故意装作不经意地和江破浪提了那些按摩院、美容院的,江破浪却是皱着眉头,一脸不屑地哼哼着,说那些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准她去。她追问下去,江破浪才红着脸,说那种地方很多都是提供特殊服务的!

她当时听了,心都凉了,有些后怕,还好当时没听那些店长的花言巧语而留下来。

打工——赚钱——

这一条路,对她这种连身份证都没有的女孩,竟是那么的困难!

她日日夜夜的寝食不安,谋划着要怎么办,可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任何的出路。真的要休学,然后去做什么洗碗工之类的吗?可是,她还这么年轻,真的要学那些五六十岁的大妈们去做这种工作,日日夜夜地困在厨房那灰暗的一角?

不干这种,她还能干什么?她打听的那些要人的单位,开口便问她是什么学历,看上去都是要求至少有高中学历的,她要是连高中都没读完,若真是辍学去替人洗碗熬到有了身份证,又能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呢?

凭她有限的脑袋左思右想,却是一条条的死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真的能逃开家里人吗?她真弄到了钱,去外面住,父亲肯定是会找到她的吧。父亲的要求,她能拒绝吗?父亲说,他养了她那么多年,做女儿的不应该回报父母的吗,她能拒绝父亲的请求吗?而且,她又哪能真的拒绝得了!

那一晚,被冯谈带了出去,经过了玉锦饭店,是一次意外。她虽然控制不住地跑去找容凌,心里却是乱乱的,一点想法也没有,只想着要找到他。找到他又能做什么,却是迷惘。

后来,到底没见到他,她失魂落魄地回来,每每在被暗淡无光的将来打击得心灰意冷的时候,就会想到他。

他那么厉害,父亲似乎还怕他,那么,若是他能保护她,父亲肯定不会要求她去陪什么客人吧!他看起来也不像一个缺钱的,那么就当是她借的吧,让他养她几年,等她大学毕业之后,就出去赚钱,把欠他的都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