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孽缘

我到处查看着土包,想找一个土色新点的,要是老早以前就埋上了,挖开也不剩什么了,我得找一个没烂完的,想想虽然恶心,但为了尸气也算是无奈之举。

也不知道是不是点正儿,刚找了不一会儿,我就看见了一个新隆起来的土包,土质还没变色,用铲子试了一下,还不是很硬,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姨夫说的前几天老吴家死的埋在这儿的狗,如果还有皮肉那我真就得烧高香了。

我戴上口罩,怕一挖出来气味儿给自己弄吐了,再戴上手套,然后就蹲在那里铲了起来,正铲的起劲儿呢,就听见身后‘啊!’的传来一记尖叫,我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正拽着个麻袋举着个铁锹一脸惊悚的看着我:“你是人是鬼!”

这话还第一次有人跟我说,我直接拽下自己脸上的口罩:“大白天当然是人了。”

她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铁锹仍旧举着:“那你挖这干啥,里面埋得都是老死病死的猫狗!这不是人的坟!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

感情这把我当成盗墓的了,想着,我站起身,看着她:“我不是找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就是……我之前有个心爱的宠物埋在这里了,我要给它找了和好地儿,寻思给它迁个坟。”

“迁坟?”妇女皱了皱眉,又仔细的看了看我:“你不是林村医侄女儿吗,那个年轻的女先生。”

呵,认识我?!

这就好办了,我看着她笑笑:“对对对,就是我,这个,你现在不怀疑我是坏人了吧。”

女人的眉头仍旧紧皱着,但是铁锹却放下了,看了我一眼:“你挖错地方了,那是我埋得我家病死的狗,不是你养的宠物。”

“你家的?”我眉头一挑:“你是老于家的?”

哎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我正要找她呢,她就自己上门了,那早知道我也没必要说谎了。

妇女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知道她,随即点了一下头:“是,我家那口子姓于,其实这地儿是我家的,但是乡亲们家里感情深厚的猫狗死了,往这埋我也没意见,我也不管你是不是什么迁坟,总之你不能乱挖,把别人家的都挖出来成什么了。”

我瞄了一眼她身边的麻袋子,那里面应该有个新死的,那个新死的在配上我这土里正挖着的,那差不多齐活了,想着,我直接走到她的面前:“昨晚你家十多条狗撵了我一个小时,你知道吗。”

她怔了怔:“我家十多条狗撵你?怎么可能,我家狗可都是在笼子里关着呢。”

我看着她,慢悠悠的张口:“那肯定有一条智商特别高,跟人一样,怎么都关不住的……”

说实话,我是不想阴阳怪气儿的但就是控制不住。

妇女有些警惕的看着我:“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沉了一口气:“没什么意思,大姨,你也知道我是先生,你们家的狗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只送你八个字,当断不断,必留后患。”

小姑见我拎着个麻袋子进院子,不禁愣了一下:“乔乔,这是什么东西。”说着,紧了紧鼻子:“有股臭味啊。”

我把麻袋放到隐秘点的墙角,看了小姑一眼:“我晚上要用的,你别靠的太近,我这都套了两个麻袋子呢,味儿大。”

“什么啊。”小姑停下要走进的脚步,看着我一脸疑惑的问道。

“死狗。”我应道,看了小姑一眼:“一条刚死的,一条死了一个能有一个多星期吧,都烂的差不多了,这天儿热,今天肯定还得更臭,忍一忍,晚上我就处理了。”

小姑的脸皱在一起,一听说是死狗,还有些害怕:“乔乔,你,你弄死狗回来干嘛啊。”

我扔下手上的戴着的手套,走到小姑的面前,看了一眼门口,小声的道:“晚上去把宗宝的魂儿给牵回来要用,你别管了,离这远点儿就行了。”

小姑有些难受的看了麻袋一眼,最后只能点了一下头,转身直接进屋了。

天赐还不会爬,所以比较好看着,只要给他放炕上,他就自己仰面那么躺着,醒了就咿咿呀呀的叫着,给他喂饱了,他自己就睡了,好哄的惊人,上午小姑就在外面的办公桌上坐着,我则给自己简单的洗了洗,味儿太大了,我自己扛着麻袋回来的一路上干呕了好几气儿。

唯一没想到的是老于的媳妇儿,我还以为她跟那狗还能挺有感情的,被我戳破了能死活都不承认也不配合我呢,但是我没想到,她听我说完宗宝的事儿以及我被他们家那只狗威胁的过程,还有我最后直接说的人畜有别,长此以往必酿大祸,其实我是有点吓唬的成分的,但她居然哭了,看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一把年纪出了这种事儿丢人啊!

“我家老于跟那狗的感情好,抱回来的时候就一直放着屋里养的,品种好,毛色也亮,在它小的时候就跟着我和老于在炕上睡觉,但是没想到,大了大了,还喜欢往我们的被窝里钻,只是谁都没想到,还会出现这个事儿,我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怀孕了还以为是我家老于的,谁知道俩月就肚子疼,给我疼晕了,醒了老于就说埋了,说是俺家黑毛的种。”

“老于也憋屈啊,但是这个狗都养了这么多年了,精着呢,还能帮我们看着别的狗,合计反正我年纪也大了,就这么拉倒吧,要是有合适的主儿就把黑毛卖了,谁知道这事儿后来传出去,黑毛就把牛玉兰家的宗宝给扑了,哎呀,我现在在村里都抬不起头,俺家老于现在也病了,躺在炕上动不了,就我在自己伺候这些狗,一到晚上这个黑毛就挠门啊,每隔六个月到了发情期我晚上都害怕啊,我现在自己也弄不了它,它除了我埋狗来不跟着我,剩下时候寸步不离的,我也不怕你笑话了,反正啊,这脸都丢净了。”

我当时就说了两个字:“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