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她也配

正说着话呢,我就看见刘大叔的媳妇儿急匆匆的跑过来,嘴里喊着:“老刘啊,回来了,自己回来了!”

刘大叔瞬间大喜:“回来了?!”

刘大婶兴奋的直点头:“是啊回来了,就别麻烦林先生了。”

我抿着嘴笑,我觉得那天是我的幸运日,因为老天爷都知道我姥爷过来了,不想我跟他分开,回去的路上我步伐特别的轻盈,就要顺着墙根走到卫生所门口的时候,却听见围墙后面小姑有些愤恨的声音:“你们能不能不要那么残忍!”

我愣了一下,小姑怎么了?是爸爸他们不让她领养天赐吗?

随后,我听见的是爸爸的声音:“我们没有残忍,都是我们的孩子啊!”

跟我有关?!

“那如果你想让乔乔去给小宝捐肾,至少得征得乔乔的同意吧,这么不声不响的给她骗回去,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眼前猛地一黑,赶紧伸手扶住墙壁,捐肾?!

“你以为我们想这样啊,还不是没办法了,乔乔是姐姐这是她应该为为自己弟弟尽的义务!我们这也不叫骗,我们是怕她自私不想帮助弟弟!”

“乔乔不是自私的孩子,嫂子呢,嫂子也不想说实话吗,这对乔乔是非常不公平的!”

“这就是惠娟的主意……”

我倚着围墙慢慢的滑座在土道上,那一刻的感觉,真是——万箭穿心。

墙里。

小姑跟爸爸还在激烈的争论着……

墙外。

我已踉跄的扶着围墙站了起来,嘴角诡异的抿出一道弧线,有些人永远不会变,是父母又怎么样,垃圾能变废为宝,只有接受被再次利用的命运。

我耳朵里充斥着那句二十年来在我耳里妈妈那句唯一暖心的话,乔乔,别累着了。

真是我好傻,好天真,我还觉得窝心,呵呵,别自作多情了,给你个甜枣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人家是让你的肾别累着了,现在知道听句舒心的话有多贵了?这年头什么不得付出啊,人家奉献出一顿饭的笑脸,就需要你回赠出一个鲜活的肾脏。

一个在你一出生时就想掐死你的人……

一个在自己的妈妈生前不论作何弥补都放不下心里成见的人……

这个人,她也配当我的母亲!

他们……也配跟我说出义务两个字!

“大哥,我也不跟你争论这些没用的了,乔乔也不是小孩儿,小宝也是她弟弟,你要是实话跟她说,我想她不会拒绝的,因为小宝年纪太小了,我们都想小宝好好的活着不是?但是你要是把乔乔就这么骗回去了,要是乔乔知道了这一切,她得多寒心啊!那孩子本就很可怜了!”

“小宝不可怜吗?他才九岁啊!”

看看爸爸跟小姑争论的是有多激烈,连我已经进院子了都没有发现,我转过脸,看着爸爸背对着我,双手因为激动不停的比划着,心凉这种事我已经有过太多回了,我自己也早就应该明白,只要我活着,我就要承受这这些。

小姑看着爸爸张了张嘴,一打眼发现站在院子当中的我,不禁有些着急的看向爸爸:“你别再说了!”

爸爸浑然不觉,大概已经沉浸那种激动的情绪里了:“灵啊,我跟你说实话,要不是医生说我跟惠娟都不符合移植条件,我们也不会找乔乔,那孩子本身就对我和她妈有成见,跟我们像仇人一样,我还能寄希望与好说好商量吗,那孩子不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啊,文化教养,没一样不低的,前段时间甚至把安琪打成脑震荡了,也就你说她懂事了,我一点都没看出来,我也早就已经不指望这个孩子能多让我脸上有光了,现在只有一个希望,就是她拿出一个肾,最起码我会感激她一辈子的,她是我的种啊,我让她拿出一个肾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天经地义?

肾长在我身上,我不给是不是也天经地义?

“乔乔?!”

没等小姑开口,正在卫生说里收拾东西的妈妈看见了我,有些惊讶地叫了我一声,“你回来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她那张还在努力牵起嘴角的脸,张了张嘴:“我回来了。”

妈妈手里还拿着抹布,大概是不知道我已经听见了爸爸说地话,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笑了笑:“那进屋啊,站在院子里干嘛。”

爸爸跟小姑据理力争的声音在妈妈喊我那声乔乔开始,就瞬间安静了,我眼角的余光甚至能看到爸爸的转过脸看见我时那惊讶尴尬的模样,小姑疾步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扯住我的胳膊:“乔乔,你都听见了是不是?”

妈妈愣了一下,看着小姑:“她听见什么了。”

“我听见你们想把我骗回去,让我对小宝做我身为姐姐应做的义务。”

我很平静的应着,平静的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情,我自认不是个心里强大的人,难过会哭,伤心会痛,但是我现在却感受不到痛,也丝毫不想哭,因为只有我自己知道,在有些人面前,你的伤心难过无人在意,并且不值一提。

妈妈本来还是笑着的表情一时间僵住,看着我张了张嘴,愣是没有发出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爸爸见被我戳破所以破釜沉舟了,他底气十足的站在那边大声地说:“乔乔!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我们这么做不对吗?!”

良心,我翻着眼睛在想,良心在哪,待我好的人,我恨不得掏心挖肺,但是心掏着掏着好像就把良心给弄丢了。

见我不应声,爸爸直接大跨步的走了过来,“乔乔,既然你听见了那就罢了,我们没有告诉你也是怕你有自己的小心思,怕你想些没用的东西,先且不说你念不念我们对你的舐犊之情,难道你忍心就看着自己的弟弟就这么走了吗?!他才九岁啊!”

我看着这个以前在我面前还算是有些父亲样子的人,但是现在却言之凿凿,恨不得用唾沫星子喷死我,我还没说不同意,就跟我讲什么舐犊之情,我文化少,真不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