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尽春风 !今天的确是她的生日。以往在家里,每年苏青梅便会为她准备,如今离家在外,她根本没心思过生日,可是没想到还有一个人记得她的生日,而且是一个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人。

她情不自禁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太惊讶,太混乱,一向伶牙俐齿的她说话竟然有些不利索起来,慌慌张张地险些咬到舌尖。

“想知道就会知道。”

他的回答很简单,但内涵却让人浮想联翩。他为什么想知道她的生日?为什么要借着太后的名义送她礼物?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她却不相信,宁愿想他是因为她爹正在给朝廷卖命,所以特别的讨好她。

可这个理由又难以说服自己。她一向胆子大,这一刻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胆怯起来,竟然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她告诉自己是因为天太黑,就算看他也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她心里有个极其细小的声音却不服气,嗡嗡的说:不是因为天黑,是因为你害怕。

我害怕什么!她心里马上冒出来一个大嗓门,盖住了那个小声音,可是那个小蚊子一般的声音,嗡嗡地王她耳膜里钻,一直钻到她脑子里,将本来就一团浆糊的脑汁,搅得更加的混乱。

她手忙脚乱,冒出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用不着讨好我,我爹一定会对朝廷尽忠。”

尉东霆好似有点生气,逼近一步,声音沉沉:“你以为,我是因为你父亲?”

她反问:“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

他步步紧逼:“你说呢?”

她凶巴巴道:“我又看不见你心里想什么,我那里知道。”她慌张的时候最喜欢用凶巴巴的样子来掩饰,对他更是如此。

他沉声道:“那你到我心里来好了。”

这句话简直像是惊雷,把心炸的快要蹦出来。还好桥上一团黑,脸红耳赤他也看不见。她满面滚烫,再也不逞强继续嚣张,提着裙子便往下跑,再说下去一定会大事不好。

没有灯光,慌慌张张下了两节台阶,她脚下一闪,就直直地往前扑去,眼看就要摔个狗啃屎,再然后像滚汤圆一样滚下去,她吓得差点尖叫,闪电一刹的功夫,腰身被人搂住,身子被牢牢地固定在一个强健有力的怀抱里。

他忍不住闷笑:“我又不会吃你,你跑什么。”

她双手撑着他的胸膛,面红耳赤,语无伦次:“你,你快放手。”认识他以来,这并非第一次倒在他怀里,但这一次她却无比的慌乱紧张,因为这次和以前的通通不一样。

他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抱起她,放到了身后石桥的木护栏上,云翡脚下腾空,刚一挣扎便失去平衡,身下便是琼花池水,她不会凫水,更不想扑通一声掉下去当汤圆,只能没骨气地紧紧抓住他。

他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恰好将她围在臂弯里。这样才好说话,不然她又要跑掉。

云翡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被他困住,又羞窘又懊恼。以往都是她欺负别人,可是风水轮流转,自从遇见他便总是被他欺负。

她抓住他的胳臂,抬脚便踢,用足了气力,脚上的鞋子竟然甩出去,掉到了地上,只听一声轻响。

尉东霆忍不住闷笑,“你看鞋子都不帮你。”

她又急又气,咬牙切齿地掐他的胳臂:“快放我下来。”

尉东霆故意往前靠近些,云翡下意识往后躲,结果身子一仰马上就要掉下桥去,情急之下,她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吓得一动不敢动。

耳边是可恶的闷笑声,她生平从未落到这样窘迫的境地,气得快要昏倒,可是又不能喊叫,更不敢挣扎,万一掉进池水中,传出去更会被人嘲笑。

尉东霆的双手从她身侧环过去,抱住她的腰,姿势亲密无比。

远处的灯光映照在水面上,星星点点的闪烁着醉人的迷离的乱光,像是心上纷乱的跳动,借着稀薄的月光,隐隐约约可见他的眉眼,笑容温柔惬意,仿佛得到了一样宝物。

他低头笑问:“十五岁没想过嫁人,那十六岁呢?”

她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那时的的确确答应过要嫁给他,不过那都是虚与委蛇的权衡之计,根本做不得真。

她虽然从未有过感情经历,潜意识里却很抵触,那些骗人的谎话,甜蜜的誓言,蒙着让人目眩神迷,神魂颠倒的面纱,其实后面的真面目,可憎可恶,远不如银子真诚。

山盟海誓都是鬼话,骗到手的人,就像买回来的衣服,要经常以旧换新。她娘的例子活生生摆在眼前,。

眼前的尉东霆,依稀仿佛,就是父亲那样的人,有着深不可测的城府,只会让她避之不及,比起他,她宁愿嫁给章松年。

她避而不答这个问题,凶巴巴道:“快放我下来。”

尉东霆蜻蜓点水般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顺便对着她耳边说:“等你父亲班师回朝,我就向他提亲。”

轰的一声,头顶又响起一个大大的炸雷,她惊诧的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完了,她爹一定会答应。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一团乱麻,只想赶紧离开,面前的他像是一堵墙,她卯足了力气使劲推着他的胸膛,却是蝼蚁撼树,

她又打又推,把自己累得够呛,也没能解除禁锢,最后挫败地停了手,累得像一条鱼,呼呼吐泡。

尉东霆也不还手,也不生气,很有耐性很宽容地等她停下暴行,这才笑了笑:“我送你礼物,你也该礼尚往来才是。”

云翡气喘吁吁问:“什么礼尚往来?”

“章松年送你一个香包,你送他送紫毫笔,我送你十六个金元宝,你回送我什么?”

“你,你要什么?”云翡被男子阳刚而清新的气息包裹着,脑子一团乱,从来没有这样笨嘴拙舌过。

他含笑不语,突然低头亲到她唇上,十六个金元宝换一个吻,才算合理。

云翡没想到他突然会动武,脑子轰的一下,血液逆流,四肢百骸的血仿佛都集中到了脑中,又热又涨,快要炸开。

她半晌才从慌乱惊诧中醒过来,拼却全力地在他怀里挣扎,可惜他力气太大,胳臂紧紧圈住她。

趁着她惊慌失措的时候,他撬开了她的唇,一股清冽的味道侵入她的口中,唇齿绞缠,泥足深陷。她从未被人这样狂热的吻过,丢盔卸甲,不知所措,娇嫩的舌尖被他含住,吸到麻木发烫,火烧火燎地几乎不属于自己。

生涩的樱唇中,每一寸芳香都被他侵占到,仿佛在宣布他的领地。

她呼吸不畅,视线模糊,眼前飞起金星,让她想起第一次初见他的时候,他从竹林走出来,清俊磊落,让不屑于男色的她,也有了惊艳的一瞥。

那时她弯腰从溪水中站起来,也是这样,眼前飞着金星,闪闪的好似金元宝的光。

可此刻她不想要金元宝了,她只想要空气。

她被吻到快要虚脱,不能呼吸,娇弱的身子完全靠在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托着她的腰,温香软玉的身体抱在怀里,他嗅着甜美的气息,咬着她的耳朵低喃:“阿翡,你这小狐狸。”

碰到这种不解风情眼里只有钱的小狐狸大约只能这样用强,妄想她醍醐灌顶柔情蜜意,看来完全没可能。

她缓过气,羞怒交加,像是发了飙的小豹子,伸出爪子便要去挠他的脸。

他抓住她的手,轻声低笑:“等你嫁了我,每年你生日,我都送你金元宝好不好?”

听到金元宝三个字,好似一股温暖的春风吹过来,她满腔的怒火,火苗噗噗小了不少。

她不确定地问:“真的么?”

“当真。”虽然夜色深深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从他话语中听到言之凿凿的诚恳。

那她八十岁的时候,过生日岂不是有八十个金元宝,她咽了口口水,当即便问:“能不能提前给我。”

尉东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