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做了顿丰盛的早餐,她从前在饭店帮过厨,手艺还不错。楚瑛在饭桌上赞不绝口,连平日很少说话的肖曲安都夸赞了她。

沈凉搓着手脸颊泛红,一阵受宠若惊,从前一直是被骂废物,更别提肖寒对她那股嫌恶劲,她被打击不轻,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值得夸赞的优点的。

肖寒一直低头吃饭没说话,楚瑛注意到他多喝了一碗粥,没说什么,嘴角忍不住扬起,沈凉专注吃饭,压根没注意他。

“爸妈,我想去找工作。”

这件事压在她心里好多天了,从前她走几步都要倒的人,也没胆子提,现在身体算有质的进步,她觉得也该是时候奋斗了。

肖曲安夫妇对视一眼,楚瑛思索一会,点头说:“那行,我让你爸给你在公司安排一个职位,你想做什么?”

“……”

这后门开的,一听这口气就是压根不指她上班,属于让她消遣玩的。沈凉刚要说话,肖寒开口了,声音和脸一样面瘫。

“不行,你就别折腾了,回头再倒在哪个角落,我还得放下手头的事照顾你。”

他表情淡漠,沈凉分明感受到了来自面瘫下的轻视嘲讽,她抿嘴笑了笑没说话,眼光却冰寒,吃了饭肖寒上楼换衣服,她跟上去。

“喂,给我道歉,你凭什么当着爸妈的面轻看我?”

肖寒扣上袖扣,头也不抬,“一个整天只知道惹麻烦恶作剧的人,我凭什么高看?”

“小气巴拉的样,不就是掀了你被子吗?你又不是光屁股,矫情什么呀?”

沈凉切了一声,嗤之以鼻,肖寒动作一下顿住,回头看她,目光幽寒。沈凉掀了掀嘴角,冲他瞪眼,肖寒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个疯子在一起后,好像解放了天性一样,毒舌根本压不住。

他慢悠悠地说:“我比起你当然是矫情了,整天捏人下半身,掀人被子,偷人内裤的女人,我真是长了见识。”

“你什么意思?”

沈凉变了脸色,肖寒说完也有点后悔,却也没上心,解释都没一句转身就走,沈凉站在原地,目光凶狠!

这是笑话她生活糜烂,人尽可夫是吧?

好!好的很!!

傍晚——

淋浴温热的水洒落,肖寒抬手抹了把脸,突然门外传来奇怪的声响,他拧了下眉,不耐烦地叫:“沈凉,你又在干什么?”

“没啊,你有病吧,我能干嘛!我还能跑进去偷看你*吗?少自作多情了!”

门外沈凉吼了他一嗓子,他放下心来继续洗澡。

沐浴乳抹了一身,突然头顶的灯灭了,浴室里一片昏黑,停电了!他身上还有沐浴乳,摸索着胡乱冲了个冷水澡,摸黑套上衣服拉开门往外走。

“呃!”

他脚步走的太急,一头撞在不知什么东西上,一摸,似乎是柜子!!他心思一转就猜到了,怒火中烧,咬牙叫道:“沈凉!!你又抽什么疯?”

门外,沈凉坐在沙发上,也不搭话,悠哉晃着腿,直到他喊了近十分钟才开口,“肖寒,给我道歉,不然你就一晚上呆在里面吧。”

背后传来撞击的震荡感,她一点不担忧,柜子加沙发,直抵到对面墙边,他除非把墙推倒了,他能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疯子!肖寒死死握着拳头,牙都要咬碎了!果然从前小看她了,就是个神经病!!他靠在门上,直接不说话了。

沈凉知道他气极了,半点不害怕,特意拿了毯子睡到沙发上,等到半夜起来到内室上了个厕所,打了个哈欠,吭哧吭哧移开柜子和沙发,然后开了浴室的电源开关。

不道歉没关系,反正她的气是出了。

刺目的光线照下,肖寒睁开眼睛,抬手遮了下站起身。

沈凉连打了几个哈欠,眼角挤出泪来,困得不行,扭身回房睡觉去。肖寒站在浴室门口,脸色青中泛白,嗓子一阵干涩疼痛,估计是要感冒了。

夜半,肖寒鼻塞难受,不停咳嗽,正在床上翻来覆去时,灯突然亮起来!沈凉眯着眼站在床前,一脸怒火!

“你咳个屁啊!烦死了,让不让人睡觉了?”

“……!!”

肖寒咬牙,揪紧被子,死死盯着她!

过了五秒钟,突然一掀被子下床往浴室走去,沈凉暗骂神经病,打哈欠,趿拉着拖鞋回房去,刚躺不到十分钟,突然房门被打开。

她警觉地坐起身,灯被打开,她不由眯起眼,然后被人勒着腰挟在腋下——

“哎你干嘛!”

沈凉挣扎着去摸枕头下的防狼喷雾,指尖擦过,完了!没摸到!她蹬着腿挣扎!肖寒挟着她大步走进浴室,然后扑腾一声扔进浴缸里!

“啊!”

浴缸里的水是冰的,冰的!甚至有冰块!沈凉冷得全身要抽搐了,哆嗦着要往外爬,肖寒按住她的肩,她撩起水就往他身上泼,死命挣扎。

“你个贱男!你他妈有病吧?”

“是谁有病在先?”

肖寒干脆跟进了浴缸,将她按在身下,冰水将他半身淹没,他全身一个哆嗦,真冷!他咬牙支撑,将她整个身子压在水中。

“你有病你有病!是你先看不起我!你污蔑我捏人下半身偷人内裤!你污蔑我是放□□人!”

沈凉扭动着去撞他脑袋,肖寒死死压着她,冷笑出声,“到底谁有病?我说错什么了?我怎么就污蔑你放荡了?你没捏过我下半身偷过我内裤满屋子跳舞吗?”

“滚你大爷!!”

沈凉挣扎了一会就没力气了,脸色青白,一股股寒气直往她体内钻,她哆嗦着牙齿直打颤,死贱人把她困在水里二十分钟才放开!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个贱人的!”

沈凉抱着双臂,腿都在打颤,忙不迭回房去。肖寒心底那口恶气终于散去,连打了几个喷嚏,跟着哆嗦一下,忙回屋去。

清晨——

肖寒一早起来,头昏眼花,嗓子干涩到要冒烟,火气直往外冒,从前他还绅士地让着,以后再让她欺负他就不姓肖,简直无法无天!

他怦怦敲门,屋里一直没人应声,他到楼下转了一圈,阿姨说她根本没下楼,他拧了下眉上楼去,取了钥匙开门。

沈凉躺在床上,额头一层细密的汗,脸火烧云一样红,他心里咯噔一下,忙用手试了下温度,入手滚烫,发烧了!!

楚瑛走进屋,“她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烧了吗?”

“妈……”

沈凉睁开眼,有气无力地叫人。

楚瑛忙要送她去医院,她不肯到医院,她这辈子都不要到医院去了,楚瑛只能请家庭医生过来,幸好只是普通的受凉高烧,并没有什么事。

沈凉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到傍晚才醒来,大病初愈,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精神却比早上好多了,楚瑛在床前守着她。

“醒了,还是难受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正说着,肖寒推门进来,手里拎着天香居的食盒,板着脸放到一旁。沈凉眼泪落下来,楚瑛慌忙抽出纸帮她擦,心疼问道:“怎么了凉凉,告诉我,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好好的,儿子感冒了,儿媳妇发烧了,肯定是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妈……”

沈凉眼泪不要钱一样,直往下掉,她抽噎着抓住楚瑛的手,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肖寒眯着眼看她,心底又有种熟悉的不好的预感。

“孩子,跟我说,是不是肖寒欺负你了。”

沈凉胆怯地看了肖寒一眼,肩膀抽动,挣扎着往楚瑛怀里缩去,“妈,昨晚、昨晚他非要那个,我、我说我不舒服,他就追到浴室里要那个,逼着我在浴缸里那个,我又累又冷他都不停那个,太欺负人了——”

楚瑛:“……”

肖寒:“……!!”

肖寒眼角抽搐,他这才知道,这世上不要脸从来没有上限的!他眉毛弹跳几下,死死握住双拳。楚瑛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清了下嗓子,竭力忍住笑。

“是太不像话了。”

沈凉穿着大领睡衣,露出半个雪白的肩,肌肤细腻没有半分瑕疵,更别提被施虐的痕迹。楚瑛自然看出她在撒谎,也看到儿子的怒火,可是能让儿子这样动怒,她只觉得欣慰。总算除了周苏蓝外,还有人能让他这样感情外露,是好事。

“凉凉乖,回头我和你爸教训他帮你出气,不哭了。”

沈凉吸了吸鼻子,背对着楚瑛,对着肖寒吐出舌头,拧着眉出一个鬼脸,一脸挑衅。肖寒连连吸气,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拽起她,扯下她的睡衣,雪白的半个身子□□出来。

太嚣张了!太他妈嚣张了!!

沈凉惊呆了,肖寒捏住她细软的肩,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那个?怎么我和你之间那个还隔着空气的吗?我怎么没在你身上找到一点痕迹呢?”

“痕迹?”

沈凉脑袋有三秒钟的懵圈,随即懂了,羞愤地推他,奋力捶打被子,嚎啕哭喊道:“妈!他吃完了账都不认了!!”

“肖寒,道歉!”

楚瑛把她的衣服拢好,厉声喝斥。

肖寒松开手扭头就走,背脊绷的笔直,不知道藏了多少怒火。气死你!该!!沈凉心底乐开花,眼里的笑意遮不住。

“好了,出气了吧?”

楚瑛无奈地问,沈凉嘿嘿傻笑,搂着她撒娇求饶,“虽然没那个,但他真的欺负我了,妈您放心吧,我就是气气他。”

楚瑛离开的时候,肖寒正坐在床上发呆,脸色阴沉,她叹了口气,表示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情趣真的很奇特,她真是老了,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沈凉咂了下嘴,不知道什么时候倚靠在门边,肖寒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她走过来盘膝坐在床上,一本正经地说:“肖寒,我们讲和吧。”

她想到昨晚在浴缸里他说的话,她想她大概是误会了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肖寒表情都没变分毫,分明是不信。

“真的,我昨晚是误会你了,但是你看,我也发烧了,老天帮你报应我了,咱们讲和吧。”

“……”

“怎么样?”

“我们之间,不存在讲和的问题,只要你少折磨我,我谢你全家。”

“我全家就我一个。”

沈凉凉凉提醒,肖寒瞳孔微缩,幽幽吐出一口气。

算了,她肯求和是再好不过了,他一一把年纪的‘大叔’,真折磨不起来了。

“好,我们讲和。”

切,看那不情愿的样!

沈凉偷偷翻白眼,要不是为了哄楚瑛开心,再整他十倍她都不会道歉的,她懒得多看他一眼,扭头回房继续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