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遇的一通话，说得落霄燕、李申两人都红了眼眶。
“遇遇，你这些话当这么多人的面讲是什么意思？你还让不让霄燕活了？！”邵炎突然学着落遇的口气，冲落遇大声嚷嚷说。
大家都一愣。
随后，落霄燕噗嗤一声笑了，说：“我呀，也就在你们面前，能发发牢骚。”
她偷偷抹去眼角渗出的泪，说：“我也不是后悔，可是心里总免不了有委屈。难道追求爱情有错吗？难道穷人就不配有爱情吗？难道李申就该找个有钱的富家女才会幸福吗？难道我和李申这样的，就应该一毕业就分手吗？”
她的声音顿了顿，说：“说老实话，我找个比李申家境好的，确实很简单。而李申找个比我家境好的，也不难。刚毕业那会，我也不是没考虑过，要不要分手。我那时候想，如果我的爱情被未来的现实打败了，哪怕我后来过得再幸福，心中总会留有遗憾。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可是，只怕，爱情被真真切切的现实打败，才是最可悲的吧？”
“你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邵炎说。
他拍了拍李申的背，说：“是男人，就对你媳妇好点。她不容易。有些事，你该知道怎么做。不能总是让你媳妇受委屈。”
李申伸手紧紧抓住落霄燕的手，没有说话。
一会，烤肉串陆续上来了。
苏夏如光看着就够了。她忍着腹部涌出的一阵又一阵不适，乖乖坐着，偶尔喝一口南瓜粥。
落霄燕也不敢多吃，随便吃了几口。
大家吃吃喝喝，闲聊着。
落霄燕跟苏夏如都还在上班。她们两个都说，如果大夫允许的话，她们会上班上到生。
吃完饭回到家，落遇问：“如果我怀孕了，你会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邵炎反问。
“你会让我继续上班吗？”
邵炎不答，冲她傻笑。
“你说话啊！”落遇问。
“我肯定会把你弄老宅子里去，叫我妈和我奶奶看着你。”邵炎嘿嘿笑。
“我就猜你会这样！”落遇赌气般跺脚，说，“反正我不去！”
“为什么啊？”邵炎问。
“没有自由！想干嘛都有人瞅着！”落遇苦着脸，说。
“也就那么几个月。等宝宝生下来，你就又可以想干嘛干嘛了。你要是一个人在家，或者在正常上班，我都不放心。你身边，得有有经验的人在，我才放心。”
“我哪有那么金贵？”
“你就是那么金贵！要是你有个不好，我该怎么办？老婆，要不，咱不要孩子也行。他们说，生日就是母难日。生孩子可危险了。”
“你以为是以前啊？现在医学那么发达！”
“反正，我心里怕怕的。”
“邵炎，如果我真的有个不测——不一定是生娃娃闹的——你一定要好好的。你好好的，我在地底下才会安心。”
“呸呸呸，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说真的。你好好的，我才会安心，才会去投胎，而不至于因为不放心，在奈何桥上苦等，变成孤魂野鬼。”
“你呀你！你的脑袋瓜子里，究竟装的什么？”邵炎拍了拍落遇的脑袋，说，“讲什么，都跟讲真的似的。害得我的心，都在出汗。”
“你得答应我！”落遇表情严肃，说。
“那如果我先走呢？你会如何？”邵炎问。
“我以前不是说过吗？我本来就觉得男人靠不住。要是你先走了，正好验证了。我正好可以放心孤独终老了。”落遇半开玩笑半认真。
“唉！”邵炎无奈叹气。
他摸了摸落遇的头发，说：“我不会叫你如愿的！我一定会走在你后面。”
他不等落遇再说什么，紧接着说：“我要走在你的下一秒，让你一回头就能看见我！”
落遇的心一滞。她仰脸看邵炎的眼睛。他的眼神，亮亮的，深深的。
她挪开视线，低低说：“肉麻话，说不过你！”
邵炎揽她入怀，说：“这是我的真心话。”
落遇工作的事，折腾了很久。她向邵炎抱怨说：“早知道，就让你只给我联系一家了！”
选择太多，是人生最大的麻烦。
有两个选择，进企业，还是进会计师事务所。两个单位都离住的地方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就能到。落遇去考察了，工作氛围也都挺好。
这天跟李津雅聊起这事，李津雅说：“落遇，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你明明有钱投资，怎么不自己开事务所？”
“啊？”落遇一愣。
“你为什么老想着给别人打工？”李津雅追问。
“也许，我不适合当周扒皮，所以让别人当我的周扒皮吧？”落遇打哈哈说。
“少来！你这是不自信的表现！要我说，你就开家事务所。说老实话，我也不是白白怂恿你的。粒粒要上大学了，我也该找件事做了。我要去咱们所上班的。”李津雅说。
“真的假的？”落遇吓一跳。
“以前的女人，孩子、丈夫是自己的事业。孩子有出息，老公穿得干净体面，当女人面子才有光。现在时代变了。孩子有学校培养，老公的衣服也不再需要手工缝制。我们女人，也该找自己感兴趣的事做了。”李津雅说。
“我，考虑考虑。”落遇说。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从未想到过，自己开个会计师事务所。她以前最大的理想，是当合伙人之一。也就是说，不是所里的老大，但是可以领分红。
如果，我是老大？
落遇忍不住直了直腰杆。她想象着自己背着手，在偌大一个会计师事务所里走来走去，不由地大笑起来。
当天晚上邵炎回来，落遇就跟他提这事。
“可是，要是中途怀孕了怎么办？”邵炎迟疑道。
“事务所跟我们宝宝一起成长，不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吗？”落遇说。
邵炎不是很同意这件事，可是看落遇一脸兴奋的样子的，倒是不好泼冷水。他几乎没见过她，如此兴奋的模样。
难道，自己是娶了个隐形女强人？
他不由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