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番外(3)(1/1)

我的主子去了,贤泽帝去了,那个带来轩辕盛世的男人就这么没了。他死无所依,唯有冰冷的湖水做伴。

贤泽帝的过世似乎带走了首领所有的生机,虽然他外表和往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我就是能感觉到,他的生机、他的活力,也在那一天一同逝去。

我这才明白,原来我早在最初最初见到这个男人第一面的时候,他的音容就已深深的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他的骄傲,他的肆意,他的洒脱,他的……所有所有。

现在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在我脑海里的那个影子,他褪去了青涩,变得更为成熟与强大。但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迅速的暗淡空洞了下去,散发出一种暮气沉沉的死寂味道。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非任务布置下与他的对话。他喝醉了,很醉很醉。他仍在喝酒,而我就站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他。

梨花酿的味道溢满了整个院子,其香浓烈,其香馥郁。

今天,是我永远的主子的忌日。我不愿去打扰他,但手中的密信那么沉重,容不得我缓上一缓。

“首领,飞鸽急报。”

男人眯眼,似乎像才发现有人进来了似的,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醒,却在望向我的时候迷惑的歪了歪头。

我这才确定,他的的确确的是喝醉了。我再次向他禀告,“首领,有传书。”

然而在我意料之外的是,他没有理会我的禀告,而是轻轻低喃了一句微不可闻的话。如果不是暗卫耳力异于常人,怕是连我也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什么。他面朝着我,却像是在问老天、问自己,又或者是自言自语。

“如果在桌子上放一块美味的糕点,它能够意味着什么?”

……?

我被这前不搭意的问题弄的丈二摸不着头脑,只能顺着他的意思问下去,“它意味着什么?”

“……也许是饥饿者眼中的美食,也许是少女温馨的收藏,又或许,是孩子们的梦一场。”

我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于是便安静的等待。他的眼神里空荡荡的,似乎万物都已入不了他的眼,尽管我就站在他的面前,也同样。可能他这时候需要的,仅是一个倾听的人罢了。而我愿意成为这个倾听的人。

因为这个男人,令人心疼。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就会有千千万万种意义。

关于生活,关于爱情。

就像许多盘旋向前的轨道,偶尔相遇,多数互不干扰。

我们拥有的唯一共同的东西,就是时光。”

生活?是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相互交叠却又不尽相似。但是,爱情……?首领你,爱上谁了吗?

但是,暗卫可是不能付出感情的啊。

“在人生这漫长的荒芜的轨道上,慢慢成长,褪去青涩,变得像小朋友眼里的成年人一样,有着被坚硬的信念所包裹的内心和从不为任何遭遇所动的坦荡。

也惟有那种时刻,我们才能开始有生而为人的明晰的感悟。

这感悟往往很复杂,一言难尽,往往很模糊,触手不及。

但潜藏在感悟之中,一定会出现一个温暖,恒久,美丽的影子,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刻翩翩起舞,永远不会因过于漫长而褪色斑驳。”

……?!

他的声音开始哽咽,我凝视着他,久久无言,他也停顿了下来。风也不再吹动树梢,时间好像就凝固在了这一刻——

心里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我却不敢往深处想。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继续开口,我发现他眼角的红痕已鲜红欲滴。

“……他太美好了,他叫做卿卿吾爱……

吾爱卿卿……

也许不甜美,也许不完满,也许更多的是苦涩和错过。

但一切都无损他无暇的容颜。

他也是……我心底最柔软的记忆……”

轩辕玄烨。

还未来得及消化这冗长的一段话,我的心里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令我心惊不止。

首领他……怀的竟是这般禁忌的感情?

怪不得……怪不得……

一切的迷惑,都有了答案。

……

好啦,现在我也已白发苍苍老木将朽了,这些年轻时候的事情也记得不太清楚咯。

轩辕世新是一个好皇帝,在他的统治下轩辕王朝又恢复了战前时的鼎盛状态。想来我的主人也能够安心的长眠于天上了吧,上天派来的使者,自然是要回归于天上去的。

至于我的首领?从那次对话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我将密信压在睡熟的他胳膊底下匆匆离开的时候,我没有想到,那一次,竟成了诀别。

没有人找的到他,于是我成为了旧部暗阁的新首领。期待已久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可我却开心不起来。

我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我永远地失去他了,我们,永永远远地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