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彦的语气也一下子冷下来，似乎是被乔漾给戳到了痛处。
乔漾轻嗤一声，毫不掩饰嘴角那抹冷潮的弧度。
“你今天叫我过来，不就是想问我和傅迟寒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陆霆彦和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这点心思她还是能猜出来的，乔漾停顿了几秒，一抬头，果然就看见陆霆彦无意识地皱了下眉偿。
他也不否认，眸色讳莫如深地望了过来，“那你回答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乔漾的拇指在杯子上轻轻摩挲了几下，然后才抬眼望过来。
“当然是，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全告诉你好了，所有的报道都是真的，你能想到的还有你想不到的，都在我和他之间发生过......”
乔漾这次没点名道姓的提“他”是谁，只是慢慢推着椅子站起身来，“还有未婚怀.孕......说不定我就真的有了呢？”
“乔漾！”
陆霆彦的眼眶撑大，里面似乎有微不可见的红血丝遍布。
乔漾静静地看着他的反应，突然就觉得想笑，于是她嘴角一勾，就真的笑出了声。
“你再生气还能改变这个事实么？”
陆霆彦微垂下眼睛，眼底的所有情绪都被遮在了眼帘底下，好半晌才又抬起眼来，面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最开始的平静。
“这样刚好，我们扯平——”
陆霆彦的话尚未说完，就觉得脸上一凉。
乔漾的手里还握着那个已经空了的杯子，杯沿沾着些许的咖啡渍，只流下来一点便固定住。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然后才低头扯了个笑出来。
“没办法扯平，你知道我不可能原谅你。”
乔漾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然后将手腕上不小心落上的咖啡给擦干净，然后拿起手包就往外走。
陆霆彦愣了好半晌，张了张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乔漾人已经到了门口。
有服务生小心翼翼地往这边凑过来，双手捧着叠放整齐的餐巾递过来。
“先生，您擦擦吧......”
这种场合，他实在是不应该过来。
但是时刻给客人提供帮助，又是他们的义务，所以即使对方的脸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来，服务生还是不怕死走到了他跟前。
他本来以为下一秒，至少会被这个看上去心情不好的男人骂一顿，低垂着脑袋等了半天，却也迟迟不见男人有什么反应。
服务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对面那人的视线也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深极沉的眼睛，他赶紧把视线收回来，手上紧接着一轻。
陆霆彦接过那条餐巾慢条斯理地将脸擦了一遍，然后才轻放在桌子上，他淡淡开口：“刚才出去的女孩子，你认识吗？”
“不......不认识......”
“不认识？”
陆霆彦目光一凉，转手就从旁边的报刊架上抽.出了一叠报纸来，视线往封面上一扫。
“再仔细看看，确定不认识？”
那服务生也不敢多嘴，连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咖啡厅里的人不多，所以他们几个人刚才几乎都把注意力放到了他们这桌子上。
跟前的服务生就是其中之一，他见证了乔漾泼了陆霆彦一脸咖啡，然后转头就走的全过程。
他哆哆嗦嗦地点了几下头，“乔...乔小姐？”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他却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您是她男朋友？”
陆霆彦这回也没回答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那份报纸给收了回去。
“现在已经不是了。”
服务生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已经传来了椅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再一转头，咖啡厅里面已经不见了男人高大的身影。
周围传来嘈杂的议论声，有人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是平时一起工作的服务生。
“我还说怎么看那人眼熟呢......好像是陆家那位刚上.位的大少爷！”
那人手里拿着个大屏的手机，屏幕上正是乔漾泼咖啡那会儿照的照片。
她边嘀咕着边飞快地抬手在屏幕上戳着，“我得发个微博，就说看见大人物了！”
......
翌日。
乔漾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去了医院，宋慧雪前些阵子就出了院，只是快中午的时候才会过来照看一下乔正南。
乔云燝刚进大学，也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乔正南最近身体稳定下来了，他这边倒是不经常来了。
乔漾进去的时候，刚好在楼梯口碰上刚值完晚班的段霖越。
乔漾心里想着事，所以一时间也没看路，差点就和段霖越撞到一起，幸亏被他扶着才站稳了脚。
“想什么呢？”
直到头顶上方有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乔漾才有些回了神。
她后退了小半步，然后扶着楼梯扶手站着，轻呼吸一口，吸进来的全是混合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
“我来看我爸......霖越哥，你怎么这么早？”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啊，”段霖越眉间淡淡，微勾着唇角，笑起来很好看，“伯父的情况最近还可以，前几天的各项体检的单子我留了一份，你跟我回办公室拿吧。”
段霖越的语气很淡，但是话里却有些不容置喙的意味。
乔漾轻点下头，赶紧跟在段霖越后面去了办公室。
大大小小的单子总共好几页，段霖越长指在上面翻了几下，估计也是知道乔漾看不懂，只是把那最为重要的一张递给她。
“只是目前比较安全......至于什么时候会恶化，医生也说不好。”
他坐在办公椅上，从病历单中抬了视线看她一眼，“小乔，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你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
“......”
乔漾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在段霖越的目光中轻点了几下头。
“伯父这几天醒的也早，你过去看看吧。”
*
乔漾拖着步子挪到监护室门口的时候，乔正南果然没在休息，看见她站在外面，还能轻抬下胳膊示意她进去。
这时候根本一点也马虎不得，乔漾找来了医护人员，里里外外都消毒之后才抬腿迈了进去。
没过来时，乔漾总觉得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乔正南说，可是真的进来之后，所有的词语都梗在了喉咙里，半点声响也没了。
她艰难地咽了几口口水之后，手心里被折了好几层的病历单被她攥得紧紧的，她甚至能感觉到手心里的汗瘆了进去。
乔正南冲她摆了摆手，等乔漾低头凑过去，表示她确实在听之后才开口，“城南那边有一套别墅，本来是在你母亲留下的，去年的时候过到你的名下了，钥匙在我床头柜最底层的盒子里，漾漾你听我说，以后你就卖了那套房子，出国留学也好，无论如何都不要再留在这个地方......”
他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需要喘好长的气才能继续下去。
“还有傅迟寒，你不要把心交到他的身上，和他结婚也只是权宜之计......至于这婚，必须尽快离。”
乔漾突然就不明白了乔正南的意思，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再提过结婚这件事。
结果就在今天，乔漾毫无防备地被乔正南给泼了一大盆的凉水。
就在她刚和傅迟寒上过床不久后。
这滋味，怎么说呢，简直一直从脚底下凉到了心尖上。
“爸，傅迟寒......”
“漾漾啊，我一早就知道他不能托付终身，但是又实在没有办法，阮家对我们家的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