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慕家的慕十月,又重新住回了原来出嫁前的房间,摆设家具,包括细小的物件,都原封未动,还是老样子。

她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与世隔绝,每天除了抱着米希尔发呆,就是浏览网上那些对她抨击的评论和话题,而各家杂志社为了找她出面采访,甚至不惜出了大价钱。

这几天,慕宅的座机电话也一直响个没完,很多杂志社争先恐后的找她约时间,可统统被拒绝后,那些杂志社就开始发动互联网上数以万计的吃瓜群众的好奇心,开始人肉慕十月。

曾经觉得人肉舆论话题人物很有乐趣的她,此刻也尝到了被人人肉,成了丧家之犬,人人喊打的滋味。

那些记者猜到了她躲在慕家,足不出户,就开始轮番守在慕宅门口,盼着她那天一露面,马上抓拍领钱。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记者只在慕宅门蹲了一天,第二天就全部消失了。

她以为是慕怎挽动用什么手段的结果,殊不知,是有人为了不扰她心烦专门赶走了那些人。

然后某人开始彻夜守候,只为了能见到她一面。

那些新闻吵得热火朝天,后来,慕十月实在懒得看下去,就彻底关了机,躺在床上,两眼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对女人总是这么苛刻,要求女人忠贞不渝,要求女人做贞洁烈女,又要求女人贤良淑德。

男人出轨就算被抓,证据确凿,别人也只是谈笑一过,无伤大雅,反而,女人稍有不慎,哪怕和异性多点接触,就说女人水性杨花,风流成性,甚至还有更多肮脏难听的字眼随之而来。

慕十月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她只是和温如初一起见个面,吃个饭,难道说这就叫出轨?

那之前四周年结婚纪念日上,任良媛假怀孕一事,怎么不见那些媒体人蹦出来,指责韩非轩出轨呢?

实在是越想越来气,她胡乱的扯过被,将自己闷在了里面。

从那之后,她开始不吃不喝,瘦瘦的小身体,开始因为脱水而出现一系列反应。

慕怎挽不得不找了大夫来家里给她点滴输液,到第四天时,身体才稍稍恢复了些,一场恋情,一场劫,那么一场婚姻呢?

她说不清,也道不明,拔掉了手上的针头,她开始下床走动,洗澡,换衣服,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并没有如获新生的喜悦,反而沉浸了几天,大脑更加冷静,她要更坚强,不能倒下,因为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去处理。

不能总留下一个烂摊子让慕怎挽替她善后。

从房间里走出来,张伯高兴的像个孩子,问长问短的,还要亲自下厨为她做饭。

说到吃饭,慕十月还真觉得饿了。

只可惜,临近新年,慕宅的厨师和保姆都亲家回老家了,只留下一位年事已高的张伯,几乎看着她从小长大,岁数都可以当她爷爷的老人家,她怎可让张伯下厨呢?

慕十月就说,“不用了,张伯,我还是订餐叫外卖吧!还方便。”

张伯一想,“也行,我都好久没做饭了,不知道大小姐爱不爱吃呢!”

她笑了笑,若是张伯真做了,不管是什么,她都会尽数吃下的,毕竟那是一份心意。

慕十月随便订了几个菜和饭,然后扔下手机,迈步在客厅里散步。

偌大的宅子,平日里人声鼎沸的,却一到年节时,冷清的完全不像话。

慕怎挽忙着工作,几乎无暇分身回家,经常几天不回来一趟,家里的保姆厨师都走了,只剩下张伯一人,孤零零的,守着这么大的一个房子。

所以这次慕十月回来,张伯高兴坏了,七十多岁的人了,却高兴的像个孩子,乐呵呵的围前围后,还想小时候那般,关怀备至。

“大小姐啊,凡是要想开点,这人啊,活一辈子不容易,风风雨雨都要经历过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张伯跟在她身后,语重心长的安慰着。

慕十月微微的一笑,使劲的点点头,“是啊,张伯说的真对!”

她看着摆台上的照片,一张曾经的全家福,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婴儿,被母亲抱在怀里,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曾经那么美丽漂亮的母亲,也早已化为白骨,远离尘世了。

还真是,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可能是突发感慨,胃里突然一阵翻腾,竟恶心起来,差一点吐出来。

张伯吓得不轻,急忙搀扶着她,“小姐,您怎么了?”

慕十月顾不上张伯,踉跄的冲去洗手间,扶着马桶吐了几口,胃里本就没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也都是胃酸。

张伯焦急的在门外徘徊,忍不住的心里想,大小姐怎么会突然呕吐呢?难道说……怀孕了?

半晌,慕十月捂着自己的胃走了出来,看着一脸担忧的张伯,微笑说,“没事,可能是犯胃病了,等会儿吃点东西就好了。”

慕宅外面,韩非轩在得知慕十月订餐叫外卖的消息后,立马开车去了最近的饭店,将车子停在外面,径直进了里面。

找到老板,扔出张金卡,说了句,“我包场!”

老板诧然的一愣,然后连连点头,开始和服务员清场。

韩非轩却说,“我要包的是你的后厨!”

说完,径直走向里面的厨房,赶走里面的厨师,脱了外套,挽起袖子,找过了围裙席上,看着手机里李默刚刚传过来的菜单,从冰箱里一一拿着配菜。

“这个里脊肉不新鲜,去买新鲜的!”韩非轩吩咐说。

老板站在门口迟愣下,马上点头,“是,是!”

韩非轩并不擅长做饭,但他愿意为了她去学习,所以在炒菜之前,他特意上网搜了一遍菜谱,又找来了炒菜的视频,正要看,忽然余光扫到门口戴着大帽子的厨师,一把将他拽了进来,说,“来,你教我做饭!”

厨师愣愣的,“啊?”

“你教我做饭,我给你钱,一万够不够?”他道。

厨师愣了两秒,马上点头如捣蒜,开始一点一点,几乎手把手的教他做饭炒菜。

简单的四道菜,他整整用了近两个小时才做完。

然后提着菜,又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慕宅门口。

此时李默拽着送餐员出来,将韩非轩做好的饭菜递给他,说,“拿着这个送去吧!”

送餐员看了看自己手上早已凉透透的饭菜,不禁哀声长叹,越来越搞不懂这些有钱人了,追个妹子,还得亲自做饭。

关键是,这个外卖耽误了两个小时,等下他要怎么解释才好啊!

叫苦不迭的送餐员无奈,收了人家的钱,就要替人办事,他硬着头皮,打定认栽的觉悟按了门铃。

老管家和颜悦色的接过外卖,丝毫没有责怪,反而还很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弄得送餐员诧异连连,反倒还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张伯将外卖拿进去,慕十月和张伯两个人坐下来吃,刚吃了几口,慕十月就觉得胃里越来越难受,忍不住放下筷子,又跑去了洗手间呕吐起来。

听着洗手间里传出的呕吐声,张伯更加重了心头的猜疑。

片刻,慕十月从里面出来,张伯很是担忧,“小姐,我陪您去医院看看吧!”

她脸色苍白的摇摇头,“不用了,就是胃病而已。”

看着桌上的饭菜,慕十月确实没了吃下去的胃口,但也不知道怎么,胃里却咕噜咕噜的叫着,强迫着她必须要吃。

无可奈何,她只好拿起筷子,继续吃着。

“小姐,您觉不觉得今天的饭菜有点一般?”张伯细细嚼着嘴里的菜,感觉并不像大厨的手艺。

慕十月心不在焉,近来上火导致她味蕾有点迟钝,她一边吃饭一边说,“没觉得,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