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兄弟,为什么这两个人却像不认识一样,招呼都不打一个,简直比陌生人还生疏。

但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他就算是再好奇也不可能八卦到追根问底,一来没有那个立场,二来没有那个必要。

沉默伴随几人一路。

而同一时间,另一辆车内却是讨论得激昂澎湃,许傅笙和许傅卿那两张脸相似度实在太高,他们和许傅笙认识那么久,却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个兄弟,今天突然同框出现,正常人谁能不惊讶啊。

车子逐渐远离市区,上了高速公路后一路朝着西边驶去,车窗外的景色由一栋栋高楼大厦变为郁郁葱葱的群山,下了高速,又几次转弯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道,小道两旁杂草丛生,树木高大茂密,阳光照不进来,只有风吹树叶的时候能看见斑斑点点,总之就是一片荒无人烟阴森森的迹象。

车程全长四个小时,众人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来舟车劳顿,开始疲倦,奈何后半程路很抖,好像有上山的迹象,山路十八弯,想休息一会儿都难以入睡。

知道的他们这是去特训,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山匪绑票了。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目的地到了,他们的车被拦在关卡外,众人刚下车,最先入目的便是关卡内的一栋栋迷彩布料帐篷,以及驻守在关卡外的一排兵哥哥。

“卧……”邵正刚要脱口而出的国粹,在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后,又猛的憋了回去。

“军……军队啊……”佘凌宇的声音都打着颤,紧张得咽了好几下口水。

不仅是他们俩,其余人也些畏手畏脚不敢放肆,主要是他们活了这么多年,还真从来没有进过军营,更别提这种藏在深山里的……稍微有脑子的想也知道不是什么普通地方。

许傅卿熄灭引擎后推门下车,上前和放哨的一个兵攀谈起来,两人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应该是先前就打过招呼,这里的兵看到他们并不惊讶。

沈言还注意到,所有站岗的兵在看许傅卿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尊敬和敬佩,眉眼洋溢着肉眼可见的崇拜。

他当时和艾森商量这次特训计划,原本只是想把目的地设置在市里的某个部队,但就这都还苦于没有路子,那时艾森说他有办法,没想到能够做到这一步,这其中许傅卿怕是出了不少力。

众所周知的军事要地,设有有很多集训部队,这里地处最西边,人迹罕至群山环绕,有多重要想必不用细说。

没想到许傅卿一介商人,居然能有这样的人脉。

山里风景优美,空气清新,自然环境保护得完好。

交涉完毕,许傅卿回到艾森面前,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眸底藏着眷恋:“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山里虫子多,包里给你放了防虫喷雾,你自己注意点儿。”

艾森眉开眼笑,揽着他脖子献了个吻:“Thank you,honey, I''ll miss you!”

许傅卿宠溺又无可奈何地打了下他屁股,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拍灰更贴切。

两人腻腻歪歪地告别,闪瞎了一旁围观群众的狗眼,哨兵们吹着口哨起哄,邵正他们目瞪口呆不敢说话。

沈言笑了笑,有些羡慕和钦佩他们这样的感情,正在心里感慨,忽然就听身旁的许傅笙插着胳膊冷哼一声,表情十分不屑。

他侧目看去,就听这货自言自语逼逼叨叨,语气酸溜溜的:“秀什么秀,脸皮真厚,不知道秀恩爱死得快吗。”

沈言:“……怎么你自己不干人事的时候不这么想?”

许傅笙撇撇嘴,小声逼逼:“那哪儿能一样啊,我那是正常追对象,他们这是诚心虐狗,一点都不道德,性质不同,差别大了去了。”

“……”

说得像真的一样,要不是沈言早知道他什么尿性,可能还真就信了。

小混蛋,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双标又缠人,他当初到底是怎么会对这傻子动了心思的。

沈言捂了把脸,忽然感觉有点丢人。

许傅卿驱车离开后,刚才接应的那个兵打开闸门,带着几人一路向里走去,越往深了走,途中渐渐可以看见正在日常拉练的兵哥,互摔互揍,那种狠厉的招式,打在肉体上的沉闷声音,让第一次见这阵势的队员们小心肝直颤。

军营威严而又庄重,那铺天盖地扑面而来的磅礴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路上带路的寸头兵哥喋喋不休地介绍这里的情况。

“许哥和莫老大都交代过了,各位既然是许哥的朋友,在这儿就不用太过拘束,除了军营里一些特殊的重要地方不能去,平时你们没事的话都可以在山里逛逛,咱们这儿空气还是挺好的。”

“哦对了,我姓魏,大家叫我小魏就好。”

“这儿呢条件肯定是没市里好,不过许哥嘱咐过了,你们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或者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都可以直接来B区大门找我,哦,就是刚才你们来的那个闸门那里,保证随叫随到。”

走了七八分钟,几人在一处独立的军用大帐篷前停下。

“到了,就是这儿。”那兵哥憨厚地挠了挠头,“那你们先忙,我先回去站岗去了。”

这军用大帐篷应该是知道他们要来,临时找了块空地搭建起来的,还挺大,挤一挤也够住了。

沈言微笑着颔首道了谢,目送他转身离开,一回头就看到所有人都站在门口探头打量不进去。

“怎么了,都没住过帐篷么?”

徐佳尴尬地挠了挠脸,弱弱举手:“那个……教练,我也住这儿吗?”

沈言一愣。

这确实是个问题,他们这都是大男人,徐佳一个女孩子确实不太方便,总不能和他们挤在一个帐篷里,传出去对女孩子的名声也不好。

是他疏忽了,差点忘了这茬。

“唔……”艾森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用带着口音的中文安抚,“别担心,我一会儿帮你去问问,先把东西放在这里吧。”

许傅笙把鼓鼓囊囊的包往肩上一甩,拉开门帘进了帐篷,其余人见状也不好再扭扭捏捏,都跟着进去了。

帐篷里头,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垫子,隔绝了草杆泥地,左右两边各五张床,搭配着军绿色的被褥枕头,摆放得整整齐齐,初步看去倒是不缺什么,虽说小了点,但漏雨之类的问题完全可以不用担心,总体来说还算干净,也没看见蜘蛛网什么的。

“大家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一下吧。”沈言选了张靠右最里面的床位,把行李放在地上。

那原本靠边站着的许傅笙余光往这瞥了一眼,没过一会儿就磨磨蹭蹭往这边移动,若无其事咳嗽两声,面不改色心不跳,手上动作倒是不含糊,迅速把自己的东西放在旁边那张床上,一屁股坐下,生怕被谁抢了似的。

目睹全程的沈言忍俊不禁,抿唇轻笑起来。

傻狗,怎么蠢兮兮的。

不就是个床位,至于这么紧张么。

正腹诽着,面前忽然落下阴影,紧接着脸颊被重重亲了一口。

他猛的抬头,撞进一双满眼含笑的眸子,许傅笙已经快速退了回去,双手后撑着床,得意洋洋挑眉贱笑的样子很是欠揍。

沈言心虚的看了眼周围,万幸大家都在整理行李,没人注意到刚才的事,这才松了口气。

姓许的就是料定了他不敢声张才这么肆无忌惮,偏偏自己还真不能干什么,恨得牙痒痒也只能愤愤地瞪他一眼,不痛不痒。

被一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男人打着追求的名义调戏,沈言越想越气,脚下用力一蹬,狠狠踩在了许傅笙的脚背上,用力碾了碾,成功看到对方吃瘪痛苦的脸色,这才觉得舒心了不少。

等做完这一切,他回过头去收拾东西,没过几秒猛地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刚才做出那样幼稚举动的居然是自己。

好像每次在许傅笙面前,他都总是控制不住做一些违和身份年龄的事情……姓许的对他影响有这么大么?

沈言有些恍惚。

艾森很快找到小魏沟通,这个军营里大家似乎都知道他和许傅卿关系非比寻常,再加上许傅卿特别交代过,因此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们都会尽力满足。

加个小帐篷的事而已,简单,再说这片地方这么大,离他们训练和住宿的地方也有些距离,妨碍不到什么。

在几个兵哥的帮助下,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没过多久大帐篷旁边空地上便搭起了个小帐篷,至此徐佳的住宿问题也算解决了。

吃过午饭,几人回到帐篷小息了一会儿,下午两点半准时被从床上挖起来。

沈言吹响哨子:“所有人换上轻便的衣服,五分钟后出发。”

他和艾森趁着中午的时间特地去了解过了,处于军营最北边的北坡,有一处半废弃的训练场地,现在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去那里,正好方便他们训练。

说是北坡,其实一点也不陡,地势还算平坦。

原本大家都还心存侥幸,觉得训练量应该和往常差不多,但他们显然天真了,既然弄出这么大阵仗,沈言和艾森就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