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肩头陡然一抖!

中年男子抓着他肩的手,一下被甩开,啪地打在门板上。

“哎哟!”中年男子一惊,甩着被撞疼的手,吃惊地看着他。

“啊,抱歉。”向天一下回过神来,歉然一语。

五年戎马生涯,大多时间,均在生死险境之中。这令他养成了不喜被人碰触的习惯,条件反射,甩飞了对方的手。

但是,对方是向媛的生父,并没有恶意,是他的过。

“没事没事,你这一下抖肩,很厉害,是不是练过?”中年男子并不在意,反而赞道。

“是。”向天微微点头。

“噢,忘了自我介绍。小天,你还不认识我们吧?我叫董国梁,这是小媛的妈妈。来来来,快进来!”中年男子董国梁笑着道。

来的路上,朱雀已经将两口子的情况简要向向天汇报,这中年女人叫王彩娟,性格刁钻贪财,董国梁则是一个正直重情的好人,性格又豪爽,不拘小节。

这些年,王彩娟其实并没有坚持寻找女儿,全靠董国梁一直坚持,否则根本不会有团聚的今天。

“你疯了!怎么能让他进来!你难道忘了今天是……”王彩娟急忙拦阻。

“再大的事,也没有小天来这重要!他们的婚事,又不是赶着非要今天办!”董国梁瞪了老婆一眼,直接拉着向天胳膊进来,“来来来,进去坐!这些年,多亏了你家的恩情,小媛才能长得这么好,今天咱爷儿俩一定得好好喝一盅!”

向天不由心中一暖。

董国梁的性子,更合他性格,粗犷而感恩,是个好人。

向媛有这样的父亲,是她的福气。

房子里,一片喧闹声传了出来。

“寒楷,以后要是小媛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跟姨说,小姨教训她!”

“小姨!怎么说得好像只有我会犯错一样……”

“人家寒楷什么家庭出身,多有教养,怎么可能有错?”

“六姑,你也跟着起哄!”

“小姨,六姑,小媛一直对我很好,你们都可以放心。我们之间,甚至连吵架都没吵过。”

……

踏进客厅,向天目光陡然凝结。

落在一人身上。

客厅内,或站或坐,七八人围着。其中一人,端坐沙发之上,身板笔挺,面容俊伟,唇角微勾,带着三分笑意,眉宇间充满自信。

却又不失温和,予人家教极佳之感。

在他旁边,年轻女孩嗔中带笑,纵然时隔五年,多的只是几分成熟,美丽却依然如故。

只是,少了过去几分活泼开朗。

这些年,想必,她也经受了太多……

恰在此时,女孩转过头来,看到了他。

霎时,娇躯剧震!

“向……向天?!”女孩颤声而出。

周围,五六个三姑六婆,无不愕然看来。

那年轻男子原本含笑的神情,在听到一句“向天”之后,陡然冰冻!

随即,他顺着她目光,转头看来!

目光中,震惊、厌恶和敌意齐聚!

但这只维持了刹那,片刻后,他又恢复了那极有教养的笑容。

向天目光不曾丝毫偏移,一直锁定在女孩眼眸之中。

五年了!

五年后的现在,父母已逝,他唯一亲人,仅剩向媛!

“向天?哪个向天?难道是……”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下意识地道。

整个客厅内,气氛一下凝滞起来。

“小媛,你哥回来了!”董国梁似完全没察觉气氛的变化,笑呵呵地拉着向天,走到向媛面前。

向媛已经起身,目光中,尽是不能置信。

“你……竟回来了……”她声音微颤,情绪难抑。

“是,我回来了。”向天下意识伸手,在她头顶轻轻抚过,一如过去一般。

但这亲昵动作,却令一旁的年轻男子眼神微寒。

向媛猛地一抬手,挥开他的大手,叫道:“别碰我!”

向天动作一僵,勉强一语:“小媛,你……你不认识我了?”

向媛惨然道:“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但是,五年了,五年时间,够改变很多了!”

向天一时无言。

这话无误。

变化最大的,正是他自己。

而向媛,今时今日,这态度反应,也证明她再非昔日,那个只懂仰望他的小女孩。

“我曾以为,在你心里,我会不同。”向媛声音转黯,“你说过,无论去哪,都会带上我。因为,我是你在世上,唯一的妹妹!然而,几年之后,你杳无音信,我才知道,那只是谎言!”

“我,有我的苦衷。”向天涩然。

当年离开北桦,参军入伍,被限令不可与任何人联络。

多少次,他在暗夜之中,思念家人。

然而,军令便是军令,岂可违背!

“那现在,你还回来做什么?”向媛声音中,透出几分怨怼,“当年的丑事,还不够你……”

话至此处,她也自知失言,闭上了嘴。

“小媛,今天你哥哥回来,大喜的事,别净说这些了。”董国梁打破尴尬氛围,转移话题,“来来来,正好要开饭了,咱们爷儿俩好好喝一盅!”

“姐夫,你怎么还没喝就醉透了?他又不是你儿子,你跟他亲热个什么……”一旁,那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接了一句。

“他是小媛的哥哥,那就是我儿子!”董国梁不满道,“怎么了?”

“儿子,我要有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儿子,那真得一头撞死!”跟进来的王彩娟撇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当年……”

“你能不能管好你那张嘴?”董国梁截断她的话头,“管不好,就出去,少在我面前扯淡!”

“你!你竟然为这种人凶我!”王彩娟一下火了,眼眶一红。

她这委屈模样一出,周围几个女人慌忙上前,你一言我一语,安慰她。

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王彩娟更是得势不饶人,诉说起自己这些年的委屈来。

董国梁大感尴尬,却又没辙。

他性子粗豪,心胸宽广,唯有面对这种场合,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那年轻男子忽然开口:“阿姨,董叔念恩的人,当年向家照顾了小媛,他记着向家的恩情,才会这样,你就别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