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再非刻意传出去，除了向天外，无人听到他的声音。

向天眼中厉芒大盛，道：“看来，你仍没死心。”

借着寄灵符，两人曾经有过的交流，更事关那个“道”。

张九清缓缓道：“我曾给过你机会，但可惜，你没有珍惜。既然不能以平和的方式，让你接纳它，那么，便以激烈的方式来罢！五灵禁玄大阵，将助你明白‘道’之真义！”

向天忽然生出奇怪的感觉。

他故意道：“你的‘道’，为什么想要我？”

张九清双眼微眯：“你还是不明白，它并非想要你。道没有意愿，也不会想要谁，它只是存在于那里。它愿意给予任何人想要的任何东西，它是最公正的存在。只要你能到达它那里，无论高低贵贱，善良又或邪恶，都可得到它的真义！”

向天沉声道：“这么说，你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还要特别让我去得到它？”

张九清轻轻叹道：“我只得到了极为微小的部分。想要得到完整的‘道’，要么我们进入它的世界，要么它进入我们的世界，才能让彼此完美融合。但，你我没有办法进入它的世界，为此只有后一种办法。”

向天大体明白过来。

张九清不知道是通过什么办法，接触了那所谓的“道”。

它给了他极具诱惑的好处，让他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然后，利用他的贪欲，要从那个奇怪的空间，进入这里。

那个向天曾经以意识进入过的空间。

或者说，那个“道”，将他的意识，拉入了那奇异空间。

向天被拉入时，满足了极为苛刻的条件。

必须是在那灵**，同时自身的意识足够强大。

只要条件不满足，那个“道”便无法捕捉他的意识，将他拖进去。

这五灵禁玄大阵，借助四面的四峰地气，正好构造了一个类似于“灵穴”的空间。

然后让“道”，从这里，将向天的意识再次拖过去。

捕捉住，利用他来搭建桥梁，进入这里！

五灵禁玄大阵并非桥梁。

他向天才是！

张九清自己，不够成为桥梁的资格，因为他的意识远远弱于向天。

“灵穴之事，是你故意泄露出去的。”向天缓缓道。

“那是筛选的过程。”张九清含笑道，“我认为有资格进入筛选过程的人，在那里接受‘道’的筛选。从其中，挑选出合适的目标，来搭建‘道’进入这里的桥梁。人，总是贪婪的。”

最后一句，向天也无言以对。

从肖不欲，到宗令海，以及其他前往那里的人，确如张九清所说，是受贪欲所驱，才去那里。

张九清利用这一点，将世间高手，驱往那处，供“道”来挑选，充分利用了人性的弱点。

“而你，便是最后筛选出的结果。”张九清看着向天，目光灼热起来，“你的意识，足够强大，必能助‘道’降临这世界！”

“你，入魔了！”向天森然道。

“哈哈哈……若追寻‘道’之极义，也算是入魔，那你我又有什么区别？你不也是，在拼命追寻武道至义吗？”张九清笑容加深，“反过来说，什么是魔？什么是道？你用什么来分辨它们？你分辨不了的，因为很多时候，它们原本就是一体！”

向天看着他，目光越趋凌厉。

他当然不会被对方这些言论所惑。

但张九清，显然被那“道”腐蚀已深，神情之间，透出一股深信不疑。

想到这，向天轻吁一口气，元识瞬间将张九清裹住。

轰！

意识层次的一下震击，将他的元识，瞬间震了回来！

向天双眉微扬。

张九清的意识，被一层强大的意识之力保护着！

他瞬间明白过来。

这恐怕，是那“道”给他的保护。

张九清本身的意识，并不算弱，但在可操控意识的高手面前，也跟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没多少区别。

是以“道”才预防着一手，给了他一点意识层次的保护！

张九清忽然抬头看了看夜空，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向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答应，干戈可止；否则，我会先废你肉身，再取你意识为用！”

他只需要向天的意识，哪怕向天变成残废，只要还活着就行。

回答他的，是向天倏然前跨一步，彼此间的三米距离，瞬间缩至一拳之距！

铁拳，轰然而挥！

破风声，狂起！

“愚蠢！”张九清一声冷喝，身形连动也不动，右手倏然向前一点，正中向天拳端！

轰！

点中的刹那，指尖处一层金芒，倏然而起！

一面只有巴掌大小的金色符盾，瞬间形成！

不仅将向天的拳劲尽数吸纳，更反弹回去！

向天上半身微微一晃，目光凌厉若刀，换以左拳，一拳平挥而出！

正中张九清右手指尖的符盾！

符盾，迸然而裂！

向天左脚疾起，挟着强大之极的破风声，踢向张九清下腹！

张九清微微冷笑，左掌斜拍而下！

掌出的刹那，另一面金色符盾，已然形成，精准挡下向天这一脚！

但这次的符盾，无论是大小还是亮度，均比之前要强出一倍有余！

向天面若沉水，收脚换掌，去势若飞，拳出脚起，指戳掌拍，攻势仿佛急雨狂袭而去！

张九清始终保持着双足的不动，左掌中的符盾，一招不落，将向天所有攻势，尽数挡下！

与此同时，右手迅速在空中虚划出数道符纹！

以他的修为，对付一般对手，已然不需要再画出符纹，即可应付对手。

但不画符纹、纯以术力形成的符招，威力始终难以与画出完整符纹的招数相比。

是以只可用之应付一般对手，对付向天这种级别的高手，则难收效果。

是以他以左手挡下对方的攻击，为右手拖延时间。

玄门符脉，符纹越复杂，威力越强；反之则越弱。

此时，他右手一连画出十六道符纹，在左手金盾破碎的刹那，终于完成！

迸然之中，金盾碎裂，向天一记厉掌，狂拍而至！

张九清冷冷道：“去！”

右手一抖，刚刚完成的符纹陡然一亮，荡击而去！

轰！

轰然爆响中，金芒大盛！

向天身形，向后飘飞而出，瞬间拉远去二十多米外，落至另一块大石上！

张九清面前的金芒消失，他仍站在原处，微微一笑：“只能动用肉身力量，你，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