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欢的有意引导下,大家都觉得是叶宁偷了钱,不断的逼她交出来。

叶欣年纪小,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往日最大的场面,也不过是叶家老太太拿着扫把要打她,大伯母和三婶都说她是个赔钱丫头片子而已。

她没忍住,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姐姐没偷钱,不是姐姐偷的!”

“你们不要乱说!”

小豆丁的哭声在庞大的围观人群议论声中被淹没,解释也显得苍白无力。

叶欢见状,又说道:

“欣欣,我知道你姐姐给你买新衣服,你很喜欢她,但是你也不能帮她撒谎呀!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哦!”

“没有没有!我没撒谎!姐姐没偷钱!”叶欣拼命摇头。

叶宁看着小豆丁哭的声嘶力竭的模样,心中对叶欢产生了一丝不耐烦。

栽赃陷害还敢这样咄咄逼人,谁给她的胆子?

“别哭,我们没偷钱,不会有事。”叶宁安抚了叶欣几句,看向警察同志,问道,“警察同志,我问您,您说我偷钱,证据呢?”

“什么?”警察愣了愣。

“你们办案不都要讲证据吗?无凭无据,说我偷钱就偷钱,哪里来的道理?”叶宁目光清明,条理清晰,一下子就把警察问住了。

为首的警察说道:

“报案的人是你的堂姐,你若不是偷了家里的钱,她会来报案?”

“她报案你们就相信了?她是亲眼看到我偷钱了?”叶宁又问道,“光凭她一个人的片面之词,你们就给我定了罪?”

“这……”

警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居然思路如此清楚,他以为这就是个小纠纷而已,之前也没有细想,如今被问到,才发现他犯了错。

于是他扭头看向叶欢:“同学,你举报她偷钱,有证据吗?”

“她身上的新袄子难道不是证据?她要不是偷了钱,怎么可能买新衣服呢?”叶欢说道。

叶欢在镇上念初中,是住读生,加上条件有限,不怎么在镇上逛。

所以她很长时间没回家,没发现叶宁的变化,也不知道叶宁在镇上做小生意,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叶宁还是以前那个土穷挫的乡下丫头。

她凭着自己的揣测来给叶宁定罪,可事实上并没有证据。

“叶欢,你在学校住读,已经有一个月没回家,你既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也不曾亲眼看到我从家里偷钱,就凭你红口白牙两片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想把这罪名栽赃到我身上?”叶宁讽刺地看着她,“你是把我当傻子,还是把警察同志当傻子?或者,是把在场的这么多人都当傻子?”

这话表面上是讽刺叶欢,实际上连警察和围观群众也包含在内。

毕竟他们都没有细想,听了叶欢的话,说风就是雨。

“你既然没偷钱,那你的钱怎么来的?”叶欢气愤的问着。

她没想到,印象中那个为人木讷、只知道干活的堂妹,动不动就挨打的堂妹,居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几乎让她招架不住。

“警察同志办案,有个词叫做‘谁质疑谁举证’,换句话说,你既然说我偷钱,你就得找证据证明我偷钱,而不是我找证据证明自己没偷钱。”

叶宁神色淡淡,语速不急不慢。

她这半个月以来吃得好,皮肤养的很白,穿着一身新衣,就那么傲然挺立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

“不过叶欢,你从小到大信口开河的次数多了,栽赃栽习惯了,以前是没人跟你计较,所以你次次成功。可是今天,我没打算轻拿轻放!”

“你……”叶欢看着叶宁那古井无波般平静的眼睛,突然有些心虚,“你想怎么样?”

叶宁没理她,只转头对警察说道:

“警察同志,我的钱是我这半个月以来,在镇上卖糕点赚来的。每一毛每一分都是干干净净,绝对没有来路不正。”

“如果您不相信,大可去西街找人问问,我每天都在那里摆摊,隔壁做缝补生意的郝大娘,对面卖鱼的邱大叔,还有经常来我这买糕点的田叔叔、杜奶奶,以及服装店的红姨,他们都是我的证人!”

叶宁说的铿锵有力,时间地点证人都有,比起叶欢空口无凭的一句话,听起来可信多了。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个大婶一拍脑袋,说道:

“我想起来了!就说叶宁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怎么?你听过?”旁边有人问到。

“怎么没听过?她提起田叔叔我才想起来,我们家隔壁邻居老田,他媳妇儿是纺织厂的,见天儿跟我吹嘘他妹妹从大城市带回来的特产。”那大婶说道,“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不吹了,反而说咱们镇上有个小姑娘卖的糕点,比大城市里的还好吃,这小姑娘可不就叫叶宁么!”

此话一出,大家都听见了,叶宁和叶欢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叶欢脸色很难看,她没想到叶宁居然不在家干活,跑到镇上来卖什么糕点,还害得她丢了这么大的脸。

可不等她说话,叶宁又开了口:

“叶欢,你刚才说的话,我还给你!你说我没读书,不懂礼义廉耻,可是你这个读了书的人,比我更不知道礼义廉耻!”

“你说我从小到大手脚不干净,你该不会忘记了,那些事都是你栽赃给我的吧?”

“你仗着大伯母偏疼你,把错误全推到我身上,让我受罪让我挨打,可好处却全落到你的肚子里,你这手段玩的高明啊!”

“今天你是不是也想故技重施?冤枉我偷钱,想把钱从我手里拿走,去买你自己喜欢的东西?”

被叶宁拆穿了真实想法,叶欢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先前指责叶宁的人,纷纷调转目标,把她当成议论对象,她的耳边充斥着难听的话:

“这小姑娘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恶毒?”

“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她这样的做派,也不怕天打雷劈哦!”

“还是读了书的呢,我看学问没学好,倒是学到了一肚子阴谋诡计……”

叶欢恶狠狠地瞪着叶宁,咬牙切齿。

如果眼神能杀人,她几乎要把叶宁凌迟一千次一万次。

叶宁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这种段位的招数,那都是前世她那个继妹玩剩下的,她连继妹那种高段位白莲花都能碾碎,更何况叶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