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黄莹莹她们两个都被割了舌头,无法开口说话,所以事情的经过要写在纸上供人阅读,好在叶宁上山之前准备充分,纸笔管够,所以两人拿起笔便刷刷的写了起来。

写字比说话慢了不少,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沉寂。

叶宁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见她们写得慢,于是让肖瑶在屋子里陪着她们,她自己则是去了隔壁的屋子,看望副导演他们。

作为一个宽和大度的老板,员工出了事,她理所当然是要过问的。

副导演他们正在吃饭,见叶宁到来,赶紧起身打招呼。

“你们吃你们的,我就是过来看看。”叶宁说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什么大事,也就阿忠的胳膊脱臼了,接好了养两天就行,其他人都是皮肉小伤。”副导演说道,“谢谢叶总关心。”

“你们都是为拍电影才受伤的,我关心是应该的。”叶宁笑道,“等雨停了,天气好转了,我就让人再送物资上山,让大家吃顿好的。”

话音落下,剧组的人纷纷感谢叶宁慷慨,虽然这拍戏的环境艰苦了点,但叶宁的态度和她提供的物资,却能让他们改善不少。

紧接着,叶宁和副导演他们聊了聊上午出门取景的事,倒是把副导演他们发生意外的经过给弄清楚了——

一句话解释,还真的是一场意外。

上午吃过早饭,副导演带着摄影师阿忠、助理小曼,三个人出门取外景。

要知道,用在影片中的空境和外景不是随随便便拍一拍就可以的,而是对构图、意境等要素有着严格的要求,所以副导演他们到处走走停停,找角度拍摄。

几个小时过去,好的外景拍了不少,但他们腰也酸了、腿也软了,毕竟山路难走,而且他们还扛着拍摄机器,这么长时间过去,也快撑不住了。

副导演本来想停下来歇一会儿,等恢复体力了就回村里吃午饭,可是没想到小曼没站稳,整个人一歪,直接撞在了阿忠的身上,把阿忠和他手中的摄影机全部撞到了山沟沟里。

摄影机里有他们一上午的劳动成果,再加上摄影机是摄影师的第二条命,所以为了保护摄影机,阿忠自己倒是摔得不轻,胳膊也脱臼了。

这一幕来的猝不及防,等副导演和小曼回过神来的时候,阿忠已经咕噜噜滚下去了,两人急得不行,赶紧二话不说下去找阿忠。

山间小路纵横错杂,两人对这附近也不熟悉,不知道怎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到山沟沟底部,走了不少冤枉路,这么一来二去的就耽误了回来吃饭的时间。

等他们找到阿忠,发现阿忠胳膊脱臼,身上受了伤,副导演和小曼两人的脸上、胳膊上,也都是被树枝杂草划破的口子,伤口都不深。

万幸的是,摄影机没坏,人也没出什么大事。

他们三个就在山沟沟附近休息了一会儿,准备回村子的时候,突然就下雨了,雨势来的太快太大,他们只得找个地方暂时躲雨,直到遇见出来寻找他们的人。

听了这些话,叶宁总算放了心。

她最开始没有料错,副导演他们没能及时回来,的确是出事了,不过幸运的是他们没出什么大事,这就是最大的安慰。

叶宁让他们好好休息,转身又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间里。

这时候,黄莹莹已经把自己的遭遇写完了,肖瑶也已经看过了:

“叶宁,你看看吧,那些人真是太可恶了!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和善意,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简直罪大恶极!”

叶宁接过肖瑶递来的纸,看了起来——

黄莹莹是帝都大学经济学院会计系的学生,和叶宁同年级,半个多月前,会计系的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她买了火车票回老家赣省。

黄莹莹买的是卧铺票,在进入卧铺车厢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带小孩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穿着朴素,手上有不少老茧,那是劳作的痕迹。

她带的那个小孩五岁左右,很是调皮,根据那个中年妇女的说法,她是头一次出坐火车出远门,平时都是在老家带孙子的,儿子和儿媳在外地打工,这一次也是带着孙子去找儿子儿媳。

同住一个车厢,彼此聊天很正常,于是黄莹莹和中年妇女都知道了对方不少信息。

而中年妇女也从交谈中确定,黄莹莹是个独自出门、心思单纯善良、没有戒心的女大学生,这样的女孩子最好下手。

那个中年妇女把一个头一次出门、什么都不懂、局促不安的乡下妇女表演的淋漓尽致。

火车行驶到半路,两人已经非常熟悉了。

所以当中年妇女请黄莹莹帮她看管孩子,她要去上厕所的时候,黄莹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可殊不知中年妇女这次出去,是为了跟自己的同伙接头,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半个小时之后,中年妇女回来,手中还拿着两瓶水。

她将其中一瓶递给黄莹莹,说道:

“小姑娘,我和我孙子下一站就下车了,这一路谢谢你的照顾,我也没别的能感谢你,就请你喝瓶水吧。”

黄莹莹本来推辞了,但中年妇女说道:

“反正买都买了,我和孙子也喝不下这么多,你就收下吧。我受了你的照顾,如果不报答,这一辈子心里都会过意不去,你就当体谅体谅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黄莹莹也没有再纠结,收下了水,并在不久之后喝了一些。

很快她就人事不知了,等她醒来,就已经在一个黑乎乎的房子里,被人割了舌头,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势之后,被弄到山洞里绑了起来,直到遇见叶宁。

看完了黄莹莹写的经过,叶宁大概还原了她被绑架的经过。

那瓶水里肯定有足够分量的迷药,等黄莹莹昏迷之后,中年妇女的同伙就出现,在下一站停车的时候,带着黄莹莹下了车,换了路线南下,一直到把黄莹莹送到这里。

那群人手段残忍,抓到了人直接割舌头,这样就算有人意外发现他们,一个话都说不出来的人是无法诉说冤情的,到时候随便他们怎么编故事都行。

“也就是说,除了那个中年妇女和小孩,你没有见过其他人,对吧?”叶宁问道。

黄莹莹点了点头,事实上她被割舌头的那一瞬间人是清醒的,但那间房子太昏暗了,她看不清楚给她割舌头做手术的人是谁,后来她疼晕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宁将手中的纸放下,叹了口气,心中堵得慌。

光明和黑暗,永远都是并存的对立面,希望不朽,但罪恶也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