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下在酒里,还有最大一个好处,那就是药效不会被稀释的太多,毕竟酒可比水井里的水要少多了,同样的药量,下在水里和下在酒里,自然是酒里的浓度高。

想到这里,叶宁将剩下一半安眠药收好,悄悄地回到了周家,溜进了周家的厨房。

周大昌兄弟俩白天去镇上打回来的酒,就放在这里。

在后世,不管是白酒、啤酒还是红酒,大多数是用瓶子装好的,啤酒还有听装的,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密封性。

瓶盖、瓶身被密封的严丝合缝,想要下药的操作性不太高。

但这个年代不同,这个年代虽然也有瓶装的酒,但瓶装酒的成本价格高,大多数人还是爱喝散装酒,也就是论斤卖的酒。

尤其是农村地区,多数爱酒人士喝酒,都是拿一个白色的塑料壶,去酒坊打酒,不拘是一斤还是两斤,总归是全部装在那个塑料壶里面,然后盖上盖子拎回家。

也就是说,这些酒壶都不是密封的,只要打开盖子,就能把药放到里面,这倒是方便了叶宁,得手的概率又增加了不少。

厨房的地上并排放着十个塑料壶,容量都是两斤装的,一共二十斤酒,看样子周家办喜宴还算是大手笔,这么多酒足够整个村子的人喝个痛快了。

她也没犹豫,将那些盖子挨个儿打开,把安眠药放进去,又把盖子恢复原状。

一切准备好之后,她就回到了地窖,睡下了。

没睡多久,她就被一阵说话的声音吵醒,声音是从地窖外面传来的,她和黄莹莹、徐婉赶紧爬起来,缩在墙角,警惕地盯着地窖口。

不多时,上面的人就下来了,为首的是周大昌和周大顺,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三个男人,长得贼眉鼠眼,一身匪气,看样子不像是村里人,倒像是他们在外面结识的“兄弟”。

“虎哥,你过来看看,刚到手的新货,水灵灵的,也是个大学生,怎么样?”

果然,周大昌一开口,就证实了叶宁的猜测,这几个陌生男人,同样是人贩子,而且看周大昌如此恭敬的态度,这几个人很有可能是他的上线,也就是带周家兄弟俩入行的人。

被称作“虎哥”的人,举着煤油灯照在叶宁的脸上,仔细地打量着。

叶宁没有被割舌,没受什么苦,再加上她被关着的时间不长,故而身上比其他两个人都要干净,一张脸在油灯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除了那一双充满愤怒的眼睛,破坏了这份柔和的美感。

虎哥见状,满意的笑了起来,转身拍了拍周大昌的肩膀,夸道:

“你小子运气不错啊,这可是极品!长的漂亮,身材看着也不错,算得上是我们这几年经手的人中,最好看的一个。这要是卖出去,价钱至少是这个数。”

虎哥朝着周大昌比了个数字,顷刻间周大昌喜笑颜开,讨好地笑道:

“那还得麻烦虎哥,吃完酒席把她带下山去,找个好买主,挣的钱我们给虎哥分三成,哦不,分四成,您看如何?”

“哈哈哈你小子上道!当年我没白教你!”虎哥笑着应承下来。

虽然只有四成,但他只需要把人带下山转手就行,不需要他花功夫抓人、运送,前期最麻烦的活儿都不需要他做,平白赚了这么多钱,又怎能不高兴?

而对于周大昌他们来说,一个叶宁的价格,抵得上往日那些女人的三倍不止,就算给虎哥分四成,那也比以前赚得多。

更何况,叶宁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是他们费心设局抓来的,等于也是白捡的钱。

这是一场宾主尽欢的交易,没有人在意“货物”的心情。

周大昌带着虎哥他们验了货,然后又走了出去,丝毫没把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放在心上。

等他们走之后,徐婉扯了扯叶宁的裙摆,然后挣脱了双手,在地上写道:

“虎哥身后那个瘦高个男人,就是之前抓我的时候,跟周家兄弟在一起的司机,当时他背对着我,我没看清他的长相,但我看到他的右耳后面长了个痦子,刚刚我在那个瘦高个耳朵后面也看到了。”

叶宁看到这话,点了点头,心中最后的那点不安也消失了。

在之前的计划中,这个跟周家兄弟一起行动,但却一直没露面的第三个人,是最大的变数,但既然现在人出现了,那这变数也就没了。

他会和其他人一样,喝下叶宁精心准备的酒,成为警方包围中的困兽。

外面的声音逐渐喧闹起来,福禄村的热闹开始了——

福禄村办婚宴酒席,和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新娘子是不出现的。

因为新娘子都是被拐卖来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如果把新娘子带出去,当着全村的人面,新娘子如果不配合,甚至闹腾出什么风波,那样既麻烦又没面子。

所以为了省事,新娘子还是被关着被绑着,男人们在外面喝酒吃肉,只是为了告诉大家,自家有媳妇儿了,至于媳妇儿是谁,没有人关心。

又过了半个小时,叶宁三人解开绳索,走出了地窖,路过厨房门口的时候,她们看了一眼,那些装着白酒的酒壶都没了,应该是都被拎走了。

周家没有人,父子三个是今天的主角,所以都在外面喝酒陪客。

三人悄悄地往人潮喧闹的地方走,一路上小心翼翼,就怕别人看见,但幸运的是,整个村里的人都集中在一起吃喜酒,四处并没有其他人走动。

酒席摆在福禄村中间的空地上,足足摆了十来张桌子,桌子旁边放着板凳,但现在都没什么人坐下,喝高了的村民各个桌子边转悠敬酒,尤其是朝着周家父子敬酒,场面看起来热闹无比。

对福禄村的村民而言,周家不仅是整个村里最有钱的,而且是最有地位的,因为他们整个村子的人想娶媳妇儿传宗接代都得靠周家兄弟,故而这次敬酒,他们心甘情愿。

叶宁她们三个在附近一间房子的墙壁转角处停下,借着墙壁的遮挡,暗中观察着酒席上的情况,大量的安眠药哪怕经过酒精的稀释,但在村民们毫不节制一杯又一杯喝下去的过程中,药效渐渐发作。

最开始倒下的都是抗药性特别差的几个人,咣的一声倒在桌上,睡的人事不知,但所有人都不觉得奇怪,只以为是他们喝多了喝醉了。

酒,果然是个能麻醉人的好东西。

又过了十来分钟,大量的人都扛不住安眠药的药性,纷纷倒在了地上,唯有两三个清醒的人,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但是已经迟了。

叶宁从暗处冲出去,三两下把这几个喝了酒、服了药的人撂倒在地,拿桌上的碗直接把他们敲晕,一切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