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1/1)

回六重天继续过逍遥日子,多么奢侈的愿望,古鬿在修炼的山洞内看着修魔卷,脑子里全是泽珵那句话。

修魔卷是个残卷,只写到了如何运转体内邪气,于是当初古鬿利用修魔卷把鬼气压在了体内,但只是堆积却并未得到纾解,所以才会一朝爆发入魔。

古鬿看着后面被撕毁的部分,她猜想这后面肯定有如何化解魔性的方法,当年母亲也是因为修炼这本密卷入魔,想来母亲得到修魔卷时便已经是本残卷。

梅天沐想方设法逼她入魔,杀她孩儿,梅天沐定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她猜想或许就像泽宜的计划需要她一样,梅天沐定然也是在恐惧着什么。

“恐惧?呵呵。”

古鬿愣住,起身看向四周:“谁?是谁在说话。”

“你以为我费尽心力杀你孩儿,让你入魔,是因为怕你?”梅天沐现身在山洞内。

对于梅天沐的出现,古鬿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灵石,灵石还在,那梅天沐是怎么找到她的?

梅天沐清冷的笑了笑:“原来是灵石?你这爱心里想事的毛病还是没改。”

完了,古鬿忘了梅天沐会读心术。

“你爱乱听别人心事的毛病也依旧没改。”古鬿说道,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一定不能让鬼刹她们知道,她们受伤的受伤,如今不能再受创了。

梅天沐看着古鬿手里的修魔卷,走到她面前把修魔卷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放在桌上淡淡说道:“你可知这本残卷原本是我的物件儿。”

“什么意思?”古鬿不明,如今在他眼皮子底下也逃不掉了,干脆直接坐在一边榻上。

梅天沐也坐在一边,一伸手就把古鬿身上的灵石引了出来,拿在手里摩挲着:“倒是一举两得。”

“修魔卷为上下两卷,一卷叫修魔,一卷为修神,是我在十二岁时走火入魔时所作。”

十二岁?古鬿皱了皱眉道:“既然是你写的,为何要扔一半留一半。”扔的那一半还那么巧到了她母亲手里?

梅天沐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但听到扔一半便想起了鬼钰,眼神里竟多了些愧疚之意。

门外响起了动静,似是有人往里走,古鬿有些担心,梅天沐看出来了,挥手出了山洞。

古鬿有些担心,若小矮子他们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着急到处去寻,还有泽宜,现在想来泽宜是被梅天沐故意支走的。

“你这么担心泽宜?你与她到底计划了什么?”两人在云团之上,梅天沐突然说道。

古鬿突然精神抖擞,心里默念着:别想别想,千万别想!

逗得梅天沐笑出了声,随即冷声道:“不管你们计划了什么,等我炼化了碧天火之后便无惧。”

“我在山洞内放了一封信,说你出去云游了。”梅天沐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但有一点她不明白、

“那在你的计划中,我”

“你也不必再乱想乱猜,留你在身边,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梅天沐打断道。

古鬿不解:“以防万一?”

梅天沐却不再接话,一直到了红梅岸边,飘来一阵梅香,他的声音才淡淡飘来:“那时写下修魔卷后我极其惶恐,我意识到了自己体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后来在神山遇到一女子,是她帮助我走了出来,拿走了修魔卷,留下修神卷。”

看着绿梅围着的红瓦房,古鬿想起了那东海蜃景,小时候有那样遭遇的梅天沐,在长大之后才会对每一人与他心善之人百般回报。

梅天沐不像涵筠,涵筠被泽宜夺了身体之后再也没有苏醒过,而梅天沐因为小时候被欺负惯了,所以对夺体一事十分敏感,才会反向把星石的神魂给吞了。

而他十二岁在神山上遇到的,应该就是古鬿的母亲鬼钰。

“后来听闻她入魔我也有愧疚,天界无情,他们当初逼迫你的母亲就像两百年前逼迫你一样,你如今却帮着他们,是何道理?”梅天沐叹了叹气,转身准备离开。

古鬿叫住他:“你待煋阳,也是因为她在神山里救过你。”她记得,当时煋阳说过,只是她从未细想。

梅天沐点了点头:“我一共就走火入魔过两次,你以为我为何不杀你,杀你如同杀死一只蚂蚁,不过是念在你是鬼钰的女儿,煋阳喜爱你罢了。”

“你也别妄想着离开,这里都是我设的迷障幻象,若你想早死,我也不会强拦着。”说完梅天沐就离开了。

梅天沐走得有些急,如今得到了灵石,他是想早些把碧天火融合,古鬿猜得没错,如今梅天沐的目的日渐明朗,他要的,是六界之人再也不敢轻看,要的是六界的臣服,更是毁灭。

他利用妖界攻打其他几界,最后再直接把妖界灭了,但有一点她不明白,无论是当初天帝没有理会那地仙的折子,还是天界逼迫母亲入了魔,都是天界之过,为何他不是先对付天界,而是先占了鬼界和魔界。

红梅岸边一如既往的无聊,古鬿如往常一样躺在梅树上喝酒,如今尝着这梅子酒,是真的寡淡无味。

梅天沐纵使每日多忙,竟还是会抽出时间来灌溉梅树,如今两人把话说明白了,古鬿也生死看淡,躺在梅树上像个没事人似的,一口一口喝着梅子酒。

“你知道我为何会酿梅子酒吗?”梅天沐提着水桶在古鬿躺着的树下一边浇水一边说着。

古鬿不想同他说话,只一个劲的喝着这没味道的酒,之后就听到梅天沐说:“有一次我出游,听到几个小仙在讨论我,说我种了这么多梅树怎么一壶酒也不酿,之后我便酿了些许。”

“那你为何之前不酿?”古鬿随意问着,过了许久也没听到回答,往下看已没了人影,如今梅天沐的法力越来越强了,步子轻盈得都听不见了。

古鬿又喝了一口梅子酒,突然想起之前在这树下她与煋阳刨土被梅天沐冷声呵斥之事,古鬿飞身下地,看了眼那刚刚被浇得湿润的土,又往后看了看梅天沐,此时他应该又去修炼去了。

试探的挖了两寸,回头看了看,确定梅天沐不会突然出现之后,古鬿才开始麻溜的挖了起来,直到挖着曾经煋阳说挖不开的地方,之前她还以为是煋阳力气小,如今才发现,这里是故意用泥石加固过,难怪要每日灌溉,这么浅的泥土,不经常浇水梅树根本活不了。

古鬿用法力破开石头,那石头极硬,只破开了半块,但仅仅是这半块!!!?

!!!?

那破开的半块石头之下,竟是一块枯骨,肩胛骨就那么暴露在外,古鬿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突然跑到一边,使劲的作呕,想要把这几日加上之前喝的梅子酒全吐出来。

红石梅君为何不酿酒,这才是真正的原因,种梅树喜爱梅花是假,遮盖这满院的尸体才是真,他每日浇灌的也不是梅树,而是那下面的枯骨。

古鬿又走过去轻轻拿了一块泥土闻了闻,那水根本就不是什么灌溉之物,竟是蚀骨水,连枯骨也不放过,残忍至极。

她急忙把泥土恢复了原位,恍恍惚惚回到了房间里,胃里直犯恶心,古鬿摇着头,梅天沐已经疯了,埋下那些枯骨,每日这样平心静气的浇水,何止是疯,简直是疯魔。

不,不对,梅天沐根本不是想要毁灭六界,他的目的,肯定比毁灭六界更加恐怖。

不行,她得找机会告诉泽宜,要趁他修炼未成赶紧动手,无论如何得灭了他。

古鬿冲了出去,四处都被设了结界,她一直外北走,这里是她与煋阳曾经抓银白兽的地方,此时脚下突然有东西在呼呼叫着,古鬿往下看,是银白兽,在慌乱中她踩到了银白兽的爪子。

银白兽在翻滚着,暴露了它肚子上的红点,古鬿脑子一震,蜃景里,红瓦房的那些人,眉中心都有一颗红心痣。

这可怕的红梅岸边,一想到那每棵树下都是一具尸体,她就背脊发凉,那这些银白兽是什么呢,这满山的银白兽,只有红梅岸边才有的银白兽又是什么东西呢。

古鬿颤抖着手往那银白兽上的红点摸去,刚碰到,突然一股法力袭来,古鬿躲闪不及,直接晕了过去。

“你知道最美的地方是哪里吗?”

“不知道。”

“是这里,是心,沐儿,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孩儿知道了。”

古鬿恍惚睁眼,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女人的步履蹒跚,小男孩看似被牵着,实际在撑着那个女人,远远看去骨瘦如柴,仿佛风一吹就没了一般。

古鬿艰难的爬起,朝那对母子走去,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处集市上,那对母子不见了踪影。

前面有个算命的摊子,古鬿走过去问道:“你有看见一对母子吗?”

“天灵灵,地灵灵,看相算命我最行,有算命的来咯,不准不要钱~”那算命的道士竟像看不到她一般,旁若无人的喊着。

古鬿疑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嘿!你看不见我吗?”

远处过来了一个青年男子:“算命的,你给我算算。”

“外乡人不算。”道士赶着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笑得猖狂:“怎么?有钱也不赚?”他拿出了一块金子。

道士眼睛亮了亮,犹豫了片刻:“那道出你的名字算算便是。”

“云五。”青年男子说道。

“云五~”道士念叨着。

“云五?!”古鬿惊讶至极,这两人在古鬿面前旁若无人的对话,显然是看不见她。

古鬿站远了些看过去,一片片的红瓦房,这不是红梅岸边又是哪里,只是没有满片梅树,她一时没有认出来。

或许是跟那只银白兽有关,她是碰了那身上的红点才来到这里。

“嗯~你的未来前途无量,好命啊!”道士的话传了过来。

云五嗤笑道:“你就这么看了看手相就知道前途无量?我如今可连下仙都还不是。”

道士对着云五肯定的点了点头:“数年之后,定越居上神位。”

“数年?是多少年?哈哈哈,你这小道士可真有趣。”云五大笑,往集市里走去。

道士看着云五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可惜少年长成,偏生了歪心思,可惜可惜啊。”

古鬿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个道士,云五利用白英的石心确实成了上神,这道士竟还真算得挺准。

道士往古鬿这边望了一眼,古鬿愣神,用手晃了晃,难道是看得见她?刚想上前搭句话,结果是身后有几个女子在同道士打招呼。

好吧,反正都已经进了这个幻境,不如就先看看再出去,那蜃景中的小男孩,梅天沐的童年,她也十分好奇。

集市很是热闹,有卖胭脂水粉的小贩,卖包子的,卖灯笼玩具的,还有舞龙舞狮的。

古鬿跟在云五身后,只见这些人都用一个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云五,古鬿听到一旁的女子在念叨着:“怎么会有外乡人进来,族长呢,竟把外乡人放进来了喂。”

怎么有外乡人进来这些人这么紧张?古鬿注意到有几个商贩头顶冒汗,竟还有些紧张。

按古鬿推算,蜃景里的时间应该比现在更晚些,刚刚模模糊糊看到的那对母子,很有可能就是梅天沐和他的母亲。

古鬿印象里他们是住在最远的一间木屋里,她没再跟着云五,而是一个人往梅天沐的家中找去。

这是一间连房顶都只有几片草叶遮盖的地方,院子里野草丛生,古鬿往里走着,本来以为外面已经够荒凉了,看到房间里时更是心惊,房里除了一堆火把和火把之上已经被烧黑了的锅之外,什么都没有,连床都没有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