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外面站着看了大半天才肯离去,个个喜不自胜,面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能识字的机会不多,束修和路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普通人家压根供不起。

有这个学习的机会,孩子们可高兴,坐姿端正,听课听的认真。

笔墨纸砚是从县里书铺寻来的,因无人打理落了厚厚一层灰,纸质稍微泛黄,旧的不行。

他们却不嫌弃,当成宝贝爱不释手的惜心爱护。

不问自取便是盗,书拿回来时苏暖还担心店家回来找,发现书没了过来闹呢。

得知是王兴的主意后安下心。

同一时间,村头百米开外的武学也正式开课,学武的孩子不多,大人都觉着认字才有用。

而留下的这些孩子特别喜欢学武,好不容易求得爹娘同意。

为避免相互吵到,两所学堂一所在村头,一所在村尾。

这么热闹的场景苏暖定不会错过,凑进小朋友堆里玩的不亦乐乎。

朗朗读书声响起,传入不少村民耳中,看着自家孩子读书的模样,他们眼圈通红。

不断感激锦聿和苏家等人,因为他们,自家孩子才有了识字的机会。

稚嫩嘹亮的读书声日日在村尾回荡,每每经过的村民会驻足片刻,然后笑容满面的离开。

每天都在慢慢的变好,上面下发的粮食已到,王兴兴高采烈的给百姓发粮。

一人五斤,数量不多,却足够燃起他们的希望。

家具打好后,锦聿一行人住了进去,过起悠哉悠哉的日子。

苏暖会偶尔过去小住几日,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自己家,主要是舍不得离开相亲相爱的一大家子。

因天气实在太热,受不了的村民搬回了村,留有一小部分在洞内。

苏家则两边跑,吃饭在山洞,睡觉在村子的老宅,麻烦是麻烦了点,总比热晕好啊。

两小家伙人如其名,聪明的紧,不仅会认简单的字,还会写了。

看着白纸上的字苏暖陷入了沉思,觉着自己该练练字了,不然日后被小家伙比过去,不得丢脸死?

当晚,她屋里的烛火亮了一宿。

早晨锦聿过来喊人,敲了半天门没反应,眉头不由一皱,翻窗而入。

屋内一片狼藉,被揉捏成团的纸扔的到处都是。

量身定做的小案桌前趴着小姑娘,乱蓬蓬的头发遮住眉眼,小嘴时不时蠕动,好似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唇角忽的勾起,径直走到小姑娘跟前,低头一看,桌上摆放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纸上横七竖八写满密密麻麻的字,乍眼一瞧,很快分辨出是何字。

细看之下才发现不是缺胳膊就是缺腿,跟歪七扭八的蜈蚣似的。

想到什么,锦聿抿唇轻笑,捡起地上一团纸看了两眼。

笑意越发深,最后忍不住掩唇轻咳,试图遮掩什么。

不咳不要紧,一咳苏暖就迷瞪瞪的睁开眼,四目相对,先是傻呆呆的眨巴眨巴眼。

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刹那,绯红快速爬上面颊,延伸到耳后跟,羞红了睑。

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将那纸抢过来,揉捏成纸团扔进溢满的纸篓子里。

“我说这不是我写的,你信吗?”苏暖尬到扣出三室一厅,很没原则的甩锅,“圆圆昨日来时写的,对,就是这样。”

锦聿似笑非笑的直视她,“是吗?”

“嗯嗯嗯。”苏暖点头如小鸡啄米,唯恐他不信,“就是小家伙写的。”

没错,这些歪七扭八,丑到天际的字并不是她写的!

这话说出来她都不信,心虚的不得了。

锦聿明知故问:“暖暖紧张什么?”

“哪有,热……热的。”苏暖抹了把脸,发现自己居然心虚到流出好多汗。

“原来如此,那出去透透气,顺便喊圆圆来收拾屋子。”

“不用,我自己收拾就好。”

开玩笑,小家伙要知道自己顶了锅,不得嗷嗷哭。

哭了最是难哄,没一两个时辰别想哄好。

锦聿却一本正经的摇头,“不成,不能养成乱丢东西的习惯。”

苏暖:……

这是在暗暗讽刺自己乱丢东西吗?

虽然事实如此,可也要给她留点面子好吗?

“走吧,早食应做好了。”他开始催促。

走?

然后喊小家伙来指认自己的罪行?

傻子才会跟去自投罗网呢!

“我不饿,不想吃饭。”苏暖频频摇头,动手捡地上的纸,打算销毁证据先。

锦聿跟着一块捡,捡起一张就摊开瞧上一眼,再点评一句。

诸如写的不错,就是扭成了只蛆,怪可爱的。

这哪里是点评,明明就是刺裸裸的嘲笑。

苏暖忍住揍人都的冲动,弯腰捡纸团。

“这是什么?毛毛虫吗?”锦聿拿起第十五张纸团,满脸疑惑的瞅着。

毛毛虫?

这人居然说她写的字是毛毛虫?

是可忍,孰不可忍,苏暖飞速掠过去,一把抢走那张皱皱巴巴的纸,咬牙切齿道:

“捡就好好捡,叨叨个什么劲,烦死了。”

小姑娘气呼呼的瞪着眼,将纸三两下撕成碎片,气愤的丢进纸篓子。

锦聿第一次见她发脾气,以前的小姑娘很乖,每次见面都会乖巧的喊哥哥。

眼下气的眼角染了红,跟只兔子似的,没有一点儿攻击力。

“暖暖别生气,哥哥不叨叨了。”说话间眉眼含笑,显然心情不错。

“这还差不多。”苏暖扫他一眼,因着对方的话,火气消了大半。

可那些点批一直在脑中徘徊,怎么驱赶都不走,导致她心烦意乱。

干脆不搭理始作俑者,气呼呼的收拾垃圾。

直到把屋子收拾干净,苏暖未曾同他说一句话。

锦聿这才心急,跟小姑娘道歉:“方才的话是哥哥乱说的,暖暖莫要生气。”

“我糙汉子一个,哪里会点评,都是胡言乱语。暖暖写的字一点不丑,可好看了。”

活落,自觉说出不该说的,锦聿茫然的眨眨眼,转瞬间想起什么,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话已出口,是收不回去的,只能硬着头皮面对小姑娘的怒火。

苏暖是很生气,但更多的是羞耻。

这人明明就知道是她写的,却还跟自己演老半天戏,成心想看自己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