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顾清手中白色的帕子很快变成红色,便把它扔到刚才的水盆里,又换了一盆水。

三盆水均被染红,这才堪堪把从腰到大腿的大片棍伤清洗干净。

淡淡的血腥味儿弥散在室内。

汗水布满额头,沈颜脸色苍白。宽阔的肩膀打着颤,撑在头两侧的手臂肌肉紧绷。

“好了好了,总算可以上药了!以往你调皮捣蛋都没伤得这样厉害过,这下疼了吧!看你长不长记性!”

顾清从乾坤袋取出一瓶伤药,正要拔开瓶盖,就听到卧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他以为是粗使仆役,扬声道:“先别进来,在外面候着吧。”

说罢垂眼看了看自家小师弟——虽然伤口狰狞,但掩不住宽肩窄腰,翘臀线条紧致,大腿紧实有力,小腿修长匀直……

怎么看都是会惹人眼馋到流鼻血的劲爆身材,还是好好藏起来免得招蜂引蝶的好!

门口的动静消失了几息,随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顾清不耐烦地抬头看去,却见自家师尊面无表情走了进来,不由得小声道:“师尊,怎么是您?”

沈颜一听师尊来了,想也不想就扭过头,把脸紧紧埋在被褥里。

头两侧的手臂紧张地微微打颤,整个身体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昨夜刚与师尊坦诚相见,今天又猛地被师尊看到没穿衣服的样子,羞涩感一波一波拍打他的心口。

耳朵也一点一点热起来。

澋涵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些。

一进门,打眼就是那人身后纵横交错的凛冽血痕,惹得他纤长睫毛微微颤动。

地上三盆颜色鲜红的水,鼻尖漂浮的淡淡血腥味,都让他有些头晕。

这次,真打狠了……

扫了一眼那人发抖的手臂、绷直的脚尖,澋涵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

应该,很疼吧?

若是行刑时你喊一声痛,说不准我就饶了你。可你偏偏一声不吭,还一直笑,你到底认不认错?

现在把脸藏起来不肯抬头,是不是,在恨我?

“师尊?”

顾清见师尊进来后便直直盯着师弟的伤,神情很不愉快,不知他是不是还在气头上,小心试探着喊了一声。

回过神,澋涵浅浅地换了口气,把攥在手中已久的玉瓶扔过去,正正扔在沈颜脑袋前的褥子上。

随着玉瓶跌落的动静,沈颜的身子微微弹动一下,又把脑袋往被褥里扎了扎。

澋涵以为孩子被他吓成了惊弓之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放平声音道:“顾清,你用这瓶冷香玉肌膏,给他上药。”

说罢,转身走出去,轻轻阖上了门。

顾清嘘了口气,捡起玉瓶端详一下,笑道:

“是师尊亲手做的冷香玉肌膏,看师尊多疼你!以后可要乖一点,不要再惹师尊生气了。”

这冷香玉肌膏对刀枪棍斧造成的外伤极有用,可以达到不留一丝疤痕的效果。

不过,效果好还不是这药膏的珍贵之处——它的珍贵之处在于,它是师尊唯一会做的药物。

别看师尊平日沉稳飘逸,看起来像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博学雅士,可接触久了就知道了,他老人家平生只对一桩事情感兴趣,那便是:

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