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颜的喉结上下滚动,呼吸急促而沉重。他艰难地把搁在胸前的玉白修长的手拿开,声音沙哑道:“师尊,不、不行,我现在这种情况,恐怕不能自控,会伤了你。”

澋涵转头蹭了蹭沈颜的背脊,手改向下探去,说:“我不怕。”

“别!不行,我怕!”沈颜再一次捉住对方作乱的手。

“你不辛苦吗?”

“呵呵……还好……”沈颜深呼吸几次,让自己显得轻松淡定。

澋涵用力将小徒弟转个身,让他面对自己。他打量了一下,如果热汗淋漓、双眼通红、面色涨红、颈侧大动脉鼓动不休算还好的话,他不知道什么算不好了。

他心疼地像被针扎,不容分说双臂向上环住小徒弟的脖子,踮起脚吻上去。

沈颜一开始还在挣扎,但浑身无力,被推到西厢房。这里魅香的浓度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他的脑海越发昏沉,渐渐被血脉中的本能驱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稍微恢复神智的时候,发现他家师尊也是一副茫然失神的模样,想来也是受了魅香影响,嘤嘤哼哼的,半阖着一双泪眼,任君采撷。

“少卿?少卿?”沈颜慢下动作,托起澋涵后脑勺,在他耳边温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澋涵鸦睫微微颤了颤,迷迷糊糊的张开眼,挺腰扭了扭。

“呃!”沈颜闷哼一声,卡住他家师尊乱动的腿。对方反而不满地挣动起来。

要命!沈颜急喘几下,差点又控制不住动作。

为了分散注意力,他的眼神在小房间乱飘,想着事情结束后师尊会不会重新与自己疏远?

在话本子里经常看到祸国妖姬在皇帝耳边吹枕头风,把皇帝迷得五迷三道无所不应的。现在师尊的状态也挺迷糊,不知道能不能给他吹一吹枕头风,让他对自己放下心结和平相处,至少是暂时放下?

他一边用了技巧让对方更舒服,一边轻声唤少卿,让对方眼神渐渐聚焦起来,能够注意到自己说话。

“少卿,能听到我说话吗?”

“嗯……”澋涵神智清明了些,拧了拧眉心看过来,“怎么了?”

“有些话想说,可以吗?”

“好、你说。”澋涵努力调整下呼吸。

“少卿,之前与九尾狐族对峙,你说为我定了一门青梅竹马……”沈颜觉得在这种缱绻的时刻说这种话未免大煞风景,但是机会难得,只能硬着头皮说,“你知道的,我从小性子烈……”

“以后不要将我推给别人,好吗?今后若是你再帮我与其他人定婚事,我干脆自阉好了,把你最喜爱的小颜儿切下来,送你做个纪念,你觉得如何呢?”

沈颜这样说着,还特意转动几下小颜儿,惹得澋涵喘息连连。

澋涵小声嘤咛着思考小徒弟的话,慢慢回过味来,身子僵硬了一瞬,侧过头淡淡地说:“知道了,你放心吧。”

“还有……”

“还有?你不要得寸进尺。”

沈颜不说话,先卖力地伺候,一丝一丝化解对方的戒心,等到他家师尊再一次陷入意乱情迷时,才继续说:

“我知道你要去做危险的事情,所以将我推开,不想让我参与这桩危险,更希望我平平安安活下去。可你知道吗,我的心,早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你,你不在这个世间,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澋涵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瞪过去:“不准说这种话。现在你已经认回父母,是有家的人了,你也该为自己父母想一想。”

“我与父母只有几天情分,你却将我养大,教我修行,与我做了十几年亲密伴侣,孰轻孰重,我心里自有考量。”

“你非要这个时候说这件事吗?”澋涵皱起眉,撑着手肘想起身。

“别走!我还痛……”沈颜立刻呜呜喊痛。

“你……”澋涵叹口气,躺回去,抬手抚摸沈颜的臂膀,希望他能舒服些。

“是什么天大的事,不能同我说吗?”沈颜被师尊心疼地抚慰,不禁涌上满腔柔情,也轻柔地摩挲对方脸颊。

“求你,不要问……”澋涵闭上眼,语气纠结而痛苦。

沈颜不忍心逼对方,心想,师尊不说,难道我不能自己调查吗?于是退让道:“好,不问了。”

澋涵明显松了口气,转而呢喃一声:“好累,什么时候结束?”

“还不是少卿非要过来。”沈颜声音沙哑,扶着他换成伏卧的姿势,“这可难说,可能还要两三个时辰吧。”

“……”澋涵瑟缩了一下,没说话。

“少卿?”

“还有什么事!”澋涵刚才被小徒弟威胁追问,难免有些火气。

“……”沈颜也瑟缩一下,但还是大着胆子说,“我们要在这里待好几年,不如暂时和解吧,每天避着我,不累吗?”

和解了才会更累好吧!澋涵趴着气呼呼地想。这种时候讨论这些恼人的问题,让他烦躁得不行,偏偏对方还一副说起来没完没了的样子!

“好,就依你,但只是暂时,你要记住!”他心烦意乱地点点头。

沈颜很满意,觉得自己的枕头风效果不错。

那边,沈之江回去后有些坐立不安,后来与倾颜商量一下,觉得还是把自家儿子接到这边比较好。毕竟沈颜那个样子,若是被他师尊看到,实在太不雅观了,而且他也怕儿子的魅香影响到人家澋长老。

他脚步匆匆回到湖边小屋,一进院子就听到某些可疑的动静,没走两步又听到澋长老的声音:“颜儿慢些……受不住了……”

他大惊失色,立马转过身脚步踉跄地往回跑。

“不好了不好了!”一进自家院子,他就急得喊了出来。

“怎么了?”倾颜迎出来担心地问——他还从没见过对方这样惊惶失措。

“阿颜这个欺师灭祖的东西!他……他竟敢让澋长老帮他纾解!澋长老为人风光霁月,定是被他的魅香影响了!”

“啊?”倾颜顿时石化在当场,自家夫君说的是那位清清冷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美人吗?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喃喃道:“阿颜好艳遇啊……”

“这个混账东西!”沈之江显然不觉得这是什么艳遇,惊慌过后就开始暴怒,“我要去打断他的腿!”

“你等等!”倾颜立马上前拉住沈之江的胳膊,“你现在过去把阿颜吓到怎么办!他以后不行了怎么办!”

“他干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你还管他以后行不行?”沈之江声音如雷。

倾颜愣了一下,很快嘟起嘴,眼尾泛红,眼中浮上一层泪花:“沈之江,你吼我?”

“不是……我不是对你……”沈之江气势立刻低了一大截,“卿卿,我是在生阿颜的气,跟你没关系!”

“我不管,你去打死阿颜好了,你这么凶,我也不想活了,你干脆把我们父子俩都打死算了!”

沈之江脑门嗡嗡直响。自从不能动用灵力以后,他家卿卿发脾气的模式就变成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场,唉……

“不去拉开他,难道就让他这样错下去?”他弱弱地问。

“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想想怎么补救了。”倾颜收了眼泪,开始认真思考。

“怎么补救?”沈之江想到那位不苟言笑的御剑门前辈,头疼地厉害。

“让阿颜脱离御剑门,回九尾狐族做少族长,明媒正娶澋长老,怎么样?”

“就阿颜那修为,那资历,就算有九尾狐族少族长身份加持,也不够看。”沈之江皱着眉摇头。

“啧!受不了你们人修,什么都讲资历。那你说怎么办!”

沈之江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打死自家逆子才是最好的办法。

第二天沈颜神清气爽地去学阵法,却被父亲不由分说喝跪下来,指着鼻子骂了一通,还让他脱去上衣,要家法伺候。

沈颜觉得父母这样误会也还好,大概比知道自己十八岁就要了师尊的身子强一点,便默默承受了一顿竹鞭炒肉。

倾颜在一旁咬着手指眼泪汪汪地观看。

沈颜假装没事人一样回去,没想到衣衫渗血,被澋涵发现了。

澋涵强行扒开对方衣服,见小徒弟后背横七竖八布满血痕,想来沈之江下了重手,打得一点不比颜儿小时候犯错挨棍子轻。

他瞪着伤口看了片刻,冷声说:“我去同他们讲!”

“别去!”沈颜一把拉住对方手腕,“一点小伤,养几日就好了。父亲也是担心我走错路。”

“你这样岂不是被冤枉?”

“也不算了,师尊这么好,配我确实委屈了。”

“……我一点都不好!”澋涵转过身,垂下头,有些哽咽。

“师尊帮我上药吧?”

澋涵叹了口气,走到床边紧皱着眉帮沈颜处理伤口。

“我父亲和爹说,出去以后想正式上御剑门提亲……”沈颜试探着问。

“不用!”澋涵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不需要!”

昨天小徒弟说想与他暂时和解时,他就决定一旦离开秋鸿监狱,就辞去御剑门长老一职,火速赶往东洲,与荣盛飞做最后的决战。

不报仇,对不起死去的亲人,报仇,对不起颜儿。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只有他死了,才能彻底解脱一切痛苦和矛盾。<author_s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