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灵均看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已经离开过的子世界，此时看着沉言危险的笑容，心里着实有些不安，试探着露出一丝有些讨好的笑容，轻声道，“阿言。”
沉言突然笑了出来，头深深地埋在了解灵均的脖子深处，浑身都在颤抖，他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好像涩会难入耳的琴音，低低地，如同恶魔低语。
“师尊啊师尊。”
“你第一次这般唤我……”
“……是又要从我身上取些什么吗？”
解灵均浑身一僵，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何况是当年之耻，他那时是抱着杀死沉言的想法做的那些混账事情，怎么知道这小东西不仅怎么杀都杀不死，反而让他自己沾了一身腥。
沉言不疾不徐地从怀里拿出了个东西，还未等解灵均看清那是何物，便被人捏着下巴嘴对嘴喂进了口中，直至一股腥味传来，才发觉沉言咬破了他的舌头，解灵均眉头一皱，当时便挣扎起来，怒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话音刚落，他便发觉了一丝不对劲。
他这浑身上下一百七十七根囚仙钉，却无一带给他一丝痛觉。
沉言低低地笑了两声，献宝一样地抱起解灵均，捏了捏他的手指，回答道，“自然是好东西。”
解灵均没空去想沉言给他吃了什么，当下眉心微蹙，看着自己被囚仙钉穿透的手掌难以置信地盯着沉言。
“你……你封了我的五感？”
沉言嘴角的笑容明晦难分，说出来的话却让解灵均如坠冰窟，“自然不是。”
“师尊娇贵，当年磕磕绊绊都能要了师尊半条命，更何论这么多的囚仙钉呢……”
解灵均堂堂八尺男儿，哪里听得他说自己什么身娇体弱，长眉一横，压低声音怒道，“沉言！！”
沉言嗤笑了一声，接着道，“可若封了师尊五感，又如何在床上得趣呢？”
“所以徒儿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封了师尊的痛觉，独独留了一口淫窍。”
解灵均薄唇微张，难以置信地看着沉言，无法想象这种恶俗之言竟是出自他最为乖巧的徒儿口中。
沉言看他对自己失望之极的样子，反而越发开心，笑得极其猖狂，捏住解灵均的下巴，恶声恶气地说道，“师尊现在倒是一副看清了我面目的样子，定然还想再把徒儿扔进一回八重渊吧？
“可又如何呢？徒儿便是这般。”
“活在烂泥里的下贱坯子，怎么也比不得师兄那般，风光霁月，仙人骨。”
解灵均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个徒儿，按照现在的剧情来看，如果一切进行正常，怎么着子息也应该坐到了天帝的位置上，想来不用多久，就能来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了吧。
他在那里兀自思索，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沉言的双眼，他只需要看着解灵均的神情，都能推测出他到底在想谁。
那千百年来在八重渊底不见天日的时光，都是靠着回忆这人的眉目度过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是什么心思，又有什么打算，早被沉言摸得透透彻彻了。
沉言看着解灵均兀自打算，坏心思地在一旁打断了他的所有美好幻想。
他道，“师尊或许还不知道。”
“师兄死了。”
解灵均如遭雷劈。
沉言笑得越发明媚，又加道，“诸天十二仙君，除了师尊，都死了。”
“老天帝也死了。”
“师尊的好友，司羽仙子……也死了。”
解灵均如冷风吹拂灵魂，深深地打了个冷颤，双目无措地看向沉言，重复道，“司羽……死了？”
那个骄纵活泼，张扬明丽的女子，死了？
沉言欣赏着他慌乱无助的表情，微笑道，“死了。”
“神魔之战之时，她为了抵住第一波攻击，孤身一人冲出了九重天，与魔族战了三日……”
“死了。”
“魂飞烟灭。”
解灵均奋起直身，双手扯住解灵均的衣襟，双目瞪大，愤懑地看着沉言，冷声道，“你杀了司羽？！！”
“你怎么敢？！！”
沉言眼里恍惚间有一丝悲痛，不过嘴角的笑容太过于张扬，掩盖住了一切情绪。
他冷静地看着解灵均，仿佛在看一只永远也跳不出手掌心的宠物，宠溺地笑了笑，道，“不是我杀的。”
“但她不该死么？”
解灵均捏紧了他的衣襟，却使不出一道灵力，当年九重天上人人敬仰的重霄仙君，现在不过是屈居人下的一个废人，仅凭一腔怒火，挣扎于他人指掌之间，只能更加取悦到沉言。
沉言探出手来，包裹住解灵均白皙的手指，细细地把玩，道，“师尊可知我刚刚喂你吃了什么？”
解灵均只是盯着他。
沉言嘻嘻地笑着，低低道，“可是个好东西。”
“幸好手下的人知些轻重，没有把师兄的遗体撕碎，让徒儿得以从中取回了原本是徒儿身上的东西，练成了锁魂骨。”
“这回师尊就算是魂飞魄散，也得经过徒儿的同意了。”
他伸手，将解灵均揽在了怀里，声音低沉绵软，刚刚那副嘶哑消失殆尽，低喃地说尽全天下最为甜蜜的情话。
“师尊要永远与徒儿一起。”
沉言如浸蜜罐，解灵均却仿若置于万丈悬崖。
这一日恍若隔世，解灵均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日，沉言便抱着他低声念叨了一日，一句一句地跟他讲述着他沉睡的这几百年来发生了些什么“趣事”，千军万马的陨落，落在他口中，不过是称不上几重罪孽的因果。
解灵均取了他的脊骨是因，他灭了九重天是果。
解灵均浑身冰凉，嘴唇微颤，十分不愿意面对，他现在就被这个杀人魔头抱在怀里，还使不出一分力气，当日被囚禁于此，匆匆离开这个世界，哪知还有一天还会回来，解灵均终是听不得他把那血腥残忍的画面说的太过于轻轻松松，便开口阻拦道，“别说了。”
沉言只是沉眸看他，道，“是徒儿疏忽了，失了仙骨，师尊就是凡人之躯，除了被我吊着的命之外，还是要五谷杂粮填些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