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灵均走了之后,子息与沉言两人站在原地,子息也收了脸上嬉笑的表情,淡淡地将那柄长剑捏碎,扔到了天宫池里。

沉言抬头看了看他,脸上还带着被解灵均关心的喜色,轻声道,“师兄不是要送给仙君的么?”

子息嗤笑一声,道,“你不敢叫仙君师尊,倒是敢叫我师兄?”

沉言被他戳破心思,紧张兮兮地握紧了那柄木簪,不敢说话。

子息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不屑道,“一柄碎片所化的剑而已,我在师尊面前玩弄玩弄也便罢了。”

“怎么配的上师尊。”

他口口声声说那柄长剑,双眼却盯着沉言手中的木簪,沉言自然也听出了他指桑骂槐之意,却因着怕解灵均不喜,而不与他争辩。

子息也不屑于现在与他撕破脸皮,还是坦然地笑了笑,道,“沉言师弟还是好生修炼,长生殿灵气浓郁,可不是让咱们做些没有用的事情的。”

沉言身体一僵,咬紧牙关不再说话。

解灵均当日从天宫回来,却也依然找了沉言,他自然看出来了这小童心思缠乱,不利于修行,多少要打算套出来缘由,帮他好好理清心结。

可看到那木簪的时候,解灵均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他那时摸了摸沉言的头,有些无奈道,“你现下应该专心修炼,少做这种不必要的事情。”

解灵均现在回想起来,早就忘了沉言当时的表情,虽说修炼千年,但为人处世上还是年纪轻轻,又刚从万仙林出来,哪里会什么喜笑不形于色,高兴和不高兴都恨不得挂在脸上,捧给他看,可当时解灵均哪里知道他这些心思,也只当小孩子闹情绪,不做理会,过几天就罢了。

谁知道这份感情发酵起来越来越浓厚,直到瞒不住所有人。

直到沉言彻底地变得不正常。

那时魔族将要入侵,沉言居然在整个九重天的眼皮子底下把解灵均抢了过去,关在魔宫中,将人锁在屋中,日日思淫行,解灵均那如瀑的黑发,也在沉言手下捋过千万遍。

那时候,沉言将那柄发簪抵在解灵均身后,看着他咬牙流泪的样子,笑得张狂。

他道,“师尊,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怎么会是不必要的?”

……

解灵均再次回到这个世界,对外界的认知多少有些不清不楚,沉言给他讲的再多,他还是抗拒地不想听他说话,不想让他靠近,解灵均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离开,他试着联系总部,却不知因何缘由,总是被中断,只能试探着扔回去一道讯息,或许是信息量薄弱,才勉勉强强地送了回去,但如石沉大海,想要再得到联系,就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解灵均自己也在找办法回去,只不过一直毫无头绪。

而且让他头疼的是,他心思浅薄,自小身份尊崇,哪里学过看别人脸色,自然自己也不会隐藏那些心思。

而且,在他人面前也就罢了,重霄仙君性子淡漠,也叫人看不出什么过错,可偏生,这日日夜夜盯着他的,却是个对他知根知底的沉言。

这人像是活在自己的命中一样,他心里想些什么,都要被对方分毫不差地推论出来。

但凡被他看出来自己有想离开的心思,便要被压在床榻上做个天昏地暗。

他知道沉言之前或许心悦于他,当时他情根已断,感受不到分毫,等到听人直接地说出来之后,除了抗拒之外,就是茫然。

他如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份感情,只觉得陌生和无措。

再到现在,解灵均宁可将沉言现下发疯的举动错意成报复,也不愿再在情爱之中纠缠。

解灵均浑身都是囚仙钉,钉子外面又缠绕着铁链子,拴在魔宫的床上,除了坐躺自由,连站立行走都要等沉言高兴时才会抱着他出去放风。

解灵均每次出去,看着外面深不见光的天空,心里就更加烦闷。

妈的,回不去又走不了,太阳都晒不着!

魔族本就生性猖狂,灭掉九重天和十二仙君之后,更是目中无人,普天生灵都不放在眼里,烧杀掠夺,无恶不作,那本来放在九重天维持世间阴阳平衡的四灵石,也不知道被他们弄到了哪里,搞得现在下九界昼夜不分,四季不明。

解灵均郁闷归郁闷,但这又不是主世界,他也不是很在意,看着生灵涂炭,内心也无多波澜。

不过这两日,外界显然有什么变化。

沉言显然有什么要事缠身,常常不在他身边,于是寝宫里只有几个魔族的小侍女围绕着解灵均,但也没人敢跟他说话,每日头也不敢抬,颤颤巍巍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人夺了命去。

这两日就不同,进来的每个侍女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