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跟随先生学习的日子8(1/1)

欧阳春看着欧阳禹的侧脸,半晌,叹了口气,虽然他从很久以前就认为薛如玉和欧阳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呀,命运弄人。

欧阳春抬脚朝桃林中的薛如玉慢慢走去。

“可是……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欧阳春身后,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欧阳春脚步一顿。

“花开有时,人生易老,大伯爷,阿禹不想将余生用来懊悔。大伯爷,阿禹此生除了薛如玉,不会再靠近任何女子。”高大俊挺的男人抬脚缓步走向身形紧绷的欧阳春。

在与欧阳春擦身而过之时,男人压低声音,“大伯爷,我姓欧阳,不姓慕容。”

欧阳春一个愣神,回过神来看向欧阳禹,却见对方已经大步的朝薛如玉走去。

欧阳春神色复杂,看着欧阳禹的背影,他怎会不清楚,欧阳禹姓的是欧阳?可是,芳国女帝……哎,罢了,罢了,且静观其变吧。

再说现在也不过是阿禹一头热而已。薛如玉……可是连阿禹的名字也是最近才听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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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阳云雾山庄

薛春昭揉揉眼睛,迷迷蒙蒙的坐起,呆了一会儿,在沈深进来,笑吟吟的将他抱起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一回过神,薛春昭的脸色就微红了,因为前世颠沛流离的生活,他的警惕性一直都很高,甚至,只要有人靠近,他就会马上警醒过来。所以,哪怕是现在在安全的山庄里,他只要服侍的人一靠近,他就会马上醒过来。

可是,昨晚,他在老师的怀里睡得那么安稳,现在醒来,竟然还迷迷糊糊的,老师靠近抱起他,他也竟然没有及时的警醒。

“阿宝儿,与我无需介怀,无需生疏。”沈深抱紧薛春昭,低头轻轻一笑。

薛春昭仰头看着沈深,慢慢的点头,放松了身体,他想,他得学着接受老师给予他的好。

沈深见薛春昭点头了,乖巧的脸上有着浅浅的安静的带着几分羞涩和依赖的笑。沈深笑容加深,随后抱着薛春昭到一旁的卧榻,拿过衣服,就一件一件的给薛春昭套上,薛春昭还是有些不太自在,可看看自己的五短身材,默默的就由着沈深给他穿上。

似乎沈深就有一种特殊的本事,明明昨晚还有些生疏的动作,今儿个做起来,却已经熟练了。

“待用完早膳,阿宝儿随我出去走走,听闻义马楼有活动,阿宝儿带我去看如何?”沈深说着,抱起薛春昭放在地上,牵起薛春昭的手朝外头走去。

薛春昭疑惑的抬头看着沈深,“老师,可是义马楼今日所做的事有何不妥?”他是义马楼背后的老板,引导着宁阳的薛家旧人如何赚钱这件事从未瞒过老师。

沈深只是低头一笑,“也没有什么不妥。阿宝儿就当为师无趣,想找些乐趣好了。”

薛春昭歪了歪头,没有再问。老师做事总有他的道理。

早膳是明月端进来的热乎乎的白粥青菜。看是白粥青菜,但却是用上好的骨汤和药材熬制,于他的身体有极好的益处。

廖大夫说,最好的药膳也不过如此了。

梅林这边的一应用度,都是老师自己花费,也不知这些费了老师多少心思。娘亲本欲将梅林也纳进山庄的用度花费里,可是老师却拒绝了。

说是会有诸多不便。而最后的这些不便却是为他熬煮药膳和生活起居。

“来。快喝。”沈深催促着。看着薛春昭端起碗,小口小口的慢慢喝着,沈深的心头又愉悦了不少。

昨儿个晚上还是他第一次和另外一个人躺在床榻上就寝,一时起意,感觉却是极好。阿宝儿在他怀里,莫名的觉得有些满足。

今儿个一早,清风黑着脸告诉他,蔡英似乎认为阿宝儿是他的儿子!这个消息倒是让他觉得意外,也觉得有趣,更似乎为他找了一个缘由,——他对阿宝儿的与众不同,除了缘分牵绊,恐怕也是因为阿宝儿的岁数足够做他的儿子。

待薛春昭乖乖的喝完了一碗粥,将白瓷碗放回桌面上,接过清风的蘸了温水的热水帕,认认真真的洗了脸,净了手,就双手垂放在膝盖上,默默的等着沈深用膳。

沈深笑了笑,慢条斯理的端起粥用了起来。

这时候,明月和清风站在一旁,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低声的禀报着各种消息:

“主子,二爷已经到达宁阳边境了。”

“上京有温相的加急书信一封。”

“十一爷已经被责令进入天一阁读书。”

“天一阁新任四位阁员已经离开上京,前来宁阳。”

“沈珏似乎和芳国的欧阳家搭上线了。情况不明,尚在证实之中。”

……

薛春昭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他心底清楚老师的身份不简单,高深莫测的,对这些禀报的消息,他并不觉得惊诧,只是听听就算了。

老师能够将这些让他知道,就是对他的信任,真心的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他又岂能辜负这番信任?

所以,这些消息,他听过就忘记了。

只是——

“薛二将军已经到了宁阳边境,如果顺着重华走廊往上走的话,只怕会与二爷遇上。”清风低声说着。

薛春昭动动耳朵,看向沈深。

沈深安抚的拍拍薛春昭的头,“无碍。沈二对薛将军颇为敬重。”

薛春昭嗯了一声,见沈深已经放下碗,便起身站起。

沈深接过清风明月递来的温热手帕和水,洗漱净手后,才开始一条一条的说着,“二爷那边无需关注,温相的加急手信放置于我书房。派人保护新任的四位阁员。安排蔡英见他们。沈珏那边不需留意。其余的照常。”

说罢,沈深走到已经站起来的薛春昭身边,低头看着薛春昭,微微一笑,便弯腰抱起薛春昭,“阿宝儿,外头起风了。为师抱你去吧。”

薛春昭愣了愣,随即脸色微红的点头。

沈深愉悦的抱起薛春昭,朝外头大步走去。

已经临近冬天了,宁阳是北地,入冬早,寒气重,沈深说抱着薛春昭是因为风大,倒不是借口,沈深的大裘披风将薛春昭裹住,又将薛春昭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脖颈处,不被风吹到。

薛春昭双手揽抱着沈深的脖颈,心头一片熨帖暖意,嘴角不由悄悄的弯起了弧度。

*******

而此时的宁阳重华走廊。

薛二下马,随手丢给客栈马夫碎银子,抬脚朝客栈里头走去,他连日赶路,巴不得早些进入山庄,但因着宁阳重华已经是庆国的土地,他的身份也需做一个伪装,便强忍心头焦急,按照事先和妹妹的约定,先进入这家名为——“来福客栈”稍事休息,等着妹妹送来新的身份名碟。

薛二进入客栈,抬脚匆匆走上二楼,小二紧随其后,一边谄媚的问着,一边高声吆喝着安排住宿。

却不想,在二楼转角处,迎面走来高瘦的俊逸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虽然高瘦,可背脊挺直,气势凛然,颇有英武之气。他一见薛二,就玩味一笑。

薛二一见这人,精神一蹦,心底暗叹晦气!竟然遇上这个杀神疯子!薛二转身就欲离开,但这个中年男子,却上前拦住,上下打量一番,嘿嘿怪笑一声,“我就知道,你这傻子没死。”

薛二哼了一声,干脆,转身就朝小二引领的方向继续走去。

这中年男子想出声唤住,瞥了眼四周,收了声,晃晃悠悠的跟着薛二走了。

薛二走到房间前,终于忍无可忍的回头瞪眼,“你这疯子跟着我作甚!”

疯子摸摸下巴,嘿嘿怪笑,“我就是瞧着许久不见你,怪想你的。”

薛二恶狠狠的瞪了疯子一眼,开门,不耐烦说道,“进来!”

疯子笑眯眯的进了房间,大刺刺的在桌边坐下,看着薛二,“看来你内息恢复了。”

薛二没有吭声,如果不是恢复了,他也不会回来。

“你就不问问我来此作甚?”疯子突然转开话题。

薛二哼唧一声,“宁阳是你们庆国的地盘,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关我何事。”

疯子耸耸肩,“也是,但,我来此的目的,可是为了找你。”

薛二眯眼,“找我?”

疯子点头,“拜访薛老元帅,顺便探探你的下落。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可不信。”

薛二沉默,疯子这话在他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

为舜国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到最后关心他生死的却是他昔日的仇敌。——真够讽刺的。

“你有何章程?”疯子问道。

“不知。”薛二说着,突兀的问道,“沈天极是你们沈家何人?”

疯子一愣,随即缓缓一笑,笑容有些古怪,“为何问起他?”

薛二盯着疯子,“他是我侄子的老师。”

疯子一怔,随即讶异,“你说三郎是你侄子的老师?等等,你侄子是谁?”

三郎?薛二抓住了这个词语,紧紧的逼问,“他是你们沈家嫡系?!”

疯子挑眉,岂止是嫡系?简直是手握生死大权的魔神!身为那位魔神的二哥,疯子表示,他恨不得晚出生个七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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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宁阳义马楼外,一辆素朴的马车不招人注意的停在了侧门,驾着马车的两个侍从一左一右跳下马车,打开马车的门,一面容普通气势儒雅的青年抱着一个小孩下了马车。随后就抬脚进了义马楼。

义马楼的大堂一片喧闹,挤满了人,最前面的正在举着木板牌子,大声吆喝着什么。

仔细看,那不正是老魏吗?

薛春昭被放在了二楼的隐蔽处的厢房里,打开窗户就可以直接看到下头的景象,而下头的人却看不到这里。

薛春昭侧头看向老师沈深,老师从未来过这里,却对义马楼里头的格局了如指掌。

由此可见,老师对他的平日做事都有在看着的。

薛春昭想到此,不由朝着沈深,浅浅的笑了。

沈深揉揉薛春昭的头,指着下头低声问着,“下头在做的,可是你的指示?”

薛春昭认真点头,轻声的说着,“魏伯伯说,快马送货需要人手,我便告诉他,可以张贴告示,来三场比赛,找到适合的人。”

“你的想法很好。三场比赛我看了,都不错,考速度,考他们对云城重华的了解,考他们的耐心。可是,为何今日还这般混乱?”沈深低声说着,语气轻缓,透着耐心。

薛春昭转头看着下头,大堂里的混乱,是因这三场比赛,来参加的人诸多不满,说是不公平,互相揭露,极为吵闹。

若非这些薛家的旧人们都有些武力,只怕这会儿早闹大了。

薛春昭有些羞愧,有些苦恼,枉费他两世为人,可今日的这个事处理得不好。

“阿宝儿,你想招人,便应该知道,来应着,三教九流皆有,比赛再有公正的规矩,也有不平之处。快马送货,并非需要速度最快,对云城重华最多了解的人。速度不快,可以慢慢练,云城重华不熟,我们可以画图教导。你说,我们最需要的应是什么?”

薛春昭凝神细想,半晌后才认真的回答着,“踏实,肯做活,不偷懒的人。”

沈深勾唇一笑,还有……嘴巴紧的人。

薛家的旧人在宁阳,可不只是庆国盯着,还深埋着的来自舜国的钉子,也不容忽视。

下头的这些闹事的人里,可有几个便是来自舜国景国芳国的钉子。

所以,他便今日带着阿宝儿前来,阿宝儿足够聪慧稳重,可惜,对于人心的揣摩还是不够,不过,这些也不急于求成。阿宝儿是什么样,便是什么样。

不足的地方,有他在,也无需担心。

沈深揉揉薛春昭的头发,低笑,“对了,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