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黎川无奈轻叹，埋首吻住她的唇，“就怕你这样，所以才不敢告诉你。”
沫糯颜小声抽噎，“我以前还误会你，给你脸色看，我现在都后悔死了，我当时怎么那么混蛋。”
司黎川盯着她。
“你当时就已经决定出手帮我们了。之所以带我和孩子们回白帝，肯定是怕动起手来，云天尘会伤害我们，你也会束手束脚。我，我还怨你，以为你不愿意管这闲事也因为你擅自把我和孩子们带回白帝，怪你不尊重我，一直跟你闹脾气。二爷，对不起。”沫糯颜愧疚极了，小眼泪一个劲儿的掉。
司黎川用指腹揩她脸上的泪水，声线低沉，“不全是你的错。二爷也有做得不当之处。二爷忘了，我的颜颜已经长大了，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有成熟的心智，也能独当一面。二爷不应该还拿你当孩子看待。做任何事任何决定，二爷只考虑到这样做对你是最好。却没有跟你沟通，商量。这一次，若是二爷将计划告诉你，你也不会这样，是么？“
沫糯颜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司黎川见状，微挑眉。
沫糯颜抱住他的耳朵两边，“这次是我的错，我不好。”
司黎川闻言，黑瞳里笑意涟涟。
看来这次，小妮子是真心疼他了。
争着把错都全揽自己身上了！
想着，司黎川轻眯眼，贴在她唇上的唇忽地用力碾了下，眸光灼暗睨着沫糯颜，哑声说，“那就好好补偿我。”
他这话一落，沫糯颜便被他重新压到了身后柔软的大床上。
身上的睡袍在最快的速度被剥除，沫糯颜跟只白萝卜似的瑟瑟的躺在司黎川身下，仰着细长的脖子配合他的索取，“二爷，你，你的伤没问题么？”
司黎川一只手插进沫糯颜的指缝，与她五指紧扣，猛然侵进时，压着她的唇暗声道，“别说已经好得差不多，就是没好，也不妨碍我收拾你！”
沫糯颜脸颊酡红，轻闭上眼的同时，温顺得把双腿盘上了他的腰。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翌日，沫糯颜华丽丽的睡到了晌午，若非李婶叫她吃午餐，她能睡更久。
沫糯颜下床时，双腿都是虚的，酸疼得像是蛙跳了一千米。
去洗浴室洗漱，沫糯颜拿水杯漱口的胳膊也是抖的。
沫糯颜边漱口边抬眼看镜子，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身体被掏空的自己，没想到却是一张娇嫩水莹的脸。
沫糯颜刷牙的动作顿住，直勾勾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有那么点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就像清晨刚被浇了甘露的玫瑰花，娇艳欲滴
脑海里一下蹦出的这个比喻，让沫糯颜自己都禁不住心跳怦然，面红耳赤。
她整天想什么呢？！
沫糯颜轻提气，赶紧低下头，再不敢去看镜子里的自己一眼。
沫糯颜换好衣服从卧室出去，在楼上就看到李婶站在门口跟什么人说话。
那人背对着她，是以沫糯颜看不清那人的脸。
沫糯颜今天走路有点略微的不自然，尽管她已经尽量调整了。
现在她只希望，李婶不会仔细看她
沫糯颜走下楼，李婶也从门口进来，看到沫糯颜，笑起来，“午餐放到餐桌上了，快去吃吧。”
沫糯颜脸微微发红，强自镇定看着李婶，“李婶，您刚刚跟谁说话呢？”
“噢，是张政。”李婶说。
“张叔？”沫糯颜惊道。
“战先生把之前遣散的佣人都招了回来。也就把张政也找回来了。张政毕竟在司家当了十多年的司机，信得过，以后由他送两位小少爷上学，也放心些。”李婶道。
沫糯颜笑着点头，“还是二爷想得周到。”
李婶睨她一眼，“先生对你从来想得都周到。”
沫糯颜脸发烫，抿唇没再说什么，低头朝餐厅走。
李婶知道她害羞了，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的朝楼上走，打算去收拾卧房，“有小姐在，这个家才真的像个家。”
往餐厅跨进的沫糯颜听到李婶这话，先是顿了下，继而扬高嘴角，走进了餐厅。
因着去云城耽搁了些时日，公事堆积如山。
司黎川这些天从早到晚看文件都还没看完。
将一份签好字的文件扔到办公桌上，司黎川阖上钢笔盖，修长的手指将钢笔弹到了桌上，钢笔在办公桌上咕輪的滚了一遭才停下。
司黎川坐在老板椅上点了根烟叼在唇边，才锁着长眉拿起手机，起身走到窗口前，便要给别墅那边打电话。
只是手指还没落下，手机便在他掌心震了起来。
望着手机屏幕上闪跃而出的备注名，司黎川幽深的黑眸微眯起，随机将手机接听，放到耳边。
“是我。”
电话刚接通，手机话筒里便传来一道沧桑低沉的年迈男声。
“我知道。有事？”司黎川伸出两根手指，夹下唇边的烟，声线一贯的寡淡。
手机那端停顿了数秒，才传来老人的嗓音，“一起吃个饭吧。”
司氏集团附近，一家环境典雅的中餐厅。
颇具古典意境的包房里。
司阳穿着浅灰色针织开衫，与司黎川面对而坐。
司黎川端方的坐着，菜已经上桌近十分钟，可爷孙两面对坐着，谁都没动筷。
僵持的氛围又持续了两三分钟，司阳开口，“吃吧。”
司黎川看着司阳。
司阳盯了他一眼，嘴唇抿了下，又说，“开年到现在两三个月了，还忙？”
司黎川没接话，还是看着司阳。
“”司阳双眼闪了几闪，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皱着眉道，“你马上就三十四了，如果有了合适的对象，就把事办了吧。”
合适的对象？
司黎川右眉几不可见的扬了下，“嗯。”
司阳不知道是没料到他会回答，还是被他这声“嗯”给惊着了，虎目圆瞪，“真有了？”
司黎川垂垂眼皮，“您既然开口了，孙儿自然要应下。”
司阳，“”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菜该凉了。”司黎川抬眼看司阳。
“”司阳心里堵着事，能吃下才怪！
若换作四年前，早就开吼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谁让他有愧呢！
这吼，也吼得没底气！
司阳拉着眼角，瞅了司黎川几眼，表情抑郁，还有那么点委屈。
司黎川端起手边的茶杯放到嘴边轻抿。
“你不小了，你的婚事，放在心上。”司阳说。
“嗯。”
司阳盯他，“如果真遇到不错的丫头，带来给爷爷瞅瞅。你放心，无论如何爷爷都不会难为人丫头。”
“好。”
“”司阳望着司黎川，无话可说了。
又不能直说他昨天下午看到他和一个女人一块开车离开的司氏，更不能说，那女人长得像糯颜。
“沫糯颜”这三个字，不论是组合在一起的三个字，还是拆开的三个独立的字，对司阳和司黎川而言，都是禁忌！轻易不敢提及。
一顿饭，吃得又安静又沉闷。
两人实则都没怎么动筷！
离开餐厅，司黎川亲自送司阳上车。
司阳坐进车里，见司黎川伸手就要关车门，忙用胳膊抵住车门。
司黎川停顿，看着他。
司阳面容讪讪，抬眼望着他，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发出声音，“我，不奢求你原谅我这个老头子。但我，总归盼着你好。”
司黎川冷静的黑眸晃动了下。
“这几年你过得不好。我便总希望有一天能出现个人，让你的日子过得轻松些”
司阳眼角微涩，顿了会儿，收回胳膊，往车里坐了坐，低着头，没再说什么。
司黎川深深看了眼司阳，默不作声的将车门关上。
没过几秒，车子便在他面前，驶了出去。
司黎川一只手放进裤兜里，另一只手抓紧手里的大衣，凝着那辆车驶出眼界，方眯了眯黑眸，转身朝司氏集团的方向走了去。
车里。
赵铭极度不忍的从后视镜看坐在后车座一直低着头，气息低迷的老人，轻声道，“老爷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回去么？”
赵铭问完，司阳好一阵没出声。
“老爷子，赵铭有些话憋了很久，今天不吐不快。”赵铭皱着眉，下定决心般将车停在路边，从后视镜盯着司阳道。
司阳抬起干红的眼看赵铭，“有什么话就说。”
“您和三少爷是亲亲的爷孙两，有什么事不能敞开了说？您和三少爷以为谁都不说，事情就不存在了么？彼此心里的心结能随着时间淡化么？不能老爷子。”
赵铭说到这儿，又忍不住叹了口，低声道，“更何况这件事本就跟您无关，是四小姐”
“赵铭！”司阳声音拔高，严厉的打断赵铭的话。
一向唯命是从的赵铭这次却没有因此而打住，双眼忿然的盯着司阳继续说，“老爷子，您还要替四小姐隐瞒多久？为她背多久的黑锅？说句大不敬的话。老爷子您现在已是高寿，您还有多少时间？您打算在您剩下的时日每天都在自责愧疚以及心疼三少爷中度过么？您想念三少爷只能偷偷摸摸的来看看他，甚至都不敢在三少爷面前说您想他，想见他而每次您面对三少爷时，也都小心翼翼的。那座老宅子是有您的儿子和孙女，可他们谁管过您，在意您？有他们跟没他们有什么区别？您的孤独、伤心和委屈，有谁知道？我实在是看不过去“
”就你话多！“司阳蹙眉打断赵铭的话，虎目威严盯着他，”以后再让我听到这些话，就给我收拾铺盖卷滚蛋！“
赵铭，“”
司阳拉长着脸，又盯了几眼赵铭，“行了，摆出一张委屈的脸子给谁看？开车！”
“去哪儿？”赵铭一副被打击到低落口吻说。
司阳抿唇，“去花园广场。”
“哦。”
赵铭开车朝花园广场的方向驶去。
司阳双手握着拐杖，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微红的眼睛看赵铭，低喟道，“正因为我老了，没几年活头，所以才敢背着个锅！清羽不一样，她才二十四。当年的情况，黎川若是知晓是清羽手足相残的画面不是我愿看到的。所以赵铭啊，以后不要再提及这件事。”
赵铭从后视镜看着眼眶通红的司阳，喉头猛地一哽。
花园广场。
赵铭将司阳送到花园广场，司阳吩咐他五点来接他，赵铭便驱车离开了广场。
下午一两点广场上的人还不是很多。司阳坐在广场一侧的长椅上，朝左右看了看，随即便垂下眼，沉寂了下来。
司阳颓然坐着，思绪却繁复凝重。
想到昨日下午在司氏集团地下停车库那个与沫糯颜有着相似脸庞的女人。
想起四年前与沫糯颜相处的点滴。
除却从她口中听到她是心甘情愿与司黎川在一起，喜欢司黎川时，对她拉过脸。
印象中，他们每个单独相处的时间，都是温馨和融洽。
沫糯颜的懂事，乖巧，挽着他胳膊娇气的撒娇的模样，每回见他冲过去抱他，他假装呵斥她没规矩，她依旧黏着他抱他的每个画面如早已录进他脑海的影像，在他脑海里往复播放。
司阳昨晚一夜未睡，想了很多。
如果司黎川最后真的找了个与沫糯颜长得很像的女人做他的妻子，他会如何？
答案是，接受！
因为不仅是司黎川需要寄托和安慰，他也需要。
假使因为这个女人，而让司黎川走出阴霾，哪怕是以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
一抹亮黄色忽地出现在司阳眼前。
司阳眼皮一跳，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