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司黎川今天可能不回公司,赵铭没说什么,伸手扶着司阳的胳膊,朝专属电梯走。

司阳离开司氏集团,并未回老宅,而是去了花园广场。

赵铭以为司阳会跟以往一样,小坐三两个小时便离开。

不料这次,司阳直接从下午三点,坐到了晚上九点。

回老宅的路上,赵铭从后视镜看坐在后车座的司阳,小声道,“老爷子,您还好吧?”

司阳掀起眼皮看了眼赵铭,“嗯。”

赵铭默了默,说,“您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不如找个地方吃点再回去?”

“不用了。我不饿。”司阳说。

赵铭见状,张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回到老宅。

堂屋里冷秋秋的,像是几百年没人住似的。

赵铭看着孤单单坐在沙发里的司阳,实在不忍心就这么走了,便打算过去陪他坐会儿。

“时候不早了,回吧。”

赵铭往前倾的上半身顿住,盯着司阳看了会儿,只好转身离开了。

司阳看着赵铭走出堂屋,目光便缓缓移到客厅座机处。。

双手无意识的抓了几下手里的拐杖,蓦地站起身,移坐到了靠近座机的沙发,没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伸手拿起了电话,拨出了珊瑚水榭别墅的座机号码。

珊瑚水榭。

沫糯颜照顾翎时翎御睡着,从儿童房出来,便到楼下客厅沙发坐着。

中午在茶社碰到司阳的场景在她脑海里往复了无数次。

每一次,都让沫糯颜有种心脏被大铁锤重重砸了一锤的窒痛感。

没见到司阳前,沫糯颜设想过很多幅重逢的画面。

可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

沫糯颜甚至都不知道怎样去理解司阳今天看到她时的反应。

所以她难过,也很没底。

客厅的座机在这时响起,沫糯颜伸手揉了揉脸,起身走到座机旁的沙发坐下,拿起电话接听,“喂。”

沫糯颜这声后,电话那端突然传来一道沉粗的呼吸声。

“”沫糯颜微愕,这才扭头去看座机上的来电显示,当看到显示屏上的号码显示时,沫糯颜背脊骨倏然挺直,呼吸猛地压低。

至少有两三钟的时间,电话两端都没传出任何说话的声音。

沫糯颜鼻尖酸得要命,努力睁大眼睛缓解眼球上传来的刺痛感。

“是,颜颜么?”

终于,电话那头开了口。

眼泪刹那间冲破那层薄弱的隐忍,汹涌跌落眼眶,沫糯颜贝齿紧勾着下嘴唇,眼前的视野在寸寸模糊。

“是么?”

司阳声线暗哑。

“太,太爷爷。”沫糯颜嗓子眼像是被针线给穿缝住了,声音只能从针线的缝隙里艰难溢出,沙哑得不像她。

司阳没再出声。

沫糯颜甚至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吸了吸鼻子,沫糯颜转动泪眸看了眼座机,见电话仍显示在通话中,她才涩然动了动咽喉,嘶声道,“太爷爷,您还在听么?”

“太,太爷爷在听,听着呢。”司阳顿哽着声音道。

沫糯颜听到,便怎么也忍不住内心的悲怆和思念,低低呜咽,“太爷爷,我好想您。”

司阳又不说话了。

沫糯颜伸手蒙住自己的眼睛,哭着说,“对不起。”

司阳那边,仍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许久。

司阳哑然的嗓音才又传了过来,“明天,我能见见你么?”

听出司阳话里的卑微,沫糯颜握手抵着自己的双眼,眼泪汩汩顺着她的手背往下滚,“我想见您。”

“那我们还是在花园广场见,行么?”司阳这次发出的声音,嗓子眼明显堵了堵。

“嗯嗯。”沫糯颜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压着抽噎说,“太爷爷,我明天要上班,可能得下班之后才能去见您,可以么?”

“可以,都可以。太爷爷等你。”司阳忙道,“那太爷爷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见。”

“太”

沫糯颜着急的坐直身,还想说什么,司阳那边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沫糯颜手指抓紧电话,眨眼的功夫,眼泪再次将她的双眼蓄满。

司黎川近凌晨才从书房出来,黑眸一眼便扫见了缩在楼下沙发里的小女人。

入鬓的长眉登时拧紧,阔步朝楼下走去。

走近沫糯颜,司黎川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脸大半埋在沙发里,只是露出的鼻子和眼睛都红彤彤的,微肿,像是狠狠哭过。

菲薄的双唇厉厉抿直,司黎川拢着眉,弯身将沙发里的小女人捞抱进怀里,大步流星朝二楼卧室走。

主卧。

司黎川动作轻柔将沫糯颜放到床上,替她脱了毛衣和牛仔裤,小心塞到被窝里,抓过羽绒被裹着。

随后,司黎川起身去了洗浴室。

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条热毛巾。

坐在床沿,司黎川拿着毛巾给沫糯颜仔细的敷了敷眼睛。

大概也是哭得累了,司黎川做这些时,沫糯颜都没醒。

热敷好,司黎川敛着双眉,黑眸深沉盯着沫糯颜鲜嫩的小脸。

片刻后,司黎川俯低身,在沫糯颜鼻尖上轻吻了下,方拿着毛巾进了洗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