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感觉不到厉爵隐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只是,假装没发现。

从沫糯颜出现开始,厉爵隐一双眼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定在了沫糯颜身上。

司阳和司黎川等人也都看在眼里。

当然,三个小的也都看到了。

励远抿着小嘴,斜了眼身边的翎御。

翎御小身子往前倾,歪头隔着沫糯颜去看司黎川,道,“爸爸。”

“”!!!

厉爵隐眼阔剧烈缩紧,瞠目盯向司黎川,一口气猛地吸到胸腔,沉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司黎川掀起眼皮一角觑翎御,淡淡应,“嗯。做什么?”

厉爵隐呼吸停滞,有种,有人在他心脏放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着!

翎御眼珠子转了转,“没什么,就叫叫你。”

翎御说完,一下缩回小身子,转头去看励远。

励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翎御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过了头。

小眼神去瞄对面的厉爵隐,发现厉爵隐像是一尊震惊的石像立在沙发里。

翎御嘴角抽动了下,默默把小脑袋靠在了沫糯颜的手臂上。

沫糯颜眼角带过厉爵隐,在心里微微一叹,也伸手无奈的抚了抚翎御的小脑袋。

沫糯颜抚翎御时,另一只手也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紧了。

沫糯颜眼皮轻跳,转头看向某人。

不想司黎川也看着她,黑眸深邃,似是带着股股强电流。

沫糯颜心口一个猛跳,一下转了头,把后脑勺递给某人。

虽然沫糯颜很快便错开了视线,不过一对红透的耳尖却出卖了她。

厉爵隐看了看司黎川握着沫糯颜的手,又看了看沫糯颜娇红的半张脸,心脏窒痛难忍。

他死死扣紧拳头,便要从沙发里起身。

这时。

忽又听司阳开口,声线不容置疑,“今天回去,你就与你父母商量下你和清羽的结婚事宜,确定了,我们两家约个时间见个面,一起讨论适合结婚的良辰吉日,把日子定下来。”

司清羽低着头,一眼便看到了厉爵隐攥紧到发白的骨节,抿着的嘴角快速勾开一抹冷弧。

司津头七第二天,沫糯颜让张政带她去了墓地。

沫糯颜捧了一束白菊,小心的放到沫韩煜墓碑前,随之转身坐到了一边,转头看着沫韩煜的墓碑,沙哑道,“爸,糯颜来看您了。算算时间,我们父女俩也有四年多没见了。我今天本来是想带翎时翎御和励远一同的,可他们要上学。等下次我再来看你,再带他们过来吧。”

“对了,忘了跟您说,翎时翎御是双胞胎,跟励远一样,都是我的孩子。他们都该叫您一声姥爷的。”

沫糯颜稍停了停,继续,“当年害您车祸的人已经死了。因为尿毒症。也算是报应吧。”

“还有啊,过去四年我见到了奶奶和堂哥沫西泽,我跟他们生活了四年。”沫糯颜轻提气,眼眶温湿,“他们对我和孩子们都很好,谢谢您,让我拥有这么好的家人。爸爸,我会幸福”

“你,你是谁?”

沫糯颜话还没说完,一道猛烈颤抖的声音倏尔从背后拂来。。

沫糯颜双眼微微一凝,盯着沫韩煜的墓碑看了几秒,随即站起身,转身。

“”

韩如水整个往后退了数步,眼眶在瞬间充红,难以置信却也万分震惊的盯着沫糯颜。

沫糯颜面无表情,轻抿着唇看着韩如水。

那平淡安静的眼神,恍似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你,你是,糯颜?”韩如水眼角有温热的液体爬出,凝固在她的眸子里。

快五年了。

韩如水一点没变,时光仿佛与她无关。

她依然美丽温婉。

沫糯颜轻眯眼,“来看我爸?”

爸?

韩如水抬手捂住自己的唇,眼泪疯狂洒落,“相,糯颜,你,你真的是糯颜”

“我来了有一阵了,正要走。”沫糯颜语调清淡。

“糯颜,啊呜,糯颜”

韩如水却一下冲上来,猛地抱住沫糯颜,头伏在她肩上嗡嗡直哭。

身子被她抱住的一瞬,沫糯颜背脊微僵了僵,随即放松,低头看韩如水,没出声。

“我是在做梦么?我的颜颜,我的宝贝女儿还活着啊”韩如水不知是喜极还是如何,恸哭。

沫糯颜眼阔轻闪,锁了眉头。

沫糯颜走出墓地,正要上车。

韩如水又追了上来,捉住沫糯颜的手。

沫糯颜转头看她,“还有事?”

韩如水望着沫糯颜如今冷漠的脸,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滚,“颜颜,跟妈妈一起吃个饭好么?”

“改天吧。我正好有东西要给你。”沫糯颜道。

“给我?”韩如水怔。

沫糯颜盯着她,半响,点点头。

“改天是?”韩如水似是怕沫糯颜唐塞她般,不肯松手。

沫糯颜想了想,“就明天吧。还是在蓝鸢。”

“嗯嗯。”韩如水流着泪欣然的笑。

沫糯颜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我该走了。”

韩如水愣了愣,才恍觉自己还握着沫糯颜的胳膊,遂才慌忙松了手。

沫糯颜没有犹豫,钻进了车里。

不肖三秒,车子在韩如水眼前驶了出去。

韩如水站在原地,热泪盈眶的看着沫糯颜所在的那辆车,难以自抑的捂着嘴又哭了会儿,才离开了。

现在已是六月,再有一个月便是某人三十四岁生日。

说来沫糯颜也是愧疚,她每年生日某人都会给他精心准备生日礼物,无论在哪儿都会赶回来给她过生日。

可她却连正正经经的一个生日礼物都没给他准备过。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加之因为司津逝世,某人近来总有些沉郁。

沫糯颜便寻思着给某人准备个生日惊喜,让他高兴高兴。

沫糯颜想过偷偷给他办个小的生日宴庆祝,但想到司津刚过世不久,这样做恐怕不合适,也就罢了。

“唉,小豆芽,妈妈到底该怎么做呢?”

沫糯颜扶着肚子,低头跟肚子里的小豆芽“商量”。

“什么怎么做?”

冷恬的男声倏尔从一旁传来,沫糯颜惊得肩头一抖,抬头看向身侧。

看到某人时,沫糯颜差点呛到,悻悻笑道,“二爷,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司黎川坐到她身边,垂眸轻轻看她,“想做什么?”

沫糯颜眼阔微微睁大,对他笑,“也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我卸货以后做什么工作好?”

“卸货?”司黎川伸手握住沫糯颜一只手,黑眸温和盯着她。

沫糯颜红着脸笑,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卸货。”

司黎川扫了眼沫糯颜的肚子,皱眉。

沫糯颜偎到他怀里,手指抓着他胸前的衬衫纽扣,大眼往墙上的时钟瞄,“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你今晚休息不工作了吧?”

司黎川拥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太阳穴,浅声说,“还有些要处理。我过来看看你,待会儿还得去书房。”

沫糯颜皱紧眉,抬头看她,压低的声音难掩心疼,“你天天这么熬怎么行啊?白特助呢?还在休假么?他是准备把未来几年的假都休了么?”

司黎川轻抚她的背,顿了顿,才说,“白祁离职了!”

沫糯颜愣住。

慢慢从司黎川怀里退出,迷惑的盯着他,“白特助离职?为什么?”

司黎川深深看着她,没回答,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浅浅啄了下。

沫糯颜吸气,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下午,蓝鸢茶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