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爵隐落在林月溪脸上的双瞳微微一定,倏地轻轻笑,宽阔的背贴靠在沙发背上。

林月溪望着厉爵隐从裤兜里娴熟的摸出烟和打火机。

又看着他自如的抽出根烟叼在唇间。

咔——

打火机在他修长的两指间窜起艳红的火焰。

林月溪就那么看着厉爵隐点燃香烟,一口一口的嘬。

灰白的烟雾从他唇间和鼻息喷涌出,在半空中盘着圈往上,越来越薄。

林月溪暗暗掐了手心,盯着厉爵隐那张在薄薄烟雾下看得不甚分明的俊脸,努力扯动嘴角笑,“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厉爵隐几分慵懒的眯着眼,抬抬棱角分明的下巴,示意林月溪坐下,“没多久,几个月前吧。”

几个月前……

林月溪往沙发里坐的身子有些僵硬,掩着睫毛,低声说,“这么说来,从糯颜回白帝没多久,就开始抽了?”

厉爵隐没说话。

林月溪也没抬眼,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你对糯颜情根深种。为数不多的醉酒经历,每一次却都是因为糯颜。现在因为糯颜,烟也开始抽了。”

厉爵隐蹙眉,一张脸在这时又变得冷硬、薄凉。

林月溪抬眼看到,双手握得紧了,“次次跟你说到糯颜,你都像变了个人似的,让我总有好像从未认识过你的感觉。”

厉爵隐一根烟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抽得差不多。

他倾身将猩红的眼底杵熄在烟灰缸里,刚抽了烟,出口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今天的事,表姐不要在意。”

林月溪凝着厉爵隐的双瞳绷紧了紧,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厉爵隐又靠回沙发里,架起长腿,望着林月溪,嘴角勾着几缕缥缈的笑,“不论旁人怎么误解,在我心里,表姐只是表姐。而我也相信,在表姐心里,是真的只拿我当亲弟弟对待。我们彼此心里坦荡,完全就没必要在意别人如何看待我们。表姐说呢?”

林月溪皱着眉,盯着厉爵隐坦率到刺目的眼睛,心下便狠狠的翻滚起来的。

所有的不甘蠢蠢欲动的在她胸口跳跃。

她突然忍不住想问一问他。

那么,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之后,他会怎么做?

有没有可能……接受她,像司黎川不顾世俗眼光坚定要沫糯颜一样?!!

可是。

林月溪忍住了,拼尽全力还是忍住了!

她不敢问,不敢跨越他们之间的雷池!

她怕这一步一旦跨出去,就是两人背道而驰的开始。

“瞧你问的。在我心里,你不是我亲弟弟还能是谁?”林月溪自自然然的说,自自然然的笑。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正在滴血,只有她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表姐就不要再因为旁人不了解妄下的定论而伤心郁闷了。”厉爵隐放下腿。

“这是要走了?”

厉爵隐一放下腿,林月溪便抻直背问。

“嗯。”厉爵隐起身,眸光深邃,“司清羽失踪,下落不明这件事总要查。”

林月溪双瞳飞快闪了下,也从沙发里站起,担心道,“是啊。清羽无缘无故失踪怪让人不安的。你快去吧,我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厉爵隐点点头,朝别墅门口走,“表姐,替我跟舅舅舅妈说一走。还有,早些把表姐夫带来我们看看。”

林月溪看着站在玄关换鞋的厉爵隐,脸僵了僵,“……好。”

厉爵隐随即离开了别墅。

林月溪僵硬站在客厅,听着别墅外汽车发动驶远的声响。

猛力握了握掌心,压制住内心的荒芜和疼痛,慢慢坐回到沙发里。

有什么关系呢?

统归,她得不到,其他女人也别想得到!

只要有她在,她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娶别的女人!绝不!

先解决掉司清羽。

接下来就是沫糯颜,沫、相、思!!

……

幽暗潮湿的地下室,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时不时从地面和墙壁攒动的簌簌声响像鬼片里某种吓人的特效音。

一道剧烈颤抖,喘息的声音,瑟瑟浮在空气里。

让人毛骨悚然的想起恐怖片里总在某个突然的瞬间便放大到屏幕上的血淋淋的鬼脸。

好像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会突然出现一张可怖骇人的脸庞。

吱嘎——

蓦地。

地下室的天花板传来一道刺耳难听的吱嘎声响。

“唔唔,唔唔唔……”

与此同时,地下室某个位置传出一串惊惶至极的唔唔声。

炽白的光从地下室天花板洒下。

一张脸冷不丁出现在天花板上四方形的“窟窿”里,阴森又变态!

那张脸面无表情,却也凶神恶煞。

他的脸一动不动,可一对浑浊的眼珠子却在地下室里四处转动。

“呜呜呜呜……”

地下室又响起那道惶恐到顶点的呜咽声。

男人那张脸上突兀的出现一抹诡异的笑。

他把脸缩了回去。

不一会儿一把梯子从天花板上放了下来。

“啊呜呜呜,唔唔唔……”

女人的叫声更凄恐,伴随着双脚蹬动地板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呜呜……”

噔噔噔——

无论女人如何凄厉的嘶叫,都无法阻止脚步声踩着楼梯而下。

踏——

终于。

男人的双腿落到了地下室潮湿的地板上,那一声脚步声,好似还带着微微的水声。

“呜唔,呜呜呜……”

男人咧着嘴,露出一口发黑又黄的牙,借着从天花板上投射而下的光,一步一步朝女人发来声音的地方走了过去。

“唔唔唔……”

在女人惊悚的叫声中,男人稳稳站在了已经缩到墙根的女人面前。

女人浑身上下只挂着一件灰色的背心裙,双眼被一条黑带蒙着,嘴巴也被塞住,双手往后缚在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