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玄墨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后背上，“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你…苍苍…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玄墨的语气很是卑微，也只有在苍灵面前，他才会如此卑微。

玄墨的脸在她背上蹭了蹭，他的手轻轻抬起，有些怯意，甚至是带着微微的颤抖，他圈上了苍灵的腰。

他说，“苍苍，哪怕，是你对临渊十分之一的爱意…我也愿意，你分我一点好不好？”

“玄墨…”苍灵心头又疼又酸，她想回头，玄墨却抱紧了她，没有让她回头。

“十分之一不行的话，百分之一也行…”

“玄墨！”

“那万分之一行不行？”玄墨语气急促，双手将她圈的更紧，甚至，苍灵在他的语气里听到了丝丝惧怕之意，“能不能…在你的心里腾出一点位置给我？苍苍，我不祈求你全心全意对我，你就给我一点位置行不行？”

话落，一阵沉寂。

似在等待苍灵的回答，身后的玄墨安静的连喘气的声音都听不见了，苍灵的头微微侧了侧，她启唇，气还没出去，便感觉到身后玄墨的身子一僵，他哑声道：“苍苍…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卑微如尘埃。

这样的玄墨，让苍灵心疼到骨子里。

她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深爱？

可是，她没有办法回报他！哪怕是他所说的万分之一，她也不能给于。因为在她心里，已经填满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再也容下别人一丝一毫。

“玄墨，我不能。”苍灵的话说的很清楚，没有半点含糊，她说，“哪怕是万分之一，我也给不了你。”

背上一热，有温热的液体透过她身上的碧纱染上她的肌肤，苍灵心尖一颤，“玄墨…”

“苍苍…。”男人语气哽咽，“你真的挺吝啬。”

“感情之事，我唯有吝啬。”苍灵轻声问他，“玄墨，除了我的爱，你要别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那我要你的身体，你给吗？”他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比如，你陪我一晚？”

“…。”

苍灵不由气笑，刚才还心疼的无以复加，这会又被他气的差点吐血，“你难道爱的不是我的灵魂？”

“你的身体更加吸引我。”

“…。”

苍灵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如此只会增加他们还有与临渊三人之间痛苦，苍灵回身，将他的身子推开，话也说的比之前绝情，“玄墨，你走吧，回魔族去，以后不要再来九重天了。”

“苍苍，你还没有答应我的求婚，你不答应，我不会回去！”

“玄墨！”苍灵冷声道：“你非逼我对你动手吗？”

“好，你动手。”玄墨盯着她的眼睛，“难道我会怕？”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不是不敢。”玄墨笑，眼神笃定，“你是舍不得。”

“是吗？”苍灵手间一握，长长的袖子一甩，手中骤然一把红光闪闪的宝剑在手。

脖上一凉，那把剑顷刻间抵在了玄墨的脖子上。

玄墨斜眼看了一下，是嗜血剑！

她竟然那嗜血剑来对付他！

“我不信，你会对动动手。”玄墨神色笃定，“苍苍，你舍不得。”

苍灵的剑在他的脖子上一抹，然后抬剑，猛然刺向了他的胸口。

噗——

鲜红的血剑喷溅而出，血红的长剑没入了玄墨的身体，直接将他的左胸膛刺了个对穿！

玄墨的腰身一瞬间弯了下去，他清澈的瞳孔一缩，神色间满是不可思议。

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苍灵的动作太快了。

玄墨垂眸，看那血红的嗜血剑插在自己胸口，体内的血液迅速的被它吸嗜在剑身上，那剑，便越发的红了。

“苍苍…”玄墨唇边裂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还真舍得…”

苍灵看着她，一手紧紧握着宝剑，然后又是一阵血雨横飞，嗜血剑被她骤然间又狠狠抽出了他的体内。

噗——

玄墨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身子狠狠晃了一下，但他依然站的笔直，没有倒下去。

苍灵手中握着嗜血剑，剑尖滴滴嗒嗒嗒的血液滴答到地上，她面无表情的对身前的男人道：“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你看到了，对你，我舍得！”

玄墨捂着胸口，他胸前已经被鲜血染透，手中的洁白的雨时花也被染成了血红色，他捧起花束，一步一步，缓缓走到苍灵身前。

“至少，把花收下…”

苍灵猛的回身，闭上眼睛冷冷说了一声，“滚！”

玄墨的手僵在半空，他像个孩子一样委屈的问她，“苍苍，是我让你感到厌烦了吗？”

“是！”苍灵毫不犹豫道：“我讨厌你！讨厌你一直缠着我！你最好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玄墨盯着她秀丽的背影看着，胸前的鲜血似乎流的更凶了一些，“可是…我喜欢你啊…我做不到…”

“做不到。”苍灵冷笑一声，“你就去死好了！”

她说完，没再看他，大步离开！

一步，两步，苍灵越走越远，尽管到大殿内也就十几步的距离，她却感觉好像走了千万年的时间。

砰——

身后，玄墨的身子重重倒在地上，他没有撑下去。

“苍苍…”他说，“我好疼啊…。”

苍灵的脚步没有停，只是在玄墨倒下去的一瞬间，她一眨眼，顷刻间泪如雨下。

漆黑的夜色里，玄墨的身子躺在冰冷的地砖上，他看着那两扇紧紧闭合的殿门，抬了抬手，却又颓然的垂了下去。

他的一张脸缓缓变回原本的样子，他由墨阑变回了玄墨，原本如墨的长发也变回了银霜之色，之前重影给他吃下的符尸咒开始在他体内发酵，血液里，那黑色的幼虫一瞬间全部复活，在他身体里四处窜动。

他身下，蜿蜒成一条血色的河流，那鲜血似乎流不完一样，一点一点，缓缓流向前方不远处的宫门。

玄墨睁着眼睛，眼神望向了洒满星子的灿烂星空。

古老而悠远的歌声响彻在寂静无声的夜色里，空幽而带着浓浓的悲伤与凄凉。

“天苍苍，野茫茫，我心爱的姑娘啊，你在何方？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我心爱的姑娘啊，你在我心上。”

玄墨的眼神有些涣散，他伸出手，朝着大殿的方向，“苍苍…我心爱的姑娘…”

他的手臂再次的颓然垂落下去，然后，再也没有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