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宫时候,天已经黑了,虽然外面寒风刺骨,吹脸上跟被刀割了一样,不过骆寻瑶却有种终于能透过气来感觉。

终于结束了……虽然跟设想略有些偏差,但她要做事情都完成了,倒也不虚此行。

“寻瑶,那个骆芬实是太可恶了!娘娘就该狠狠地罚她!”徐秀珠有些不满地开口。

“伯母,她又没犯法,娘娘又哪能责罚她?”骆寻瑶安慰道:“不过我想大家都看得出来,今天事情是她想要陷害我。”

徐秀珠叹了一口气,又一次后悔当年去南疆没有带上骆寻瑶,虽然有传说说南疆多么贫苦还有瘴气,但只要注意了其实并无大碍:“我算是看明白了,她应该就是惦记着你嫁妆!”

“姑姑没少给我提这个,还一直说你们肯定挪用了我嫁妆。”骆寻瑶小声开口

徐秀珠闻言又是一阵气闷:“明明是她自己想做事情,还非要安到别人身上去,她这个人没救了!”

“伯母你别生气,善恶到头终有报,她现不就倒霉了吗?今天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她以后肯定讨不了好,而且莫婉蓉也一定不会放过她。”骆寻瑶开口,其实对骆芬来说,重要人是吴洪山和吴子文,而出了今天事情,不管是吴洪山还是吴子文恐怕都会埋怨她,她威远侯府日子,肯定就不好过了。

这还不算,莫婉蓉这个有仇必报还喜欢当场报人,说不定路上就要跟她闹起来了……

“就是,这么一想,我也就舒坦了,娘娘把菊蕊送过去也让人觉得痛。”徐秀珠又道。

可惜菊蕊不是送去给吴子文做妾……骆寻瑶偷偷撇了撇嘴。

“对了,寻瑶,你就是太软弱了,以后别人欺负你时候,你一定要狠狠地欺负回去,也用不着去怕那个骆芬。”骆寻瑶一定是被骆芬欺负太厉害了,才会碰上她就不敢多话了吧?

“伯母,我知道了。”骆寻瑶笑了起来。她当初被骆芬养出来性格,就是胆小柔弱,后来也是经历了生死大变才有所转变,但勾栏院那个地方,大部分时候她都要学会示弱,于是,她本来性格渐渐地反倒成了她惯用伪装。

刚重生时候,她也习惯性地套上了这层伪装,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才慢慢地自己亲近人面前展现真正自己……

至于这次进宫,她却是刻意这么伪装自己,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当年那位四皇子妃,就是一个软弱全京城人都知道女人。

明德帝中意继承人一直都是大皇子,从未想过让四皇子继承皇位,只想让他当个安乐王爷,因此把他保护很好,任由他一直软弱单纯下去,而这样一个软弱儿子,要是给他娶了个厉害媳妇,指不定就要闹出事情来了!

不管是明德帝还是继皇后,恐怕都不希望四皇子娶个厉害可能会压制住他皇子妃吧?至少,她要是有这样一个儿子,又不愁吃穿能供他一辈子,就肯定会这么想。

其实,说起来明德帝也算得上一个好父亲了,他一直都很好地处理了子女之间关系,也只专心培养自己大儿子却放养了其他儿子,可惜三皇子就是个怪胎,他后来登上皇位以后,其他几个皇子,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骆寻瑶想了很多,一转眼就瞧见徐秀珠满脸疲惫,当下开口:“伯母,别管她们了,你都累了一天了,休息一下吧。”其实别说徐秀珠,现就连她都恨不得躺着了。

这辆马车里,徐秀珠和骆寻瑶靠垫子上,随着马车晃悠昏昏欲睡,另一辆马车上,却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骆芬和莫婉蓉是一起坐着威远侯府马车进宫,回去时候,自然也坐同一辆马车,不过两人来时候还好,至少表面上过得去,可是等她们回去时候……

莫婉蓉即便有些不知轻重,却也不是个笨,后来发生事情很就让她想明白了——八成是骆芬偷了她金锁,又让菊蕊放到骆寻瑶包袱里去,想让让她和骆寻瑶闹起来!

想想也是,即便她当时有些恍惚,身边出现菊蕊这个她非常厌恶人也不可能没感觉,事实上,她一开始猜测就没错——一直跟她一起骆芬,才是能她身上动手脚人。

莫婉蓉绝不是一个能吃亏人,大庭广众之下她都能跟骆芬争起来,现就不用说了,所以差不多一上马车,她就对着骆芬吼了起来:“你这个人真恶毒!”

若是还有别人,骆芬少不得就要装装可怜,可是现没有别人,而且她刚刚失去了自己苦心经营形象!都到了这地步了,骆芬也就不愿意忍了?所以她直接就跟莫婉蓉对吼了起来:“我恶毒?你这个狐狸精生小狐狸精,要不是你和你那个发骚娘,我又怎么会落到现这个地步?”

莫婉蓉对家人非常乎,她母亲是她不可触碰逆鳞:“你说什么?你竟敢骂我娘!”

“有什么不敢骂?你娘都嫁过人了,竟然还来勾引别人丈夫,不是狐狸精是什么?还有你,本来一切都好好,结果你一出来,就全都乱了套了!”骆芬怒道,本来她丈夫和她夫妻恩爱,她儿子文武双全前途无量,未来儿媳妇嫁妆丰厚还是非常好拿捏……她不仅生活顺心,还是无数人艳羡存,可现呢?这一切全都没了。

“我娘才没有!”莫婉蓉怒道,仇旧恨加一起让她再也忍耐不住,当下一伸手就打了骆芬一巴掌。

骆芬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何曾受过这样侮辱?想也不想就要还手,可惜莫婉蓉看出了她打算,马上又是一爪子下去,直接就骆芬脸上抓出了三道血痕。

莫婉蓉今年虚岁十八,正是年轻力壮时候,而骆芬年纪大了不说,不久前还大病了一场,又哪里是莫婉蓉对手?于是,一开始几乎就是莫婉蓉压着骆芬打,不过骆芬很就反应过来,咬人抓头发挠脸无所不用其极,倒也扳回了一些……

马车这个狭小空间里,两个女人又大又骂,将外头车夫丫头吓得面如土色,偏偏里面人还不让他们进去……

马车回到威远侯府时候,吴洪山父子已经等着了,却没想到一眼就看见了神情明显不对下人,随后,披头散发莫婉蓉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我要离开这里,吴子文,我要跟你解除婚约,我绝对不会再这个地方呆下去了!”

“婉蓉,你胡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吴子文被莫婉蓉样子吓了一跳,却不想马车上很就下来了一个加凄惨人。

骆芬本就瘦脱了形,现头发乱糟糟,脸上不仅有着血痕还有着牙印,看起来竟跟厉鬼一般无二。

怎么进了一趟宫,这两人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不管是吴洪山还是吴子文,一时间都愣住了。

特别是吴洪山,他怎么也没想到,明明进宫时候他还嘱咐了骆芬要好好照顾莫婉蓉,骆芬后竟然就把莫婉蓉照顾成了这个样子!

莫婉蓉即便做了恶人都会先告状,这次是自己受了委屈,就要说了,因此她闹了一会儿以后,就将骆芬偷了她金锁陷害骆寻瑶,回来时候还骂她打她事情全都说了。

回来时候骂她打她这点,吴洪山并未当回事,毕竟看情况就知道吃亏是骆芬,但骆芬皇宫里用计策耍手段这点……

看了明显还怒不可遏正嚷嚷着要离开威远侯府莫婉蓉一眼,吴洪山转过身直接打了骆芬一巴掌,然后又转过头去:“婉蓉,你爹跟我有过命交情,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他就拖着骆芬往里走去。

吴洪山这样做法,倒是让莫婉蓉愣住了,想到一直以来吴洪山对她好,再说不出要走事情。

莫婉蓉消停了,骆芬却已经要疯了,她为吴洪山生儿育女,帮吴洪山打理家务,处处为吴家考虑,可谓心力,但是吴洪山呢?刚才外面还有下人,吴洪山竟然就不顾她受了伤情况打了她一巴掌?

她外头已经名声扫地,回了家以后还要颜面扫地?

被吴洪山半拖着拉回屋里以后,骆芬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吴洪山看到骆芬这模样,是不耐烦,当下又打了对方一巴掌:“你哭什么?你知不知道你闯了什么祸?”

“我闯了什么祸?我闯了什么祸?吴洪山,你若是多意我一些,我又哪里用着这么做?”

“我什么时候不意你了,这么些年,不都是这么过来?”吴洪山瞪着自己妻子。他和骆芬成亲已经二十多年,从头到尾就是这样态度从未变过,反倒是骆芬,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频频惹事。

上次落水事情发生以后,他明明已经警告过她了,可她不仅不知悔改,竟然还变本加厉!

“是啊,这么多年你就没对我好过,倒是对那个柳秋嘘寒问暖,吴洪山,你这么做,想过我感受没有?”骆芬吼道,以前不知道吴洪山也可以那样关心一个人时候,她是非常满足,可现却不一样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绝不会跟她有关系吗?”吴洪山低吼道。

“那你怎么还对她那么好?吴洪山,你现是不是觉得我碍眼了?想要休了我好娶那个女人了?”骆芬也已经豁出去了。

“你乱想什么!”吴洪山完全理解不了自己妻子想法,但也知道现不说明怕是不行了:“柳秋是皇家人!”

骆芬本来状若疯狂,听到这句话却突然愣住了:“你说什么?”

“柳秋是当今圣上外甥女!”吴洪山开口,柳秋身份很特殊,而知道这件事统共也就几个人,就连柳秋自己都不知道,因此他也从未想过告诉骆芬,但现却不说不行了,只能慢慢地解释起来。

明德帝是先帝第四子,上面除了三个哥哥,还有两个姐姐。那三个哥哥,两个战场上战死了,一个没什么出息封了王爷,这才轮到明德帝登上帝位。

先帝两个女儿,次女嫁给了先帝身边大臣,长女却嫁给了先帝当初想要拉拢另一个起义势力首领。先帝那位长女,跟明德帝一母同胞,两人感情很深,可她下场却不太好。

她嫁那个起义军首领,年纪跟先帝差不多,子女都有了十来个了,这还不算,平朝已经构不成威胁以后,那位起义军首领突然背弃盟约,偷袭了先帝军队。

后胜利者当然是先帝,但他也付出了惨痛代价,不仅死了一个儿子,自己还受了重伤,那位起义军首领虽然也送了命,可他属下还是带着他妻儿跑了。

成王败寇,先帝登基以后,这些曾经跟他身份一样人就成了乱党,而当初那位公主和她生下“女儿”,却两军阵前被杀了。

这些乱党齐朝建立之后依然闹了很久,甚至吴洪山军功,就是靠剿灭这些叛党得到,他也是那个时候碰到了柳秋。只是就连柳秋也不知道自己身份,他当然就不知道了,所以他对柳秋这个可能跟乱党有关还无依无靠孤女并不意,回京以后,依旧娶了当时权势滔天骆国公女儿。

时隔二十年,三皇子突然找上门来,他才知道柳秋竟然就是当初那位公主留下女儿——那位公主提前察觉了危险,把自己孩子跟别人换了,这才保下了她。

柳秋是明德帝外甥女,明德帝还对自己姐姐非常愧疚……吴洪山又怎么可能不对柳秋母女好一些纵然一些?所以,他接回了柳秋,又让自己儿子跟莫婉蓉订了亲——明德帝即便不会认莫婉蓉,以他对莫婉蓉愧疚,肯定也会对吴子文多加提拔!

当然,柳秋虽然岁数不小但风韵犹存,他也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旖旎想法,不过想法,也就只是想法而已,他绝不会真付诸行动。

“你为什么不早说?”骆芬呆呆地开口,如果早知道这一点,她是绝不会有那么大反应,以至于弄得众叛亲离。

“谁知道你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吴洪山冷哼了一声:“现你出丑都出到宫里去了,我少不得还要去宫里请罪……我看你就该去佛堂里静一静,暂时就别出来了!”

他现非常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说明。

不过,吴洪山也许不知道,若是骆寻瑶按照原来路走下去,他其实一直到了柳秋被毒死以后,才发现那些针对柳秋莫婉蓉事情其实不是骆寻瑶做而是自己妻子做,也到了那个时候才告诉骆芬这件事,并为了威远侯府将来把所有一切都推到了骆寻瑶身上。

女人不了解男人,男人又何曾了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