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回来第二天,骆家就再次得了继皇后赏赐,而宫里来人刚走,就有好几家夫人来送了帖子。

接下来连着几天,骆寻瑶和徐秀珠都很忙,她们先是去温氏那里,送了敷衍药泥,然后就又拿着帖子开始拜访别夫人,常常一天要拜访两家。

整天见不同人,不仅要礼数周到还要努力记下她们模样以及她们家里情况……别说徐秀珠了,就连骆寻瑶也有些不适应,幸好她们都是吃过苦,因此后都撑了下来。只是原本平日里吃排毒养颜药膳,到了这时候就全换成清热解毒补身助眠了——因为疲惫和上火,几天下来她们嘴里又是溃疡又是长疮。

参加了这样一场接着一场宴会以后,骆寻瑶不仅对如今京城情况加了解,还认识了不少人,并跟好几个差不多岁数小姑娘搞好了关系,已经有好几个人把她当好友看待了,毕竟她完美地演绎了一个有些羞涩,很少跟人接触却又愿意对向她示好人掏心掏肺小姑娘。

这样一个人,大部分人都会有好感吧?骆寻瑶想起那些个已经碰到过好几次武成侯家儿媳妇们,心下大定。

如今三皇子虽然已经跟曾是明德帝侍读学士林卓之女定亲,但尚未成婚,因此明德帝对四皇子婚事估计也不急,而这些总出现她身边人,应该就是来考察她,说不定,她还不是唯一被考察那个。

若是莫婉蓉知道这件事,定会觉得这是一种侮辱,然后坚决不配合,骆寻瑶却不会这么想,她早就学会了抓紧每一个机会,这个时候自然也会表现出自己好一面,力争让所有人都对她有个好印象。

一个人只要付出足够多努力,总是能有所收获。

四皇子母妃早已过世,他婚事就需要继皇后操心了。因此继皇后听明德帝提过骆寻瑶以后,就非常上心。

继皇后早就看出来了,四皇子年纪不大完全就是个不知事,并不能提供什么助力,所以大皇子与其说是要拉拢四皇子还不如说是要拉拢继皇后外祖家。

既然如此,继皇后直接就卖了武成侯府一个好,将这件事跟武成侯夫人通了气,也正是因为这样,骆寻瑶才能一直碰上武成侯夫人几个儿媳妇儿。

“娘娘,我看这个骆寻瑶倒是个好,虽然太过单纯善良了一些,但是跟文宇很合适。”武成侯夫人是见过大世面,自然知道这样女人经不起风雨,可是四皇子情况……若真娶了个有本事或者念头多,说不定反而害了他。

“我也这么觉得,她模样身段都不错,年龄是合适。”继皇后笑了起来,虽说骆家已经没落了,但骆国公带出来那些人,总还是惦记着骆国公一份情,原本亲近大皇子都是文臣,如此一来,也就能有些武将了。

“娘娘说是,我对这孩子就没什么不满意,就是文宇那里?”武成侯夫人小声地问道,一开始其实她还有些担心骆寻瑶身体不好,但仔细瞧瞧,也能敲出来骆寻瑶身体不错,多就是担心小了点。

至于骆寻瑶和吴家事情……就像徐秀珠前头说,骆寻瑶躲人都躲到城外去了,哪里是想跟吴家扯上关系样子?

所以,现就要看四皇子是不是喜欢了……

继皇后当下笑了笑:“我看文宇还是很惦记她,不过反正不急,多看看也好,隔上两天就是元宵节,到时候让文浩带着文宇出宫一趟吧。”

出宫去干什么,那就心照不宣了,要知道,元宵节这天京城未婚男女大多都会上街参加灯会,到时候只要稍稍安排一下就行了。

刚送走威远侯夫人,处理完政务明德帝就来到了继皇后这里。

虽然如今明德帝继皇后这里过夜次数不多,但他也常常会来这里坐坐,一方面是表示对继皇后尊重,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跟继皇后商量些事情。

“吴家那点事情处理怎么样了?”坐下喝了一杯茶,明德帝就问道。

“吴洪山让他夫人进了佛堂念佛……可惜他们下人没管好,笑话已经闹出来了,现京城不少人议论着吴家婆媳打架事情,还说骆芬是被打太严重了才出不了门。”继皇后淡淡地开口,私下里却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吴洪山是吴妃人,骆芬一直不理会她示好也就罢了,吴洪山找到了柳秋母女事情竟然吴妃知道她不知道……继皇后多少有些介意。

“那个骆芬,真是个不着调!”明德帝冷哼了一声。

“是啊,婆媳两个竟然还能打起来,还真打伤了……”继皇后不喜欢骆芬,同时也不喜欢莫婉蓉——像她这样已经做了婆婆女人,肯定是不喜欢不尊重长辈年轻姑娘。

继皇后不满,明德帝也感觉到了,却没当回事:“你就多担待着点,莫婉蓉这孩子既然没教好,你就想法子教教她,要不要派个嬷嬷过去?”他那个姐姐,说起来也是他们对不住她,为了利益,明知道打到后他们肯定会打起来,他父皇还是将她嫁了过去,后来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绑到阵前,却不肯后退一步……

如今他不可能恢复她们身份,也就只能暗地里照料一下了,反正只是两个女人,就算像现一样惹点事出来也是小事,祸害还是别人……想这里,明德帝又提了一句:“你也让人去好好教教安乐,她也不小了,可不要学坏了。”

“陛下,那我就派个嬷嬷过去吧,至于安乐,陛下还是跟妹妹提提比较好。”继皇后开口,又问:“陛下今天怎么问起了这个?”宫宴那天明德帝将莫婉蓉身份告诉她以后,就没过问过吴家事情,现怎么又想起来了?

“我给吴子文找了个差事,过几天打算让他上任。”明德帝开口,既然莫婉蓉要嫁给吴子文了,他总不好让吴子文整天呆家里无所事事。

“正该如此,不过好还是找个轻便差事。”继皇后顺着明德帝开口,又不着痕迹地提醒了一句——吴子文左胳膊,可是已经使不上力了。

“我知道,所以就打算先让他下面历练历练,做个司录参军。”司录参军便是负责京府书写公文,归京兆尹管辖,平常也没什么大事要忙。吴子文还年轻,不如就先做几年再说。

“这确实不错。”继皇后很满意,要知道,骆寻瑾如今可是京兆少尹,这级别刚好就高了司录参军一级。

之前明德帝没把京兆少尹位置给她侄子而是给了骆寻瑾时候,她其实很气愤,觉得这跟给了吴子文区别不大,不过现么……骆寻瑶跟吴家关系不好,因此只要她跟四皇子事情定了,以后骆寻瑾也就是他们人了!

这么一想,继皇后倒是打算提点一下自己儿子,让他为四皇子牵线搭桥顺滑顺便接触一下那个骆寻瑾了。

明德帝没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想到进来时候见到人,又问:“武成侯夫人是来谈文宇婚事?文宇现还小,这事可不急。”

“陛下,你文宇这年纪,安成已经出生了,就连安心,都我肚子里了。”继皇后眸光一转,正是年轻时娇嗔模样。

明德帝也想起了当年事情,不免有了一丝怀念,又问:“那个骆寻瑶你看着怎么样?”骆寻瑶这个人选,还是他提出来,本来他对骆家一直有点戒心,不过自己儿子娶了骆国公唯一孙女儿,这些就全都不是问题了。

至于骆成,京城大部分人都没有真将他当成骆国公后代,毕竟谁都知道当初骆国公过继他只是希望他能照顾自己孙女儿。

“我看着挺好,主要是文宇也喜欢。”

“也是,那孩子,竟然也学会偷偷地去见小姑娘了。”明德帝笑起来,想起宫宴那天自己四儿子竟然支开了身边人去见个小姑娘,就有种自己儿子终于长大了感觉。不过,他这个四儿子果然不是干坏事料,支开身边宫女太监用理由乱七八糟不说,一路过去竟然还因为找不到路问了人……

于是,那天事情,该知道就都知道了。

“到底年轻着……”

“是啊,他年轻着呢,我们倒是老了,”明德帝叹了口气,“皇后,我们也很久没说说话了,今天饭就摆这里,我也不走了。”

骆寻瑶和徐秀珠到了正月十五这天,才总算有了空闲,而这些日子,忙其实也不止她们两个。

骆成和骆寻逸还好,也不过就是一个每天上差一个每天上学罢了,骆寻瑾就不一样了。

那些藏了金子砖头足足有一千多块,比平常青砖略大,骆寻瑾虽然头天晚上就全都挑了出来,但是要偷偷地把里面金子全都挖出来,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所以后他城外一呆就是十天。

这十天时间里,骆寻瑾联系了附近砖窑,买了几万块青砖回来堆自己院子里,又找了人旁边建些房子,自己则以每天一百多块速度,天天砸砖头拿金子……

骆寻瑾做很隐秘,为了掩饰那些掩埋不了碎片,他还专门找了比较小比较薄砖头,当众表现了一把拳头碎砖以及脑门碎砖,让夏老九等人一致认定那些碎屑是他拿来练功夫以后剩下。

不过,用青砖练功,这夏老九看来实是奢侈了一些,于是他干脆就专门帮骆寻瑾做了个沙袋绑了他院子树上。骆寻瑾不好推辞,每天院子里瞧着别人来回搬砖时候就干脆一直砸着,时间一久,饶是他一直喜欢练武身强体壮,一双手还是肿了。

幸好,十天过去,所有金子就都取出来了,估计能有十一二万两。

金子分量重,十万两放到一起也没多少,所以骆寻瑾怀里装了一百两以后,就将剩下全都埋了屋里铺着石板下,做好伪装以后才回到了京城。

十天不见,骆寻瑾看起来整个人瘦了一圈,精神差,眼里满是红血丝,也亏得徐秀珠一直觉得男人受点伤没问题,才没有被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寻瑶,那都是金子,是金子!我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就怕什么时候丢了一块,吃不好也睡不好……”骆寻瑾一脸郁闷,这十天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煎熬!要知道,他长这么大,大部分时候都只能怀揣着一袋子铜板上街,自己全部家财放一块也就几十两银子,但之前却看见了无数金灿灿金子。

“哥,见多了就习惯了。”骆寻瑶开口,其实这几天她也非常担心,幸好骆寻瑾做很好。

“也对,见多了就习惯了,我现也成了有钱人了。”骆寻瑾从怀里掏出那块有些扁巴掌大金子:“寻瑶,你想打什么首饰管说!”他现有俸禄,只要不去花天酒地就已经足够用了。

“大哥,你以为我身上和伯母身上首饰都是怎么来?”骆寻瑶摇了摇自己手,上面正挂着一个金手镯——如今她首饰已经不算少了。

“女孩子不是都喜欢首饰吗?可以多打一些。”

“这倒是……大哥,你帮我去京城看看那些首饰铺子吧,好能盘下一个来,再多找些打首饰匠人。毕竟这些金子直接拿出去太显眼了,打成首饰卖了反而好。”骆寻瑶说起了自己初打算。

“打成首饰卖了?这也会很显眼吧?首饰铺子也不可能赚太多……”骆寻瑾有些担忧。

“这可不一定,大哥,要是能找个合适人,跟他说了南疆事情,也就算不得什么了。”骆寻瑶又道,秦继祖和那几个南疆人已经走了两个多月,再过不久应该就能回来了,到时候,她对南疆宝石就能有个大概。

这些宝石,骆家当然不能独吞,好还是让别人,特别是皇家人去做这生意,然后骆家从中拿到便宜宝石,这么一来,就算首饰铺子赚得多些,别人也只会以为是她们拿到宝石便宜缘故。

而且,若是去做生意是皇家人甚至明德帝都知道,那他自然就不能再说骆家通敌卖国通还是那个南疆了。

把自己打算详详细细地说了,见骆寻瑾似乎都听懂了,骆寻瑶当即换了个表情,笑问:“大哥,明天是元宵节,我和寻逸要去逛灯会,你去不去?”

“逛灯会?”骆寻瑾眼睛一亮,他对元宵灯会闻名已久,可惜前些年一直南疆因此从未去过:“去,当然去!”

“那大哥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伯母给你准备过年走亲戚穿衣服已经放到你房里了,明天你就挑一件喜欢穿吧。”骆寻瑶开口,这次过年骆寻瑾一直跟砖头打交道,衣服都没上身,明天再不穿以后要穿官服恐怕就没机会穿了。

“好,我要回去洗个澡!”骆寻瑾开口,元宵灯会,京城男人估计就没一个不想去,他当然也要好好打理一下自己。

等骆寻瑾走了,骆寻瑶就又去厨房看了看炖着鸡汤,直到炖差不多了,才让莲心端了,然后往骆寻瑾住处而去。

骆寻瑾显然已经洗过澡了,正和骆寻逸一起说话顺便给自己手上伤口抹药,这会儿看到骆寻瑶端着鸡汤来了,两人都是眼睛一亮。

骆寻瑶注意力却被桌上药瓶吸引了:“大哥,这是?”

“这是夏管事给我消肿止血伤药,效果可好了,还带着股香味,寻瑶你要不要?”骆寻瑾一边喝汤一边开口。

“不,我不用了,我又不会受伤。”骆寻瑶忙道,突然有些无语。这伤药其实她挺熟悉,自己也会配,除了消肿止血以外,它还能用来润|滑……

珠艳祖上专攻妇科,跌打损伤却不怎么懂,夏老九要是跟她要伤药,确也就只能要到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