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芳带着十几二十的人出来,自然不是逛大街瞎侃的,而是冲着山里的那些野物去的,自打那被巨蟒圈养的山羊,野鹿,和野猪被马芳发现,那地方简直就成了大家伙儿的天然养殖场了,对着那些东西,比这些野兽自己都上心,窦掌柜更是放弃了在家门口的活计,每次都跟着大家伙儿隔三差五的过去一趟,观察这些野物生长的情况,清点数量,一门心思想着哪天这些东西能产下小崽子,扩大族群,又该是什么样的美事儿。

为了这个目标,窦掌柜那个卖力气啊,跟着大家伙儿将那天然围拢着几处充当屏障的荆棘,林子又好好的拾掇了一遍不说,还想着法子让大家伙儿弄来了好些石头,搭上了简易的围栏,就怕这些东西跑了或者让其他猛兽祸害了。

今天也是一样,大清早的,一群子人一上山,就开始往那边跑,都不用大家伙儿招呼,似乎这脚丫子自己就能找准了方向,都不带招呼的。

进了山,这说话声就不能大,不管是不是上山打猎来的,既然来了,总想着带点啥回去,即使如今家里还有肉,暂时不缺肉吃,可能弄点新鲜的熬汤也是美味,所以进了山之后,一个个眼珠子就开始往四散里看,有几个还不足的往树梢上张望,想看看有没有残余的果子,弄个冻梨也好啊。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东面摘下几个果子,西面挖出几株药草,各人的口袋背篓里都多了点东西,正在这个时候,隐隐的传来了什么声音,旁人还没有听清楚,马芳却立马变了脸色,居然是狼嚎?怎么会有狼?这附近可是已经靠近那圈养野猪的地方了,山脚下马芳可是布置了好几个阵法的,虽然都很低端,却足可阻碍一般的动物过来,难道那阵法弄错了?还是被什么东西破坏了?

想到这里,马芳忍不住交代了一下身边的人,一个人独自往那山脚走去。

“马头儿这是去哪儿?”

“哦,他说好像听到什么声音,过去看看。”

“那咱们要过去不?一个人,万一有啥岂不是危险?”

“应该不会吧!就马头儿的身手,就是有啥不对,喊一声的功夫总是有的,他既然不让咱们过去,估计没啥危险,说不得只是想看看呢,咱们要是去了,会不会显得大惊小怪了些?”

“还是去吧,山里的事儿可说不好,有声音,你们谁听到了?没有吧,我也没听到啊,怎么就马头儿听到了?想想怎么有点渗人呢!真不知道是啥东西!万一遇上个蛰蛰歇歇的东西,等着他喊人,说不得就晚了。咱们跟的远些,要是有啥不对,赶过去也快点。”

“你不说我们还真是不觉得,确实啊,我们都没听到啥动静啊?”

“那怎么办?我也感觉有些不对啊,这山里莫不是有啥不干净的东西?”

“别愣着了,这自己吓自己可不好玩,既然都感觉不对,那成,兄弟们,咱们走。过去看看,咱们这么多人,还都是大老爷们,阳气足的很,就是有啥估计也不妨事儿。”

马芳不知道他只是这么一个招呼,反倒是让大家伙儿有些不放心了。这些人即使不是山里大的,可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却听得不少,这明明他们没听到啥,就马芳听到了,这事儿从头儿里就感觉有些奇怪,自然一个个心里都有些不放心了,不过来看看那才是没心没肺呢。

马芳脱离了大部队,这脚步立马就快了起来,他毕竟和旁人不一样,就是再不济,这神识一扫,脚下高低什么的立马就能分辨的很是清楚,没什么能瞒过他的眼睛,三下五除二的几步路就到了山脚了,定睛一看,还真是有狼。不过让他松一口气的是,只有一只,还是一只身上有伤,瘸着腿的老狼。

只是这一眼,马芳就知道这必定是一只被赶出族群的前任头狼。狼这个生物有一种狠劲,即使对着自己的族人也一样采用弱肉强食的方式。每当头狼开始年老,就会有年轻力壮的成年狼挑战头狼的地位,以保证整个群体永远处在战力巅峰。而被打败的一方最终只能被驱逐出族群为结局,这不单是维护了新头狼的统治地位,也是一种威慑,方便新的头狼令行禁止。

这一只很显然就是失败的老头狼,被驱逐出了族群的栖息地,在这冬日里离群独自寻找食物。只是不知道怎么瞎转悠,就转悠到了这里,算算当初马芳在峻峰山探索时候探知的狼群的族群栖息地,这简直就是在山的两个对角,心下就明白这只狼估计是想最大限度的离着族群远一些。甚至可能想过界到这巨蟒的山林里试试,能不能勉强存活,没法子,这狼群对于被驱逐的老狼也是相当残忍的,不但不会允许它们在自己的狩猎范围内寻食,甚至不对付的时候都有可能直接杀死,以防争夺资源。

只是这狼估计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山脚下居然有马芳布置下的阵法,所以他转悠了好些时候,依然没能离开这附近一里地的范围,也正是因为这样,老狼开始有些焦躁了起来,忍不住低声的嚎叫,这才让马芳听了个正着。

看着这狼,马芳的眼神闪了闪,这离群的狼,还是进入了他阵法的狼,若是不拿下那才是可惜了,这狼虽然老了,精力不济,可对于他来说却反而是好东西,狼皮,狼肉,狼骨,都是难得的,特别是狼骨,听说用狼骨熬制的膏药最老寒腿最是有用,这样的东西他们猎户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就是狼皮,硝制好了,做个褥子也好,做个坎肩也罢,也比什么兔皮暖和。

马芳想到这里忙取下了自己的弓箭,准备趁着这老狼不备,一举擒获,不想才轻轻的移开最近的一处阵法生门,想要进去,就听到了后面隐隐的脚步声,知道必定是那些人不放心自己跟了过来。

他一方面为大家伙儿的关心感到暖心,一方面又有些头疼,这事儿怎么办,这狼在附近转悠还看不到人,过不过来,怎么看都像是鬼打墙,可不怎么好解释,狠了狠心,他索性脚步快速划拉了几下,将这阵法彻底放开。

阵法移开了,那狼立马就发现了正面过来的马芳,狠戾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他,虽然他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可他能感觉的到,这个人对他莫大的威胁,甚至是一种无法反抗的威慑。

老狼就是老狼,即使感觉自己无法抵抗,甚至有些害怕,可常年的捕猎生涯和头狼的骄傲,让他怎么也不肯低头,只是低吼着拱起了身子,准备随时发起攻击。即使是死,头狼的尊严也不容亵渎。这或许就是他最后的念想,而马芳也感受到了他的意志。

所以在人们过来的那一瞬间,看到的就是马芳激射而出的箭只,死死地定住了侧身想避开的老狼的后腿,下一刻,马芳的朴刀已经出鞘,欺身而上,刀光一闪而过,老狼倒在了地上,腹部已经划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内脏都留了出来,只有那眼神依然狠戾凶残,带着不屈,即使已经全无光彩,却任然让过来的人感到了一阵的寒意。

所有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他们和诧异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头孤狼,也很诧异,这狼怎么会和马芳正面相持,更震惊马芳孤身独对狼的时候那一份果断身手,可这时候这一切似乎都不在重要,他们被那孤狼的眼神震住了。那份决绝,那种即使看到他们这么多人,却依然奋力相博的勇气,实在是让这些才当了几个月猎户的小伙子感觉到了山林的残酷。

只有安家兄弟,在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检查马芳的身体,确认他无事之后,开始帮着收拾残局,将地上的雪擦在狼尸上,清理这狼的气味,将那些没用的内脏挖坑埋下,用随身的草药硫磺等撒在地上,遮掩狼血气味,免得引来更多的狼群等等。

等其他人回神的时候,马芳已经用硕大的背篓将整个狼都放置了进去,背起了背篓往回走了。

“赶紧的回去吧,这里刚流了那么多血,这会儿山里没东西吃的都快闻到味道过来了。”

扯上几个人引头,大家伙儿开始往回走,至于那阵法?马芳趁着整理地面的时候,悄悄的恢复了一二,不说能像是刚才那样让狼连面对面都看不见,可好歹能转着转着往其他地方去,这样一来,即便不能百分百安全,却也少了几分人为的痕迹,不至于让大家伙儿都看出不对来。

现在最关键的是,赶紧的回去,今天有了这一头狼,收获已经是出人意料了,他没有什么不满足的。至于其他人?冬天本就没有必定有收获的心思,早回去,晚回去都无所谓,倒是窦掌柜,想着这附近都有狼了,对那些圈养的东西越发有些不放心,好歹拉着几个人跟着去转了一圈,才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