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长陆为民一个电话打过来，让苏光明大为不爽。

“已经把钟灵岳暂时摘出来，怎么最后还是搁进去了？”

怎么说钟灵岳也是最早向苏书记靠拢的，虽说他素来对田双棋的话言听计从，但是对苏光明的吩咐也是坚决执行。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苏光明心里想着。“先是华家小姐在秦唐出事，再是常务副市长廖逸飞，声势压了自己一头。”苏光明这个党委书记，越来越没有存在感。

……

2004年9月，津海市西美区召开常委会，拟擢升，公安西美分局副局长赵宝军，为分局党组副书记，常委副局长，级别调整为正处级。这一远在百里外的委任，让李凌霄大感吃惊。

从表哥电话中得知，作为津海市财政局长的老岳父，申请提前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换来了表哥的擢升，而老岳父即将调任政协东明区主席。

临到退休也没有解决副部级待遇，虽然遗憾，但是能为女婿谋求更广阔的发展前途，老人家也满足了。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李凌霄也变得轻松起来，“表哥，不出意外，国庆之后你的调令就会到。公安秦唐分局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局长，主管分局常务工作。”

李凌霄向赵宝军透露调职时间，也是为表哥预留时间，安排好交接工作。

“表弟，我的前程交到你手上，可别让我在秦唐折戟沉沙。”刚刚升职的赵宝军也拿小表弟开起了玩笑。

李凌霄微微一笑，坦然说道：“表哥，你到秦唐的工作至关重要，等你调过来之后我再和你详谈。我也会给你引见廖市长，一起出来坐坐。”李凌霄既然为廖逸飞拉来帮手，还是要让他亲自见见的好。

闻听能和领导一起坐坐，赵宝军面露喜色，“那感情好，我也对廖市长仰慕已久，只是无缘得见尊驾。”

“这客套话就没必要说了吧，表哥。”李凌霄没发现表哥还有如此世故的一面。

想到田双棋上面之人，李凌霄诡异一笑，道：“还有一件事，也是廖市长的吩咐，你一定要仔细记好。”

李凌霄可没打算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加以利用。田双棋必定要靠边站，可他上头的那个人，李凌霄兴趣更大。

听表弟说得郑重，赵宝军也收起笑容，“表弟你说，我听着呢。”刑警的直觉告诉自己，廖逸飞所托之事不会简单。

“表哥，你找靠得住的人，调查一下政协主席袁静安和省公安厅长文永安，材料越详细约好。但是千万记得，既要找信得过的人，还不能打草惊蛇。”李凌霄说完，心脏不争气地快速跳动。

听完李凌霄的话，赵宝军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李凌霄想干什么，不，廖逸飞想干什么，背后调查正部级省政协主席和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活得不耐烦了？”

本以为去了秦唐是和公安局长田双棋分庭抗礼去了，现在成了廖逸飞的私家侦探，调查的又是不得了的大人物，赵宝军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

整整三分钟，两个人沉默无言。李凌霄听着话筒中赵宝军喘着粗气，知道表哥定在天人相斗。

李凌霄何尝不是，小小的副市长，调查省级领导，说给谁听也没人相信。

半晌，赵宝军终于开了口，只是嗓音有些干涩，“表弟，这真是廖市长的吩咐？”

“表哥，只是让你调查，又没让你干别的，你不至于吧。”李凌霄尽量让自己口气显得轻松，可不符年龄的成熟，还是不能让赵宝军完全放心。

感觉赵宝军还在犹豫，李凌霄又加了一把火，“表哥，还有一句话，富贵险中求，你自己斟酌。”

后世的冀中有一句顺口溜，“冀有两安，百姓不安”。不管是真是假，李凌霄都想要弄个明白。

重生的优势就是可以未雨绸缪，以自己现在区区的普通办事员身份，影响省级领导算是奢望，但是背后的工作不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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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科级对于刘晓丹和李凌霄来说都很重要，但是之于后者，可能意义更大。而事实确实是，刘晓丹没有通过组织考核，而李凌霄则顺利晋升。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政府办所有人的意料，连靳志媛都没有想到。

“明明和李凌霄毫无关系，甚至还和其子有过冲突的罗永春，怎么会同意晋升李凌霄？”

更想不到的还有刘玉乔，之前三番五次对罗永春低声下气，希望他高抬贵手，可到头来竟然是这么个结果，刘部长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廖逸飞办公室。

李凌霄站在廖逸飞桌前，眉开眼笑说道，“领导，多谢您的信任和提拔。”李凌霄对廖逸飞的赏识，充满感激。

“凌霄，这才刚刚开始，你好好表现，后面的路还很长。”廖逸飞心机高远，轻易并不显露。

“是，领导，我知道了。”李凌霄想起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放在这里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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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已过，马上就是国庆，李凌霄已经准备打包回家看望父母。

廖逸飞还要值班，4号就得回来。李凌霄也只有三天的休息时间，可偏偏不巧，还没到家，熊一鸣的电话便即追到。

“老四，1号在家陪陪父母就行了，2号来京城找我，直接来家里，有事和你商量。”电话中，熊一鸣火急火燎地对李凌霄说道。

熊一鸣倒是光棍的很，不等李凌霄答应，直接挂断了电话，李凌霄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秦唐工作了三个月，李凌霄回家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作为廖逸飞的秘书，不能总是扔下领导一个人，李凌霄就在宿舍盘桓一边读书一边思索。

工作当中的李凌霄，心里那根弦总是绷得紧紧的。突然松弛下来，一时间还很不适应。难怪别人经常说，一张一弛，虚实有道，真是不假。

李凌霄把提副科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的时候，父亲竟然流泪了。

老李家居然也出了一个当官的，虽然只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但是也算官身不是。

母亲没文化，不了解副科级什么概念。父亲忙给解释，副镇长就是副科级。母亲竟然还不相信儿子这么出息。

没办法，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国庆时节，田地里也没什么活，李凌霄在家整整陪了父母一整天。

反正左右无事，父母干脆在家和儿子聊聊天，听儿子讲讲工作中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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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号，李凌霄提了两瓶酒，直接杀奔熊家老宅。

到了外院，李凌霄报上名字，门卫没有阻拦。

“想必是熊家已经吩咐过，自己今天要来。”

还没到内堂门口，熊一鸣不知道从哪窜出来，拉着李凌霄就走。

熊一鸣把李凌霄直接拉进书房，熊家众人竟然全部都在，李凌霄手中拎着两瓶酒，显得很滑稽。

“小李还挺礼貌，上门来还知道带礼物。”熊伯飞已经调任冀中省委书记，正春风得意，看到李凌霄前来，居然开起了玩笑。

李凌霄倍觉尴尬，“也怪自己多虑，熊家家大业大，会缺了这两瓶酒，真是越混越糊涂。”

熊老爷子正位而坐，廖逸飞和熊伯飞分坐两侧，还有两位中年人，李凌霄并未见过。看面目眉眼，和熊老爷子有七八分相像，想来应该是熊家老二老三。

果不其然，熊一鸣接过李凌霄手中的酒，放到一边，给李凌霄介绍两人。

“老四，这是我二叔，熊仲孝，国油化副总经理。这位是我三叔，熊叔廉，建设银行津海分行行长。”李凌霄赶忙给众位长辈鞠躬施礼。

熊家两兄弟没见过李凌霄，见侄子把年轻人直接带到议事书房，大为惊奇。

廖逸飞见两人面有疑色，解释道：“小李是一鸣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秘书。”两人心道，原来如此。

兄弟俩看熊老爷子和大哥都不做解释，隐约猜到，年轻人可能已经获得父亲和大哥的信任，对这个年轻人越发疑惑。

“来，凌霄，坐在一鸣旁边，我们正在讨论你之前那个提议。”李凌霄点点头，挺身坐正，静待廖逸飞的下文。

“上次你来家里，说修一条从满东陵景区直接到蟠龙山景区的公路，将两片景区直线距离缩短，形成联动效应。我已经认真研究过，此事有一定的可行性。”

廖逸飞把自己的一番“高谈阔论”当了真，竟然还私下做了调研，李凌霄大感汗颜。

李凌霄惶恐说道：“廖市长，我当时那是胡言乱语，您怎么能当真。”李凌霄虽然聪明，但还不至于不知天高地厚，后世还有两年多才修的公路，现在上马，难道多大，可想而知。

摆了摆手，廖逸飞继续道：“你不用谦虚，两个景区之间不足50公里，修条公路成本应该不算太高，具体数字我没有算过。如果市里承受不起，我们可以跟银行申请贷款，用景区门票和周边商圈的收益做抵押，想来也不是难事。三哥，你说呢？”廖逸飞说完转头看着熊书廉，目光灼灼。

没想到已经直接涉及到具体操作，李凌霄对这方面完全是外行，不敢再插嘴。

熊书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慢条斯理道：“我还要看你们的详细计划才能确定。虽说我对这两个景区已经非常熟悉，但是关于景区门票收益这些，我并不清楚，还要等你拿来具体数字才好判断。”廖逸飞听完轻轻点头。

银行系统出身的熊叔廉一板一眼，不会轻易答应。钱毕竟是国家和人民的。

跳过修路之事再议，廖逸飞转过头又对李凌霄问道：“凌霄，已经提了副科，有什么想法，继续留在我身边？还是想到下面乡镇锻炼锻炼？”

李凌霄心里一阵慌乱，“廖逸飞突然跟自己提议下乡镇，到底是真有其意，还是随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