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康拉德(波兰出生的英国作家):将邪恶的产生归结于超自然的因素是没有必要的,人类自身就足以实施每一种恶行。】

黑夜里行走的黑猫,长着黑色的瞳孔,那双可以看见世界阴暗的眼睛,露出令人恐惧的阴冷,慢慢的走在繁华的街道。

穿过拥挤的人群,别人看不见它,它却可以看见每一个人,比如那个上班族身后吐着长舌头的女人,和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肩膀上滴血的小女孩。

“那个尸块呢?”林瑾转了转头,四处打量着整个医务室,他一般都是在教室里解剖,这个地方他也不太熟悉。

王竞看向那个已经空荡荡的罐子,像一个被堵住嘴巴的鸭子一样,开始结巴起来,“这,这……”

“或许是被人拿走了,这走廊里有监视器吗?”

男人摇了摇头,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嫌疑很大,都不敢在说什么傻话了。

“每个人进来都会登记的,那个记录本拿给我看看。”林瑾指了指实验桌。

“没有人,有些人没有登记,而且也没有你的名字,你们平时都不登记的吗?”林瑾皱着眉头,翻阅记录本速度变快,态度也变得不耐烦起来,最后将登记本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我记得借用实验室是要提前预约的吧?”

“呃,的确是,不过因为借用的人比较少,所以一般都不需要预约这个过程。”男人一直站在最边上,手攥的很紧,嘴唇也被咬的发白,声音很小,“警察大哥,我现在的嫌疑是不是最大的?”

“的确,”张运然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检验工作,这毕竟是案发第一现场,“如果我们找不到什么其他人来过的痕迹,那么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作案动机你有。对了,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男人被问的一愣,后背的冷汗冒的更多,神情像是要哭出来似得,“我昨天在我租的公寓。”

林瑾坐在椅子上,一直盯着有些零乱的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这话,倒是抬起了头,“公寓里有监视器吧,如果你一直没有出来的话,或许就能证明你的清白。”

男人脸上先是一喜,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成死灰,“那天晚上,我出去买过东西。”

林瑾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这种近乎于万年巧合的事简直让任何人无语,“你在路上的时候有没有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你?”

“有…”男人支吾其词,“好像就是他。”男人指了指被害人,感觉这样有些不尊重死者,又将手急忙缩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被害人死前和你发生过接触,而且看起来当时情况还不太友好?”张运然冷笑一声,“我现在都很好奇你到底是故意还是有意的。”

男人睁大眼,急忙摆了摆手,“不是我,不是我……”疯疯癫癫说了半天胡话,男人面容突然变得狰狞,张运然吓了一跳,他和林瑾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王竞反应很快,将男人从后面一下子抱住,张运然快步将其制服,一直不肯屈服的男人看到林瑾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后,一瞬间就像个软了的茄子塌了下来,低着的脑袋看不清他脸上一开始的扭曲恐怖。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林瑾语气语气温和许多,对于一些精神病人刺激可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我能证明,他不是凶手。”男人抬起头说了这么一句看似莫名奇妙的话,只是神情认真,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

王竞凑到过来,脸颊抽搐了一下,“他?”

“你是他的第二人格?”

“对,”男人点点头,“只是我知道他的存在,他却不知道我的存在。”

林瑾看了他一眼,将视线转向那具死相恐怖的尸体,语气带着莫名的嘲讽,“既然你们是同一个身体,那么你也会为了自己而说谎的吧。”

男人听了这话,倒是意外的镇定,“随便你,不过,”他将眼神转向张运然,“张警,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吧,”像是故意停顿了一下,男人又继续道,“哦,我忘了,你不就是林瑾的跟屁虫吗,怎么还会有自己的意见,瞧我这记性。”做作的看似苦恼的皱着眉,神情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自得。

王竞偷偷的看了一眼张警,发现他神情没什么变化之后,才如释负重的松了一口气。

“你会后悔的。”张运然嘴角带着恐怖的笑意,那种不动声色的威胁让男人顿时白了脸。

“把他带走,送到医院里,给我仔细的检查这人到底是不是有精神病。”说完,连一个轻蔑的眼神都没给,就转过头和林瑾说着什么。

“那个男人你觉得有问题吗?”张运然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看样子很是困惑。

“之前我观察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只是他为什么会有第二人格呢?”林瑾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种情况的人群大多数都是受过心灵上的侵害,然后留下心理阴影,渐渐变态,扭曲,人格才会渐渐分裂,那个看上去很老实的男人居然有分离症,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说我们眼瞎呢。”

张运然眉头松开,露出恍然大悟一般的神情,“你意思是说第二人格是黑暗的一面,那么对于一个自己厌烦的人,”“不,还不能这么早下定论,”张运然烦恼的敲打着太阳穴,“那个于老师,我们也该去见见了,毕竟那两起案子他都有牵连。”

“啦啦啦啦啦啦,”林瑾看了一眼张运然的西装口袋,没想到他还真换了电话铃声。

“好,我知道了。”张运然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怀疑,却带着些许兴奋。

“怎么了?”林瑾戴上口罩,拿起手术刀,看上去像是准备开始解剖尸体。

“那个跳楼的女孩被证实是那个于老师班级里的学生,听说之前两人有一些暧昧关系。”

“老师和学生?”林瑾摇了摇头,被罩住的大半张脸看不出什么神色。

“那个于老师一定知道很多东西。”张运然嘴边露出一抹笑意,又看了林瑾一眼,“别解剖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瑾已经开始开肠剖肚了,神情还是那么淡然。

张运然眉头一皱,站在一边不说话。

林瑾看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如果就算真的和那个于老师有关系,我们也没有证据,就算把他关起来,也只能关上几天。”

张运然还是跟一个竹竿一样现在旁边,像是审视着林瑾这番话的可靠性,最后还是拨通了手心里已经握的已经发热的手机,跟王竞交代了什么就开始专注的在一边看着林瑾解剖。

第一次被人用这种眼神盯着,林瑾一阵恶寒,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放下了手术刀,林瑾仿佛卸下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般,依靠在冰冷的座椅上,“是中毒死亡,即使没有人来这里,他也活不了多久。”

“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个男生没有嫌疑?”张运然跟着走了几步。

林瑾抬起头看了张运然一眼,原本疲惫的面容越发冷漠,转过身开始收拾解剖台,一边擦着上面鲜艳的暗红色血液,一边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不会发生案子了。”

“什么意思?”

“那个天台上的人找到没有?”林瑾答非所问,“如果找到她一切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