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自然是乐的见吴涵可以娶到赵牧白的,她有心却无力,只是在自家的娘家侄子面前不能直接说出,“我与三房不交好,若是去求三房怕是半点成效都没有。”这样的话来。

于是她回复的时候便问了,“你和那赵家二姑娘是一个怎样的状态?”

吴涵和他那个不成器又喜欢花天酒地的父亲有些不同,他有些腼腆,有些脸红,可是说出的话又十分的坚定,“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

吴氏心下了然,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之后便也直说,这事儿会去和三房商量商量,只是她又叹了口气,“此事不易,若是你有个功名,许是会好上不少。”

吴涵去年落榜也是一遭误,不外乎是吃错了东西然后状态十分的差,于是才有了落榜。他沉了声音,“只烦了姑母为我烦心一遭,此番侄儿一定尽力。只是,赵姑娘年纪也不小了……到底是侄儿耽误了她。”

却说这边的吴涵和佩佩还相持着,佩佩虽是恼了,却硬生生的要碾死人的事儿却也不是一定要做的。她方才那般说不外乎是要吓吓那汉子。此时那汉子看有人为他站出来说话,就仿佛真是自己有理似得,仍旧躺在地上哭,“碾死我罢了,便碾死我好了,如你们这样的大富大贵的人家,我这样的贱命又值得个什么。”

现在的人的三观都还是正的,不过心肠都是软的,原本在心底都是对这个“碰瓷”的所不齿的,而后佩佩的态度却叫他们一时都接受不了,真真摆出了一番官大欺民的样子来。于是一时间中间大道上便被挤了个水泄不通,更是有人对着佩佩指指点点的。

佩佩冷笑,鞭子一甩就把帘子给挂下了,她的声音传出来,“那么,吴家公子如今是执意要与我作对了?”

吴涵躬身回到,“不敢,只是望县主放过了他罢。”

佩佩被气笑了,她问,“我问你吴涵,你知道这件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吴涵心下诧异,还以为佩佩是有心要下个台阶了,便答,“许是县主和这位有点误会罢了,吴涵人微言轻,不敢轻易下什么决断。”

佩佩哈哈一笑,便抽了下鞭子,“你说的对,你人微言轻,什么决断都不是像你这样的人可以下的。而你,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这件事我想你许是只知晓了个一星半点,就想学个什么人家做什么青天大老爷,也不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算个什么东西。”

吴涵被她这样一说,气的不是如好,却也还是深吸了口气,缓缓的回她,“小人在县主眼里自然是不值得一提的东西,可是这样的事儿,就算小人什么也不是,也不能就看着县主平白无故的糟践了一条人命。”他心下有些恼,便有些口不择言了。

佩佩仍旧是笑着,问他,“吴涵,我问你,你今天这样得罪我,很有可能即便是中了举,我也有办法叫你没有半点前途,你信是不信?”

佩佩和他就在闹市区说话,半点不加遮掩。被周遭围着看热闹的人那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有些人都齐齐抽了口气,被这样□□裸的威胁给吓到,甚至还有人轻声叫到,“公子,你就不要管了,这件事也称不上都是这位县主的错……不要耽误了自己的前途了。”

于是便有很多人都附和了,“是了是了,公子你便罢了吧。”

而这样的话却叫吴涵更加骑虎难下了,他是因着仗义,因着打抱不平而出来的,若是被佩佩这样威胁一下就罢了,倒是得不偿失了,他拱手正要说话,却听的佩佩又说,“可是本县主今儿就告诉你,你是注定不会有什么前途的。不说你是因着得罪了我,而是这样的事儿,你半点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儿,就随意凭着自己的猜测,以为自己想的就是对的。青天白日之下就敢来拦我的车,没有自己的判断和决断,或者说有的全是错误的判断和决断。这样的人。”

佩佩冷笑了下,“你以为过了今天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吗?你难道不知道,即便是这些个百姓什么都不说,可是我是县主,发生在我周遭的事儿难道你以为可以瞒下去?你以为能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省省吧,你可要为你的愚蠢付出点代价了。”

佩佩话音刚落,后头的京官就带着人来了,推开周边看热闹的人到了佩佩的车前,恭敬的行了个礼,“陈涛见过长宁县主,下官来迟了,还望县主恕罪。”

佩佩轻笑的声音传出来,却不是对着这个府尹的,而是仍旧对着那吴涵的,她的声音轻下来,倒好像不想被周围的人听见似得,“我心底大概是猜到了你到我府上去干嘛了,你真是蠢笨到了一定程度了。不知道得罪了我,不论你去武安侯府求什么,都会被驳回吗?”

她似乎有些累了,又道,“劳烦陈大人了,我乏了,直接回府吧。”

“是。县主。”那跟着的官兵便把四周看热闹的人往后退,把路重新开出来,而那吴涵也被拉到了一边,至于那个“碰瓷”的,自然是要被拉着去审了。佩佩的车从他眼前过的时候,那吴涵突然抓狂的说了一句,“长宁县主,你不能如此……太子……太子殿下是赏识与我的……”

佩佩冷哼了下,却不理他了,车也没有半点的停顿就走了。

佩佩到家的时候,颜阁老和颜老夫人都点了人在外头等她了。佩佩自然是知道他们早就知道自己在外遇到的事儿了,此时进来也没瞒着,便陪在颜老夫人身边与她说了。颜老夫人点点头,皱了眉头,“这个吴涵是怎么回事儿啊,也敢说是你的表兄?”

佩佩点头,语气有些不以为意,“谁知道呢。吴家嘛……”她已经不是四年前,两年前的她了,有很多话她是可以直接说的,比如她此时就会看着表情十分不好的吴氏直接说,“二伯母,我听闻他是从咱们府上出去碰到的我,想是来找你的吧。”她轻笑了下,“我几年前恰巧碰到了一遭有趣的事儿,也是和这个吴家公子有关。若是他此番来找您,为的是想叫您去为他周转婚事的话。”她的手还挽着颜老夫人,语气却有些冷下来,“劝你们死了心吧。”

吴氏此时是惊得控制不住表情了,她表情僵的不能再僵,含糊的说,“佩佩……佩佩误会了……他只是来看看我,没求我什么的。”

佩佩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便不再多说,折回了自己的如意居去。

她刚一进门,辛夷就迎上来。伺候了她换了衣服便表情有些凝重的回到,“姑娘,陈姑娘有急件。”说是急件也挺有意思的,与佩佩交好的不过几人,于是大家便协定了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儿,便在信封上绘上粉色的五瓣花。佩佩接过来一看,便看到果然在封口画着那花,她接过来,问了句,“什么时候送来的?”

辛夷回,“姑娘刚出府就来了,是陈姑娘身边的央柳姑娘亲自送过来的。”

佩佩是知道这个央柳的,也是陈纯熙身边的大丫鬟。她接过来亲自开了封,上头便写着一句,“佩佩,帮我。”便没有再多了。她皱了眉,找了人进来问,“最近京城里可有传出什么流言来?”

白芷咦了一声,“姑娘说的是哪方面的?”

“关于纯熙的。”

白芷想了想,半晌才一排手,“哦,对了。前些日子有听闻说,宫里的二皇子看上了陈姑娘呢。奴婢当时没怎么注意,后来听闻她们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她撇撇嘴,“可是这怎么可能啊,不说那二皇子从来不受重视,就是年纪也长陈姑娘不少呢。再说了,”她声音轻下来,“那二皇子几乎不见天颜,如何配得上这陈姑娘啊。”

二皇子……佩佩是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感极低,因着他的母亲出身就极为低贱,虽然他后来是养在了德妃身边,可是之后德妃被处理了之后被又去了另一个妃子处安放。尤其是因着后宫莫嫣然一人独大,满后宫只有一个皇后娘娘,而莫嫣然又并不是什么博爱的人,她甚至是只会去看顾自己的孩子……

于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二皇子虽被养大了,许是也没出落的有多少好。甚至到现在连一个郡王的爵位都还没封到。而因为莫嫣然太受重视,她膝下的儿女已经占了所有人的眼光了,若是没有人提,旁人还真的记不起,宫里还有一个二皇子……也是当今圣上沈初寒的亲生儿子。

她皱了眉,“难不成是二皇子看上了纯熙?”她又问,“二皇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娶亲吗?我记得……我记得他也该有二十了吧。”

白芷点头,“还没呢……陛下和皇后娘娘也没怎么在意他……还不止二十了呢。二十有余了吧。若是,若是他真的看上了陈姑娘……”白芷呀了一声,“皇后娘娘许还真的会答应他。”